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叶思栩蹙眉,抹去眉尾的水珠,要怎么联系?
他有点心虚。
白天的确闪过一念要发消息给他,但后来没有真正实施。
秦越鸣抱着手臂,居高看着他,道:发微信问我有没有准时吃饭,是不是很忙,有没有午睡?
叶思栩讶异,小声反问:这些还要我问吗?
正说着话,秦越鸣就伸手将他抱起来,搂在怀中:你也可以问点别的,比如,想你了没有。
叶思栩脸闷在他的肩头处:哦,知道了。
可是这种怎么发的出去?多难为情?
明天会这么发吗?秦越鸣跟他公事公办的确认。
叶思栩蹭着他柔软的毛衣摇头:不会。
小兔子,你说什么?嗯?秦越鸣挠他的腰肢,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惹得他哈哈大笑起来。
叶思栩好像一直都没有这样裂开嘴大笑过,自己也愣住了,秦越鸣也有些意外。
明眸善睐,唇红齿白,少年意气就在这舒朗的眉宇之间。
秦越鸣揉着他的眼尾,深情款款地道:阿叶,你这样笑起来很好看。
阳光开朗,真正的恣肆模样。
叶思栩忙红了脸,推他:不要挠我,痒。
秦越鸣却偏偏抱着他进了屋子,用脚踢上门,将他搁在床上,一手圈住他,一手挠他的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不要求求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思栩笑得打滚,眼泪都挤出来,而且一笑就毫无反击之力,只知道往后躲。
秦越鸣一本正经地挠他,看他实在是笑得乐不可支,才停了手。
叶思栩埋怨似的在他肩头砸了一拳。
他整个人都软成一团地缩在一起:干嘛挠我?
秦越鸣的五指同他的左手紧紧握在一起:想让你开心,想看你笑。
叶思栩翘起嘴角,在他怀里仰面看他,手指不自觉地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滑到下巴,指尖悄悄落到微微上下滚动的hou结上,又往下一点点。
秦越鸣今天穿着衬衣配毛衣,衬衣扣子扣得严丝合缝,但又因为极其合身,而显得这样衬他的身形和气质。
叶思栩的眼神焦点落在他衬衣领子上,就在手指要落到扣子上时,触电般地收回来。
他立刻像是做贼心虚一般看一眼秦越鸣,见他正冷冷地低眸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便更难为情,默默地挪开眼睛。
那动作,回想起来,好像在调qing一般。
他收回手,张张嘴,正要开口,就听秦越鸣道:不要总是赶我走。
叶思栩哦了一声,一会儿闷着头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赶你走?
秦越鸣搂着他,将被子拉过来,盖在他腰上,手掌揉他的发顶:难道你要留着我睡在这里?
当然不是。叶思栩抱着被子,心道,他可真是的,什么都能说出口,脑袋枕着他,他眯起眼睛,望向乳白色的顶灯,浑身暖洋洋地,心思也飘起来。
秦越鸣的手指拨弄他的耳垂,见他也没有躲闪,问道:昨天问你的事情呢?考虑得怎么样?
嗯?叶思栩想了想,才道,可是,剧院我才去,也不能说走就走。《失明》要起码演三个月。
秦越鸣关心道:你自己想演吗?
叶思栩看看他,怕他不高兴,但心里其实是想演完这三个月的。不管,有没有遇到陈若凡这件事,他都想在话剧舞台上好好学一段时间。
沉默叫秦越鸣知道了他内心的纠结,他捏捏叶思栩的耳尖,看他吃疼地扭头,才笑道:心里想着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
叶思栩拉拉被子,将自己的脸埋起来,瓮声瓮气且极为幼稚地说:我怕你生气。
隔着被子,秦越鸣揉他的鼻尖和脸颊:那就一直拖着我?阿叶,你是这么想的吗?
没有。叶思栩在被子里摇头,小声嘀咕,我本来也没有想好,我想事情要很久,一天怎么够?还没有到二十四小时。不够的。
秦越鸣见他躲在被子里,话倒是多了,笑着弯腰,脸颊同他的脸颊贴在一起,轻声问:那就听你自己的想法,现跟着剧组演满三个月。回头可以挂职在剧院,到我片场客串,由我去跟程老师说,嗯?他蹭蹭叶思栩的脸,这样你同意吗?
叶思栩没做声,在被薄被里闭着眼睛,感受着秦越鸣说话时候涌来的热气,魂不守舍地想:秦越鸣现在是不是贴着我的嘴巴在说话。
他下意识地挪开唇,脸面通红。他小声说:你又给我一个新问题,我也不知道,要想一想的么。
秦越鸣乐了,隔着被子刮他鼻梁:那你慢慢想,但是不许想太久。听见没?
说着,看他不做声,秦越鸣也意识到,叶思栩的唇就在被子底下,心尖一点点的骚动,促使他慢慢地、轻轻地吻上去。
叶思栩感觉到了,他猛的一愣,手指揪着被子,不安又紧张地微微扭了一下身子。
秦越鸣换了个姿势,起身压在他的上方,握住他搁在被子外面的右手手腕,甚至拉到头顶上方轻轻按住。
叶思栩想要抗拒但又没有真正地推开,甚至什么话都没有说,他觉得自己每次都很矛盾。
又矛盾又纠结,没有主见,也没有性格脾气,这是他对自我最大的认知。
秦越鸣摩挲着他手腕,望一眼那落在深蓝色床单上的白皙的手腕和小臂,眸色一暗。
手指小心地、极为呵护一般地,握住叶思栩的五指,感受着他指尖神经质的、不自觉的跃动。
上次秦越鸣也亲过他,但那次之后,这小东西每次都不配合自己。
果真是小兔子似的溜得快极了。
叶思栩感觉呼吸都透不过气,傻乎乎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好像心里一直在渴望秦越鸣,但理智又这样不停地往外推他。
重要的是,叶思栩也不知道,万一发生了关系,到底要怎么算?
他想起那次在叶思贤校园里遇到的那个女孩子她那样大声斥责别人连接wen都不愿意,是矫情装逼。
现在他不就是这样?
但他又做不到放下顾虑同秦越鸣真正结合在一起,最近的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
快得他这个反应慢的人,都直觉这样不对。
秦越鸣看他一动不动地任由自己欺负,反而有些担心起来,一点一点地往下拉被子。
入目而来的是叶思栩光洁的额头,有些发红的眼角,亮闪闪黑漆漆的眼眸,以及眼眸里那欲说还休的意味。
被子的边缘停在他的红唇上,秦越鸣没有再往下继续拽。
他怕忍不住吓到叶思栩。
秦越鸣吻他露在外面的额头与鼻梁,干燥的唇贴着眼皮吻过去:阿叶
嗯?叶思栩没有避开他的眼睛,直视他,问道,还不去洗澡休息吗?
阿叶!秦越鸣声音挑高,重重喊他的名字,又将他整个儿抱住,一翻身,反而叫他趴在自己身上,他闭着眼睛,再躺一会儿。用力捏他的小脸颊,再赶我,我就把你抱到我屋子里去。
不要呢!叶思栩觉得他好像真的能干得出来这种坏事,吓得一抬头,那你就再躺一会儿吧。
哎,这可是我自己家。秦越鸣无奈地道,我怎么沦落到被人往外赶的地步?
叶思栩摸摸他的袖子,又摸摸他的手指,小声问:那你要赶我走吗?
秦越鸣握住他的手搁在自己的左胸位置,口中反问道:什么?我没听清楚。
叶思栩稍微凑上前一点,重新道:我说,你要
还没说完,秦越鸣就仰起头,快速亲在他红润润的唇上。
唇与唇相碰,柔软触碰另一种柔软,直教人心里一丝一丝地痒。
然而,下一秒,秦越鸣得意地躺下去,笑得坏极了。
叶思栩呆呆地张着嘴,傻乎乎地,都忘了瞪他一眼,也忘了要说什么。
等反应过来,才快速翻身自己躺回去,背对他蜷缩起来。
秦越鸣知道他害羞了,从身后将他整个儿搂住,小兔子又软又小只,抱在怀中正好。
他同他咬耳朵:你不想看到我啊?那我现在就上去了。
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叶思栩手揪住他的袖口,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拽在手里。
叶思栩闷着被子想,刚刚袭击我,又要跑么?大坏蛋!
秦越鸣搂住他,也不再说话,等到叶思栩打哈欠,才吻了一下他的后颈: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去剧院的。
嗯。叶思栩回应一句,这才松开手。
秦越鸣没让他起来,将被子盖好,最后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才离开:好梦,小兔子。
叶思栩嘟嘟嘴:晚安。大灰狼。
第36章
等去话剧院,叶思栩又在陈若凡这里遇到了问题。
无他, 陈若凡极为直接地来问他, 是不是在和大导演秦越鸣谈恋爱。
叶思栩当然知道, 一定是柳灏告诉她的。
这下子, 他不知如何是好。
陈若凡更是尖锐地问:阿叶, 你不会是秦导介绍进来的吧?我可问了,说秦导跟方导关系特好, 方导算是秦导半个老师了。
叶思栩摇摇头, 他当时是风月剧场的李晗导演带来见的程老师。
可现在想想, 为什么如此巧合。
而且, 当时他离开, 李晗对他的态度也一般,根本就不像是会帮他联系剧院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
当时李晗是说方导在挑角色,而实际上他来之后,方导并没有排新戏,他忙着明年上半年的国家戏剧节。
《失明》剧组的角色, 还是后来才给叶思栩的。
越想越奇怪, 难道真的和秦越鸣有关吗?
不过, 就算心里存疑, 叶思栩也没有对陈若凡透露只言片语。
陈若凡现在真的和柳灏谈恋爱的话,对自己在风月剧场的事情, 一定了如指掌。
加上首演那天的意外,暂时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叶思栩对陈若凡存了一个心眼。
只是, 意外远比叶思栩想象得多。
时隔十天后的第二场演出前,剧院的风言风语传到叶思栩的耳中时,已经演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那天,叶思栩在洗手间,便听到有人在洗手时聊天。
原本他也没留意,但正要从隔间出去时,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来,他本能地停住了脚。
李放下面那个小男孩儿你知道吗?姓叶的那小子。
知道啊,哦,你也听说了啊?
两人饶有兴致地聊起来:对啊,牛逼啊,看不出来嫩生生的,居然搭上了秦越鸣。上次那谁提过我都没留意,说是在咱们那停车区看到好几次秦越鸣了,应该是没看错的。
我是听说天天送来接走的,没亲眼看过。
叶思栩站在隔间浑身血液凝固。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成了这种八卦花边新闻的主角,好像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关注。
那他挺厉害的,看着不声不响,胆子不大,一来就居然跟秦越鸣搞在一起?
你说是不是他们原来就认识?还是在我们剧院碰见的?不过秦导今年来得是挺勤快。一人猜测道,秦导果然是喜欢男的,去年,那谁不是倒贴上去,还在方导办公室死皮赖脸带着要跟秦导聊两句,结果没成,你知道吧?
我没听说过,你小子消息好灵通啊!对方同他打趣,有可能是秦导喜欢这一款的呗,再说,那小子长得的确还可以啊。
照理说,不应该啊。秦导你什么人,手里头过过多少男演员女演员,脸蛋好看的,身材好看的,可是过江之鲫那么多,就跟这种傻乎乎的小孩儿谈恋爱?你要说这是真的,我还真不信。
万一就是是吧,养着玩玩,尝尝鲜呢?
两人说着暧昧地笑起来。
那就说得通了,一来就混个角色。听说以前在别的剧院是个打杂的呢。
这世道不就是这样,有关系直通天庭,没关系天天扫地呗。
他们有说有聊,声音慢慢远去。
叶思栩则对着白色的门板,惶惶然地不知所措,浑身僵硬,脸色发白,眼角发红,好像经历了一场异常激烈的思想斗争。
等他快步走出洗手间,遇到人,总觉得对方是用一种有色眼镜在看自己。
他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的确很不舒服。
这边手头的工作结束,还没到点回去,叶思栩抽时间给李晗打了个电话。
他在剧院外面,小花坛边的座椅上坐着。
天气冷飕飕的,傍晚又阴冷又潮湿。
叶思栩没戴围巾出来,冷风飕飕地从毛衣领口往下灌,他将羽绒服拉高。
李晗估计有点忙,等了接近一分钟才接电话。喂?阿叶啊?你怎么打电话给我啊?怎么了?
叶思栩也没有过多踌躇,开门见山地问道:李导,当时为什么带我来清光剧场?
他感觉到李晗好像一停顿,而后才说:怎么了?
叶思栩没有避讳,直言问:是跟秦导有关吗
啊,你都知道了吗?李晗其实也没多重视这事儿,当时秦越鸣那么说,他就那么听了,也没觉得中间有太大问题,于是道,就那次秦导去我们剧院,没看中人。后来,你不是走了吗?走了有几天吧,他突然联系我,说清光的方导在选角色,缺个你那样感觉的男演员,我这不就带你去了?
叶思栩这下明白了,真的是秦越鸣主动联系的李晗。
他心里头说不上来的滋味,盯着花坛里枯萎的绿植,只是问道:那你怎么没跟我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