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造访是没天光,现下美沙的巢穴尽入眼底,地上摊着被风扇吹动的纸张书本,徒留下只能说是马马虎虎的黑水笔字迹,偶尔有几道歪扭的横线划出成段文字。大都是些敦去年还在课堂学过的知识,很眼熟。
屋子里温度不算凉快,省电费只开风扇的人递给敦盒装蔬果汁,而自己又开了罐新买的啤酒。呲啦一声响后,美沙翻出矮桌下的手机,“出门没带手机,你自己看吧。”
是她的ins号主页,翻给他看的则是一连串未读私信,随便点进去看,无尽的辱骂嘲讽,恶毒癫狂的程度超出常人想象。美沙倒是面色如常地把已读的删除,往下找出差些湮没其中的某条消息。淋着斑驳血迹的手腕,切开皮肤与血管的横纹,敦猛地一看甚至吓道,“好可怕。”
“要只是骂人也无所谓,这种一看就是你的狂热粉丝吧,把自己当女朋友那种。演些自残割腕的戏码,要不是你跑过来,我都快忘记这些疯疯癫癫的小女孩。”美沙灌了口啤酒,“赶紧给她们道个歉,带土下座那种,说你从来不去逛风俗,哦,最好还告诉她们你还是处男,省的整天寻死觅活。”
“诶,可是我确实有去过,现在也和美沙聊着天。”说谎比隐瞒更严重,敦向来如此认为,“况且,不论是什么身份,也不该随意向并不认识的人发泄恶意。”
“这些小女孩没做错什么吧,我也只是工作,既然这是你的工作,那就好好解决啊。你也不用替我在意,这些话还没我的贱人同事们背后嚼舌根十分之一的难听。”
“但是……”
“我说你啊,做这行能不能敬业点。”美沙无语,她本意是让平田敦醒醒脑,谁知越劝越倔,便换个方向说起,“她们就像会在大街传教的韩国天主教徒,其实是爱你爱到这样发疯了。可别让这些爱你的人受伤哦,平田先生。”
敦听完这句沉默不语,她见有效就只等他反应,继续道,“不过大崎这家伙真狡猾,带大学生逛风俗的始作俑者竟然半点没被曝光,成了精的男人就是无趣,切。”
提及大崎,敦只想起那日傍晚烟雾缭绕,问自己要不要来一根,其实抽烟、联谊、酒吧、风俗等等,在敦看来,一言以蔽之都是与他人必须的社交活动。或说显得是在推脱,可教一个连爱恋滋味都未懂得的人去给予旁人情爱,本就强人所难。从朦胧的少年时期至今,缠身繁琐的事务压得他毫无喘息之机,他也想学会爱,却是普罗米修斯盗火,谁人都知道火种是希望,但诸神并不允许他的荒唐行径。
“我是认真地在做这份工作,可我也是人。”他认真解释,“选择了出道,这就代表,我要把全部一切献给她们吗。”
而美沙耐性游走在崩盘的边缘,已然皱着眉语调上升,“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说话。要说就算是陪酒女,你知道多少女人等着你这种年轻主顾去光临吗?不知道你是不拿自己当回事,还是太拿自己当回事。”
这略显滑稽,他身在此处,自以为是地在体贴美沙的感受,可能在她们这个群体看来,还不如闭上嘴,睡一觉支付丰厚的报酬管用。不可忽略地像用指甲划过黑板的尖锐心声,他想要宽慰美沙的本意,让他更觉自己是个在出洋相的小丑。
美沙看着他像在一米二泳池也能被淹到的愁眉苦脸,又和游戏下线似的挂机,想扇一巴掌让他回个魂,再想想还是忍住。总不能是憋坏了,把脑子都憋出问题来,二十岁的处男她此前也闻所未闻,见这倔着仔细思索的样子,还带少年意气未褪去,黑沉沉的瞳仁含满困顿,又让她看到只歪着头犯傻的金毛狗。
“笨蛋处男,这种问题有什么好纠结的。”她撑住下巴,懒懒打个呵欠。心灵马杀鸡真不是个好活,见敦不吭声,还在钻牛角尖,她佯装恍然大悟,“你不会真的还是处男吧?”
还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敦点点头,又瞬间涨红脸摇头,“问这个干嘛。”
美沙笑笑,她似乎完全明白了大崎这家伙,为什么总是一边抱怨,又一边带着这个小孩到处玩。从刚刚走过烫到脚底的沥青马路,发觉这具流畅漂亮的身体架子,那双眼睛,她就全明白了。美沙想,还是做些她更擅长的事比较好,劝人这事不值当,她只喜欢取悦与被取悦。
挑剔的猎食者总会挨到饥肠辘辘,她的空窗期恰好漫长到这个节点出现的敦符合标准,虽然是处男,技术有待存疑,不过美沙并不担心这个。她得翻出符合对敦推测尺寸的大号套子,万无一失也是她下手前的重要准则。
敦依旧挤在那晚的角落,非常无自觉地坐上了美沙家唯一的懒人沙发,被推开时还有些懵,有个温度比自己低的身体紧靠过来,美沙在沙发后翻找起什么。沐浴乳是怀旧的香精奶味,她半具身体与敦的半身贴合,时不时拱来拱去,足够让敦僵直身体,逃都不能,等她稀里哗啦地拖出一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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