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轻抿菱唇的男孩子慢慢地朝着自己走来,浑身的肌肤都透着奶白的光泽与馨香。
    松松挽在小臂处的衬衣袖口时不时落下来,他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动作温柔,手里拿着要洗的衣服搁在沙发边缘。
    威士忌酒杯就抵在薄唇边,秦越鸣只是闻着味道,便已经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叶思栩微微倾身坐下时,过大的衬衣领口下落,胸口的白皙一览无余。
    秦越鸣自知再盯着他,就已经超出正常范围,便立刻收回眼神,将另一份云吞打开,推过去道:快吃吧,一会儿糊了。
    嗯。叶思栩捧着精致的金边白瓷碗,热乎乎的,还有些烫手,他立刻缩回去,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缓解指尖的温度,乖巧稚嫩。
    秦越鸣叮嘱道:慢慢吃。
    他盯着叶思栩衬衣领口里脖颈处粉色的肌肤,又抿了一口威士忌。
    灼烧感沿着唇舌蔓延到四肢百骸。
    叶思栩一边吃一边低声道:挺好吃的,是吗?他抬起眼,和秦越鸣带着火苗的眼眸撞在一起。
    一晃神,勺子磕在瓷碗边,发出清脆的响声。
    叶思栩不安地搅动云吞:你不吃吗?是不喜欢吃吗?
    因为他那样说了,叶思栩强撑着勇气,一直望着他。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双含水双眸中楚楚可怜的眼神多么勾人。
    秦越鸣将威士忌一饮而尽,深沉地凝视他的眉宇,启唇笃定淡然道:喜欢。
    喜欢此刻的云吞,更喜欢此刻的你。
    秦越鸣低眸,拿起勺子,开始慢慢地吃起来。
    叶思栩夹了一个虾饺,咬一口,看到大虾仁,还惊喜地挑眉,小心看一眼对面的秦越鸣,热气腾腾之中,竟然叫人生出一种家的错觉。
    等两人都吃完,叶思栩右手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望向秦越鸣:对不起,我可能有点笨。
    秦越鸣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说起:怎么了?
    叶思栩踌躇,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画圈圈,低头,柔声道:是因为我很像他吗?
    这可能是极为难得的,叶思栩第一次主动说点话题。
    秦越鸣轻咳一声,眉骨下深陷的眼眸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味:嗯?
    叶思栩忽的双手交叠,趴在手臂上,淡淡道:因为我像他,所以你对我这么好吧?
    秦越鸣心里咯噔一下,敏锐的察觉到不太妙的气息。
    叶思栩也没有等他说话,自言自语似的道:我能感觉到你很想念他。他见秦越鸣似乎一言难尽地望向自己,便用力扯起一个笑容来,那以后就把我当做他吧。好吗?
    这样我就知道,你对我好都是理所应当的,而不会因此而胡思乱想,甚至异想天开,做着玫瑰色的美梦了。
    秦越鸣薄唇微启,咬紧的后槽牙,甚至摩擦出了细微的声响。
    叶思栩好像从秦越鸣绷紧的下颚线看到了一丝不该有的肃然,他有些慌张,怀疑是因为自己主动提到秦越风,而导致他的表情忽的如此凝重。
    那我我去睡了,晚安。叶思栩惴惴不安地要逃离,却在经过他时,被宽大的手掌一把拽住自己细嫩窄平的手腕。
    阿叶。
    叶思栩惶恐不已,不知道他忽然要做什么:怎怎么了?
    他心底里有某种预感,好像他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不会是要让自己以后不要再去秦家吧?
    他哀求似的道:我说错话了吗?对不起。我我向你道歉。
    秦越鸣知道他性格绵软,又觉得在今天这样一个仓促的日子告诉他,怕他难以接受,于是只能压下胸腔汹涌的热意,放柔语调道:那以后我对你好,你能欣然接受?
    能。叶思栩违心地道。
    秦越鸣微仰视他闪烁的黑眸:那现在让我抱会儿可以吗?
    叶思栩傻在原地:为为什么?
    秦越鸣微垂眸,看向别处,做出一副难以接受的神情:所以,还是不可以吗?
    叶思栩想了想,好像是自己说要他把自己当做亲弟弟秦越风的。
    那秦越鸣要抱一下自己的弟弟,的确也无可厚非。
    叶思栩只能眸光呆滞地轻声道:那那你抱吧。
    说完,便见秦越鸣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自己的腰,将自己往怀里按进去。
    薄薄的衬衣根本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热意,叶思栩似卷入了名为秦越鸣的热潮中,心中难以自抑地渴望纾解此刻疯狂的情绪。
    他几度抬手,都无力垂下。
    他多想碰碰秦越鸣的头发,就像他那样揉着自己的头发。
    可是不是已经决定要扮演好秦越风的角色,怎么忽然又开始被不能言说的私心侵占了意志。
    他右手最终还是没能抬起来,只紧紧握住搁在腿边。
    秦越鸣深深地轻嗅他身体软软的气息,手臂越收越紧,心道:这小兔子,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而不自知吗?
    也不知道拥抱了多久,叶思栩才小声问:好好了吗?
    秦越鸣松开他,微仰头,幽暗的眼神扫过他柔粉的唇畔,站起身,主动牵住他的手腕:走吧,去睡觉。
    叶思栩看着男人一堵墙似的站在面前,慌张地轻轻挣扎一下右手。
    动作轻得叫秦越鸣直接无视了,慢慢地握着他的手,堂而皇之地带他进入客房。
    客房的灯开着,叶思栩一进去就看到对着门的黑色玻璃面上,两人的身影。
    他穿白色衬衣,秦越鸣穿白色浴袍,简直无法视而不见。
    秦越鸣将他按在床尾,双手都搭在他肩膀上,弯腰,同他对视:那以后要看着我说话,回去后,每天一起吃早饭和晚饭。早晨我送你去清光剧院,晚上去接你,可以做到吗?
    叶思栩感觉自己的鼻尖都快碰到他了,傻愣愣地点头:好,好的。
    圆圆的眼睛上满是不可置信,可是
    那就这样定了。秦越鸣揉揉他的脑袋,又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你自己答应的事情,没有可是。
    叶思栩的脑子里混乱地好似倒了一堆乱糟糟的颜料,五彩斑斓。
    这简直比方亦南导演在排练厅当众骂李放导演还叫人懵好么。
    叶思栩浑浑噩噩地想:在剧院,方亦南要是发脾气,还有个程一诺老师可以及时搭救大家,可是现在谁来搭救我啊?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这是我的问题吗?
    叶思栩不无绝望地想:这好像还真的是我的问题。
    那个叶思栩半尴不尬地嗫嚅着嘴唇,声音低到尘埃里,我那
    秦越鸣盯着他无神的双眸,显然已经完全懂得他目前混乱的状态,淡淡道:阿叶,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如果你想表达一件事,得先思考清楚再开口。不要随时随地,暴露你内心的纠结。
    叶思栩一顿,眼神这才聚焦,心道:他怎么又突然这么严肃。
    哦。叶思栩眼神下移,心虚不已,视线焦点落在他的鼻梁上。
    凑得这么近,房间的灯光又明亮,他才注意到秦越鸣的鼻梁中央偏左的位置也有一粒很小很小的痣。
    叶思栩就这么看着,愣愣地道:我一紧张,就说不清楚事情。对不起。
    秦越鸣用力揉一把他的后颈,掌心贴着肌肤,温实:今天说了多少句对不起?
    嗯?叶思栩不明白他的用意,怎怎么了?
    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秦越鸣道,手指尖堪堪触及他的耳垂,但他还没意识到,似乎被自己的话所吸引,不要随便说对不起,说得多了,就不值钱了。
    可叶思栩立刻闭嘴,刚才他还说没有可是。自己又情不自禁地可是起来。
    好的,那我知道了。叶思栩眸光落在他的薄唇上。
    秦越鸣最后揉揉他的后脑勺:如果我说的话,不对,让你觉得不舒服,你可以反驳我。
    叶思栩瘪瘪嘴,可怜巴巴地说:可是你又不让我说可是。
    呵。秦越鸣忍不住勾着薄唇淡笑。
    这还是叶思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他的笑容,眉目舒展,眼尾微下耷,甚至有一些纹路,却显得面前的脸孔如此的真实、细腻,有一种岁月沉淀的成熟味道。
    他直勾勾地看着,又意识到不合时宜,别扭地转开眼。
    可是下一刻,秦越鸣忽的凑近他的耳朵。
    那双唇近得似乎是擦着他的脸颊移到耳根处。
    叶思栩脑子嗡的一声,似乎只听得到自己雨打芭蕉似的狂乱心跳声。
    在我面前,你可以说可是.秦越鸣如是道。
    叶思栩双目圆溜溜地瞪着他肩头的浴袍,左手压在被子上,恨不得揪出一个洞来。
    秦越鸣也注意到他这脊梁挺得笔直,显然是过于紧张导致的僵滞感。
    都是因为自己么。
    他总能轻而易举地被这小兔子的反应取悦。
    看叶思栩都忘了回答自己,秦越鸣又带着气音在他耳孔旁问道:不好吗阿叶?
    呼吸的热流涌入耳朵,叶思栩猛的道:好!
    再不好,他就要疯了。
    那你快去休息吧。叶思栩第一次说出这种急促、带着点命令意味的话语,说完,脸又红又羞,我我要休息了。
    秦越鸣这才直起身子,自上而下地垂眸望着他,揉乱他乌黑柔软的头发:明天一起吃早饭。
    嗯。叶思栩低着头,盯着这件不合身的白衬衣下摆,浑身高热。
    等到门吧嗒一声被秦越鸣带上,叶思栩才翻个身,扑倒在床上。
    他挺了挺窄腰,心虚地要发疯。
    刚才秦越鸣站的那么近说话时,他下面都抬头了。
    叶思栩想: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跟一个变态一样。仅仅是说两句话,竟然就有反应了。
    他的脸颊热烈地、持续不断地燃烧。
    秦越鸣合上门之后,并没有立刻走远,靠在门框边,淡淡地想:导演这一行里,我的演技应该还算过得去吧,至少骗骗这只小兔子,目前看上去完全没问题。
    一想到叶思栩方才一系列的反应,笨拙的演技之下涌动着一颗真心,实在是叫人舍不得欺负的太狠。
    秦越鸣踏步离开,摇摇头,也松口气。
    万一小兔子不配合,闹腾起来,他就运气没这么好了。
    说到底,对手戏,得要双方都入戏,才能有条不紊地进行;一旦有人想离开这个舞台,那就没的演了。
    第27章
    这一夜对叶思栩而言,极为难熬。
    一开始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将秦越鸣的衬衣脱了搁在床边, 时不时揉一下袖口和领子。
    衬衣上其实已经没有秦越鸣的气息, 只有干净地、纯粹的清洗剂的味道。
    而且衣服崭新, 应该是没穿过几次。
    但对叶思栩而言, 这也已经弥足珍贵, 像是个孩子好不容易得了宝贝,夜不能寐生怕睁眼一看, 心爱之物不翼而飞。
    而凌晨四点左右, 叶思栩从一个诡异的梦境中猝然清醒。
    醒来感觉被子凉飕飕, 心道不妙, 忙掀开被子起来。
    他颓丧地倒在床里, 绝望。
    成年后,他已经很少遇到这种事。
    今晚,似乎真的是太反常。
    叶思栩只得起身下床,将底裤脱掉,用床头的纸巾擦拭一下, 慢慢吞吞地走向洗手间。
    深更半夜, 他做贼似的越过客房和洗手间的过道, 简单清洗身体后, 考虑到明天没有底裤穿,只能认命地继续冲洗。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 眼睛浮肿,双目无神,心情沮丧。
    念头一下子闪到方才的梦境, 脸颊再度泛红。
    因为住在一起,所以梦到秦越鸣的概率变大了吗?
    叶思栩懊恼地想。
    梦里他们也没做什么啊。
    也就是,秦越鸣亲了一下他的后背。
    可是为什么秦越鸣会亲自己的后背?
    叶思栩不解地扭过头,想看看那个地方。
    已经完全想不起梦里的细节,只记得两人在看电影,看着看着,两人就从各自的沙发上变成坐在一个沙发里,紧紧簇拥着彼此。
    后来
    咳。叶思栩赶紧打断思路,沾了水的手掌拍在面颊上,叫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笃笃
    洗手间的门忽的被敲响。
    叶思栩一顿,面对着镜子里没穿衣服的自己,和手里的底裤,傻眼。
    怎怎么了?叶思栩有些慌乱地问,快速拧干手中的裤子,搁在一边,快速抽下另一侧衣架上的浴袍,随手甩开裹在身上。
    你没事吧?秦越鸣的声音有一抹明显的喑哑,不知是不是因为黎明时分的缘故。
    叶思栩一边系带,一边问:你要用洗手间是吗?稍等。他看一眼洗手台上的裤子,拿过来随手塞进浴袍兜里。
    打开门后,叶思栩见秦越鸣眯着眼望向自己。
    他的浴袍也松松垮垮地裹在身上,像是随手一绑,胸口露出大片线条迷人的肌肤。
    那你用吧。叶思栩也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起来了。
    秦越鸣抬手揉他的脑袋:我来看看,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有。叶思栩心虚,左手按着自己的浴袍口袋,没事了,就是上个厕所。我先先回去了。
    说着,鱼儿似的从秦越鸣身侧快速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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