“那当然,还很热闹呢。
督政f的大末帅结婚,那么高调的在报纸上登了头版头条,谁敢不来?”
嘴角挂着一丝讥讽,杨子睿的眼睛好像犀利的鹰眼一样,在人群中扫射。
似乎看见了自己想看到的人,他微不可察的冲着那边点了点头。
这一点,可以逃过别人的眼睛,却逃不过江淼淼的眼睛。
心里咯噔一下,江淼淼莫名的觉得心慌了一下。
“我去趟洗手间。”
她借口想走开。
杨子睿冲着江淼淼点了点头,让她快点回来,他在原地等她。
离开了杨子睿的视线,江淼淼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厉害了。
今天,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杨西风的婚礼上会出大事儿。
可是无凭无据,她不好判断会出什么事情。
现在,没人能商量,江淼淼也只能见机行事。
杨西风的婚礼是中西结合,既有中式坐席,也有西餐自助的点心之类。
闪身到了一盘蛋糕的旁边,江淼淼趁人不注意,将一把水果刀放进了自己的袖口。
进了洗手间,她在隔间里,将袖子里的刀子藏在了身上,尽量不露出马脚。
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好久,听着外面的人声鼎沸起来,还有人大叫的声音,她才决定出去。
一路小心翼翼的往前挤,挤到了大礼堂的台前,只看到台上站着杨西风,臂弯里依偎着贾思静,两个人面前放了扩音器。
杨西风穿了深褐色的暗纹西装,英俊帅气,没了平时的痞气,萧然站立在台上,挺拔的气势显露出一股霸气,微闪的目光睥睨众生。
大多数来的客人都在窃窃私语,认为这洛城早晚都得落在杨西风的手里。
美丽端庄的新娘子贾思静,耳朵微侧,也听到了一二,轻轻提了一下脚下低垂的大红秀服,拨弄着身前满是祥云的云领披肩,眼底的笑意让她忍不住将嘴角微勾。
主持婚礼的是杨督政身边的李参长,他正在进行精彩的讲话。
忽然,有人从背后拉了江淼淼一把,将她从人群中拉了出去。
“淼淼,你怎么才回来了?”
杨子睿有些不安的四处张望,拉着江淼淼去了别处。
将她安顿在了一个休息室里,杨子睿告诉她,让她待在这里别动。
知道杨子睿是因为自己乱跑生气了,江淼淼这次假装乖巧的点点头。
杨子睿匆匆离开了休息室,到外面去了。
不一会的功夫,杨子睿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穿黑衣服的胖子。
那胖子看到了江淼淼,围着江淼淼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转过身去,将怀里的一张照片捏在手里看了看。
手指摘了黑色礼帽挠了挠头,又盖了上去,小声嘟囔道:
“像是挺像的,但是如何证明就是呢?”
杨子睿也背身过去,小声道:
“我已经派人去找当年照顾过她的那个奶妈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王小姐的出生地点和她的都一样,长得和王夫人也很像,这样的概率已经很大了。
王先生多数已经认定了,你还在这里犹豫什么?”
摸了摸后脖颈,那个胖子一拍脑门,说了句也是。
之后,跟着杨子睿就出去了。
剩下江淼淼一个人,心里的不安更重了。
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江淼淼就开门偷偷的溜了出来。
站在门口呆愣了几秒钟,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去了大厅去。
台上已经看不到杨西风和贾思静的影子了,江淼淼的眉头深深锁了起来。
今天是杨西风和杨西风大喜的日子,婚礼这么快就完了?
台上已经换成了游龙戏凤的戏码,锣鼓喧嚣,一阵阵叫好声传来。
冲着坐在附近的一位年轻的妇人打听:
“太太,婚礼已经完了吗?”
“怎么可能,还没开始呢,吉时未到。
没看杨督政和都政夫人还没出现吗?
等他们出现了,那就快了。”
轻轻哦了一声,江淼淼便在那妇人的身边坐下,慢慢的等着。
大概到了十点钟左右,眼看着吉时越来越近,礼堂入口处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一群人拥着杨督政进来了。
杨督政被杨西风和贾思静左右搀扶着,手还在胸口时不时的捂上一会儿,脸色很差,身形比在平都的时候还要差上不少。
三人走到了台上去,身后却没见督政夫人出现。
众人都站了起来,给杨督政鼓掌,他已经很久没出现在洛城的公众场合了,难免会让人有些激动。
上台之后的杨督政冲着众人讲话,声音深沉苍老了不少。
只有江淼淼坐在了最后的席位上没有动,好像丛林中的一株名不经传的小草,那么默默无闻,还夹杂着莫名的低微。
杨督政无非是向众人宣布今天是自己大儿子结婚的好日子,夸赞儿媳妇儿贤惠能干,可以福泽后代。
没讲几句话,他都要咳嗽上好几声,让人忍不住担心他的身体。
杨督政讲到最后,提到了洛城的未来要交给谁。
“敝人有三个儿子,都很优秀。
可是西风是长子,他应该担负起保护洛城百姓的重担。
以前他有些肆意妄为,还望各位多多海涵。
今天,他结婚了,我相信他今后一定会更加成熟稳重,为洛城的老百姓谋福祉。
所以,杨某人决定今天凑着这喜庆劲儿,将洛城正式移交到.....”
杨督政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人群中嘭的一声枪响,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杨子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慢慢的走到了台上去,身后跟了一堆黑衣人。
“我反对。”
杨督政气得手指开始打哆嗦,“你,你没资格反对。”
阴邪的一笑,杨子睿凑到了杨督政的身边来。
声音微不可察:
“我有,你活不过今天了。
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和妻子没到场。”
他在拿督政夫人和杨子铭的性命作赌,胁迫杨督政能将洛城交到他的手上。
在背地里,杨子睿已经将杨子铭和都政夫人软禁了起来。
为了权利,这些亲情什么的他在所不惜。
“畜生。”
杨督政捂紧了胸口,突然大口的吐了血出来,场下一片死寂,都盯着台上。
杨西风一把将杨子睿推开,用手接住了杨督政嘴边的鲜血。
“阿爸,你不要生气,这样对你有害无力。”
杨督政闭眼,艰难的依靠在了杨西风的胸口,微微的喘着急促的气息。
拍了拍身上,杨子睿站稳了脚步,嘴角带着一丝讥讽,嘲笑杨西风: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贤孙孝子?
每次,和阿爸吵得最凶的不就是你吗?
为了得到了权利,你真是什么腌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反手,杨西风一手扶着杨督政,一手从身后的腰间掏枪顶在了杨子睿的脑袋上,嘴唇轻启,一脸的漠然。
“滚下去,今天饶你不死。”
台下从不同的入口迅速用尽了无数的黑衣人,将台上台下围得密不透风,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要造反。
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杨子睿肆意的推开了杨西风举在他脑袋上的手枪,在台上来回的踱起步子来。
“阿爸,你未免也太偏心了。
他是你的儿子,我也是你的儿子,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和子铭的同意,就直接将洛城交到他的手上?
难道就他叫你阿爸了吗?
我也声声的叫了你那么多年,你给了我什么?”
杨子睿冲着杨督政一阵咆哮,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了出来。
手指点在老子的身上,他莫名的觉得解气。
转身,他张狂的冲着台下舒展了手臂。
“看,这些人都是来帮助我的,我才是这洛城的主人。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这洛城本来就是我的,今天我只是想拿回来而已,我有什么错?
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谁在这么看着我,我挖了他的眼睛。”
他伸手指着台下的一个人,吓得那人马上闭上了眼睛,低下了脑袋,惹得黑衣人一阵哈哈大笑。
“你这是引狼入室!”
贾思静本来是躲在杨西风身后的,此时她突然变得勇敢了起来,走出来,推了杨子睿一把。
杨子睿反手,提着她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警告她:
“不要以为你是贾茂的女儿,就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有你阿爸,没人会多看你一眼,你以为杨西风有多爱你?
蠢货!”
杨子睿一把将身体纤细的贾思静推了出去,她趴在地上,头上的金饰一阵晃动,光辉濯濯。
杨子睿看不起贾茂,因为贾茂和zt是一丘之貉,在他的眼里是没什么大本事,早晚要倒台的。
“你才是蠢货,你以为江淼淼能有多爱你吗?”
贾思静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冷笑着对杨子睿的嘲笑做以回应。
“啪”的一声,杨子睿伸手扇在了贾思静的脸颊上。
“闭嘴,你这个贱人!”
起身,气呼呼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杨子睿咬牙看了看台下的黑衣人,生怕这些人听出来什么。
在这一刻,江淼淼突然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
蹭地从不显眼的角落了站了起来,江淼淼从后面往前台走去。
月白色的短袖旗袍,包裹着娇小玲珑的身姿,走在了一米宽的甬道上,她漂亮的眼尾覆着卷曲的长睫毛,微微扫视着四周的黑衣人。
他们也看着她,但是都没有动,也不敢动,眼睛里甚至生出了一丝热切。
江淼淼收回了目光,不再担心什么,大胆的往台上走去。
踏着反着寒光的理石台阶,她走到了台上,来到了杨子睿的身边。
“淼淼,你应该在休息室呆着。”
杨子睿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伸手出来给江淼淼。
微微愣了两秒,江淼淼还是将自己的手臂伸了出去,放了纤细葱白般的手指在他的手上。
转身,和杨子睿站在了一起,面向了台下。
“各位亲朋好友,让你们受惊了。
今天子睿和大家开了个玩笑,是想缓解一下气氛。
国外现在流行一种娱乐,就像这样大家可以一起参与,一起玩耍。
我想,这就是子睿要献给他阿哥的结婚礼物。
至于好与坏,日后大家自有评说。”
她笑着看向了杨子睿,问他:
“对吗?”
杨子睿垂了眼睫,眼底嗜血的锋芒遮掩了起来,轻声道:
“淼淼,不要坏了我的好事。
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我好,你才能更好。”
江淼淼微微顿了一下,继而笑了,小声道。
“也是,明天是我们结婚的大好日子。
可是,明天我不想在拜高堂的时候看不到杨督政。
你知道的,我父母都不在。”
杨子睿此时不敢得罪江淼淼的,他的眼睑掀了起来,眸光生硬。
“你想做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了江淼淼的脸颊,其中不乏威胁的意味。
“带你阿爸去医院治疗,你没看他已经那样了吗?”
说完,江淼淼伸手摁下了杨子睿,抽身去了杨西风的身边,将杨督政从杨西风的胸口接了过去,架着杨督政往台下走。
杨督政虽然已经形容枯槁,体重全部压在她肩膀上,还是有些吃力。
江淼淼知道她此时不能停,只有尽快带着杨督政出去,杨西风才没有后顾之忧。
将来,无论杨西风是死是活,她都对得起他。
如果,他真有本事会出来的,如果他技不如人,也只能认命了。
果然,当江淼淼大汗淋漓的将杨督政半拖半背出督政f门口的时候,里面响起了一阵阵杂乱的枪声。
背后一寒,江淼淼背着杨督政站在了原地。
慢慢的转身,她的眼泪奔涌而出。
大礼堂的方向,已经硝烟四起。
“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
江淼淼拿着水果刀劫了一辆路过的马车,扔给那人一百大洋,带着杨督政直奔阳城而去。
杨子铭和杨子睿一直代管着洛城的一切事物,她不管保证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杨子铭还会站在杨督政这边。
现在,只有阳城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路上,她学着方长鹤曾经赶车的模样,磕磕绊绊的将车赶到了阳城的城内,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来不及喝上一口水,她将马车赶到了一家医院的门口,迅速的抢救杨督政。
可是,医院的医生告诉她,已经晚了。
杨督政是中了毒,已经深入到了五脏六腑,生命最多还能维持两天。
这一夜,江淼淼眼睛都不敢合上,握着杨督政的手,守在他的床边,默默的望着病房的门口。
“杨西风,你千万要来。”
左等右等,一夜过去了,杨西风在第二天早上还没出现。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江淼淼的身上,她发现自己睡了过去,赶紧晃了晃脑袋,抬眼去看杨督政。
手指探在他的鼻子边上,还好,还有气息。
将杨督政的手掀开薄毯,轻轻的放了进去,她坐在凳子上一阵发呆。
昨夜下了下雨,窗外的大树叶子被冲洗的格外洁净新绿,有些刺眼。
“他会回来的。”
突然一声低微苍老的声音传来,江淼淼移目,才发现声音是从杨督政的嗓子眼发出的。
他依然闭着眼睛,心里却和明镜似的。
“是,他会回来的。”
这话连江淼淼自己都不相信了,她颤抖着重复,也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孩子,你不要怪我。
我也是为了帮西风,他需要借助贾茂的力量。
其实,在平都总统的生日宴上,我就发现了你和西风是一对。”
沙哑的声音越发的微不可察,还伴着强烈的咳嗽声。
江淼淼眼角湿润了,伸手轻轻的帮杨督政顺着胸前,眼睛不敢去看他。
毕竟,杨督政对她不错,她觉得对不起杨督政。
“西风要是死了,你就带着他的部下去攻打投靠南方政f,兴许还能救出我夫人和子铭。
人什么时候都可以糊涂,可是不能做历史的罪人。”
嘴角颤抖了一下,江淼淼忍着眼泪使劲点了点头。
“子铭是个好孩子,西风死了,你就委屈点跟了他吧?
西风是最像我的,却生得和他姆妈一样,太倔强。
子睿太像她姆妈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不好。
子铭又谁都不像,只有善良,成不了大器,你帮着改善一下吧。
他不能力挽狂澜,但绝对是个好丈夫。”
猛然抬头看向了躺在白色间的老人,江淼淼用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杨督政。
他明明知道她和杨西风相爱,为什么还要将她推给杨子铭?
隐隐约约的,江淼淼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杨督政的阴谋。
在他的心里,或许最疼的还是他的小儿子。
两个大儿子鹬蚌相争,最后的渔翁得利?
慢慢收回了自己惊悚的目光,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都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舍得哪一个先死。
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咳嗽也一直没有停止,中午的时候,杨督政没了动静。
白色的天地间,只有江淼淼静静的坐在了床前,轻轻的拉了白色的罩单上去,遮住了杨督政安详得像睡着一样的脸。
处理好了杨督政的遗体,她又回到了病房。
她在床前趴下,双手蜷缩在了脑袋底下,颤抖着闭上了长长的眼睫,上面一串串细密的晶莹挂珠。
天暗了又天明,有人晨曦微露的时候轻轻的推开了医院的病房门。
一只擦得锃亮的军靴踏了进来,长腿轻轻迈动,来到了她的身边。
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他俯身吻上了她的额角,以为她会惊喜的醒来。
一缕他额前的碎发长长了,垂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故意晃了晃脑袋,以为痒了她就会醒来。
“丫头,我来了。”
他轻声的唤她,却没了声响回应。
“丫头,醒醒?”
他慌了神儿,抱起她往病房外狂奔,大叫:
“医生,救命啊!”
医院里瞬间乱做了一团,各种医疗专家被人拿枪指着汇聚在一间病房里。
谁都看不出什么毛病来,只有一个最不起眼的女医生躲在人群的后面,小声的说道:
“是不是怀孕了,低血糖也会导致人昏迷过去的。”
于是,各种检查又搞了起来。
“大末帅,江小姐怀孕了,营养不良,血糖过低。
我们已经为她准备了最佳的营养方案。”
杨西风一把将那位女医生抱了起来,一阵猛亲。
“谢谢,大恩人。”
那女医生吓坏了,这大末帅虽然帅气逼人,一手遮天,可是她有丈夫了。
在女医生的话还目瞪口呆的时候,杨西风却将她往地上一扔,奔跑着进了病房。
抱着江淼淼在怀里,他柔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淼淼,我有孩子了。”
江淼淼有气无力的笑笑,问他:
“你打算给他起什么名字?”
“我已经给方先生打了电话,他做报纸的,肚子里的墨水多。”
江淼淼小小的眉头微皱。
“方先生?”
他上次不是和方长鹤断交了吗?
忽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方先生是南方政f的人,这次是他帮了你?”
屈指弹在了她光洁的脑门上,杨西风仰头大笑起来。
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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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了,写得不是很完美,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