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宣不觉有什么不妥,罗氏思忖半晌却道:“到底是你娘家人,你身世解开之后又没回去看望过,娘家办大喜事都不露面,没得叫外人有闲话说。
你们两个人都忙,实在抽不出时间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和你爹多的是时间,要不我们回去吃喜酒,正好走亲戚。”
既然罗氏都那样说了,花颜自然不会反对,“那时天冷,爹娘赶路多少会吃些苦头,相公怎么看?”
她赞成二老回去,一是因为老人家肯定想老家的儿子女儿和亲戚们,而是自己娘家办喜事,他们家一个人都不现身委实不太好。
虽然她跟花家的关系不怎么样,但外头的人不了解内情,只会认定她薄情,徐文宣不懂事,连岳丈家办事都不安排妥当。
于他们的风评的确会有不好的影响,花颜倒不太在乎别人如何评价她,但徐文宣是为官之人,名声对他的影响颇大。
罗氏没等徐文宣回答就抢先开口:“没啥苦头,去来都有车船,我们可以的,正月里回去看哈你大哥和两个姐姐。
老家的亲戚还得多走动,我和你爹百年过世之后要落叶归根,还要族里帮衬,反正我们两个老家伙没什么事,正好回老家走一趟,在你娘家那边也能全了礼数。”
她生怕儿子不同意,伸手悄悄扯旁边徐和顺的衣裳,后者连忙附和说要得。
徐文宣也道:“爹娘思虑周全,儿子不反对,到时候我们把车马和随行人员安排好便是。”
罗氏见儿子儿媳都不反对,笑眯眯的道:“是了嘛,那些都安排好了,我和你爹轻松得很。
到时候跟赵家和柳家联系一下,如果能随同他们的商队一起走,我们家就不用出人,完事之后又跟他们商队回来。”
花颜表示会联系,紧接着又说:“跟他们一起走也要带自家随从,我们家老太爷和老夫人出行怎么能没仆从陪同,派头要给你们整足咯!”
她说着笑了,罗氏哈哈大笑:“你这孩子,我们要啥派头,村里谁人不知咱家是沾你的光。”
谁人没有点虚荣心,罗氏自然不例外,以前在小桑村,他们家最有钱,最先有丫鬟厨娘,当然不能光他们两个老家伙回去,不然老家那些人会以为他们在京城过得不好。
“要的,要的。”花颜抿笑,她怎会不了解老人家的心思,自然会捧着,“你们有派头,相公才有面子。”
徐和顺爽朗的笑:“哈哈,老婆子听颜颜的安排嘛,到时候邻里乡亲肯定会说勒紧裤腰带送儿子读书好,咱们先苦后甜,保不齐好些人向着我们学,咱们那个小地方多出几个官老爷才好哩。”
“对,爹说得是,那样一来,我们那儿就算出名了。”
听花颜这样说,罗氏眼珠一动,计上心头,感慨道:“大宝兄弟两个托你的福能读上书,可惜那两个家伙跟你大哥小时候一样脑壳笨,书读得不好,要不然我们老徐家养出几个秀才该多好。
那天我出去逛街,听说书的讲一门三进士,好厉害的呢,咱家可能只有三郎能成气候,其他人指望不上。”
花颜听了觉得好笑,余光悄悄打量老人家,对方也眯着眼睛偷偷瞄她。
要是听不出婆母的言外之意,只能说她在装,但花颜没有接茬儿。
徐文宣的反应跟她一模一样。
老实巴交的徐父一本正经的道:“你说的叫什么话,以后三郎的娃娃肯定有出息,不然就是他们两口子教孩子不上心。”
一双厉害的爹娘教养不出成器的孩子,而且三媳妇贵为郡主,在某些方面能占大便宜,孩子连进士都考不中,肯定有问题。
罗氏的嘴角抖得特别厉害,扫过去的眼神似乎要吃人,徐父瞬间明白她的用意,只得叹气。
前儿个三郎不是说得很清楚么,她怎么又想那些事。
花颜看了半天戏才开口,“爹娘回去可以问问大宝的意思,如果他愿意离开父母来京城和曦月一起读书,保证来了不哭闹就带他来。
反正要建书院,孩子们来了也可以安排,至于其他孩子,爹娘看着办,只要你们不嫌麻烦就带来,府里不缺他们一双筷子。”
罗氏大喜,连声说好,笑眯眯的眼睛转到徐文宣那边就瞪眼,似乎在怨他。
“多好的机会,他们肯定要来,到时候我和老头子专心盯着他们,肯定不让那几个家伙闯祸,不用你和三郎操心。”
她就知道儿媳妇的话比儿子管用,考虑事情也比三郎周到,府里养一大群仆人,不差几个小孩子的吃穿。
那什么月儿的小丫鬟董瑶过得日子跟小姐差不多,比老家的孙子外孙们好得多。
花颜乐呵呵的说:“操心倒不打紧,小孩子总不会翻了天,可我要提醒爹娘的是你们不要决定哪个孩子来与不来。
此事最好听从孩子和大人真实的想法,真心愿意就来,觉得勉强就没必要来,师傅的书院也教出了状元和榜眼以及大小官员,在老家也有书可读。
毕竟京城和宁海之间山高水远,往来一趟要花很长时间,不像当初相公每个月能回家几次。
我担心孩子想念大人,大哥和姐姐们也舍不得让孩子们,骨肉分离是非常痛苦的事。”
顺着花颜的话尾巴,徐文宣接着说:“大哥要照顾二哥,让大嫂陪着大宝来又会使得大哥大嫂分隔两地,委实有不妥之处。
我先前就说等孩子们稍微年长些,能照顾好自己再来,要不然小家伙来了又闹,着实叫人不放心,爹娘回去要仔细斟酌。”
“知道啦。”罗氏软绵绵的答应,不满的扫向徐文宣,“我心里有数,肯定不会瞎指挥。
咱们府上也不可能养一帮亲戚,你们乐意,我还不乐意呢,你说话没有颜颜的好听,还是个不会转弯的死脑筋,愁死人了。”
她又不是傻子,就算心里希望孙子们能有出息,那也不会要求人家做不愿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