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的飞机上,随意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手里拎着背包,小心翼翼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女人。
当年信誓旦旦说要拿个好成绩给她看,这下,自己悄无声息说转专业就转专业,说不准会不会因此迎来两人之间最大的矛盾。
终于,在机乘人员耐心的讲解后,随意看着打开眼罩准备睡觉的知夏。很好,现在处于半麻痹状态,好话赖话听不出来。
深吸了口气,这才鼓起勇气开口跟她坦白。
“知夏,我……”
话音未落,金发碧眼的乘务员就走过来“贴心”打断了他的勇气。
“您好,先生。飞机即将起飞,请您系好安全带。”
随意讪讪点头,转而去看身旁已经睡下的知夏,犹豫再叁,还是决定等到了再跟她说。
国内的十月,天气燥热难耐。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最终飞机稳稳地落在A市的机场。一下飞机,远远就看到温子安等人早早就守在出口。
随意不客气地将手上的背包丢过去,“你们怎么都来了。”
“知道你去追老婆,哥几个不得来给你庆祝一下。”
卫冬举了举手里的啤酒,搂过身边的女孩子,努了努嘴,“这就是我兄弟,那个总不着调的随意。”
“什么不着调,瞎说什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挥着拳头砸过去,几人哄笑着打闹在一块儿。
知夏看过去,是个个子小巧,性格大大咧咧的姑娘,说不上长得多好看,但是窝在卫冬怀里,一脸幸福样。
一时间她竟忘了开口打招呼,嗓子眼里堵得慌。
倒是女孩子一脸嬉笑凑过来,搭上她的肩头,“国外都流行这么穿的吗?要不然等会儿我们逛街去,我知道一家宝藏店铺,他们家的衣服你穿一定很好看!”
随意揽过知夏的肩头,替她拒绝,“逛街下一次吧,她挺累的,还飞了这么久。”
“哇哦~”
一大帮年轻小伙一听就知道那个“累”是什么意思,挑着眉头应和,“知夏可以下次,但你这次可逃不掉。酒都准备好了。”
“晚些时候,我先带知夏回去睡觉。”
几人嬉笑打闹,像是回到了高中时候。无忧无虑,从容自然。
乌泱泱一伙人散着天真烂漫,迎着光辉走去路边打车。回以前的巷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随意记得,在那个电视节目里,某人信誓旦旦,说要回来找她。
搂过知夏的腰肢,凑到她耳边问,“去我家怎么样?”
“我爸妈常年都在外面。”
随着夜幕降临,街边的大排档一个个都支起摊位准备营业。
给知夏点好了外卖,随意锁上门,这才放心地跟兄弟们出去小酌。
一杯酒下肚,兄弟之间的话匣子算是彻底打开。
“我说,你有没有跟人坦白,不游泳的事。”
温子安剥着花生壳,抬头看着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随意,眼白一翻,“你刚说,知夏能说话了?那为什么刚才看到我们都不开口。”
随意咳着,艰难地说,“还没……她就算开口说话,字数也特别少。”
戳了戳瓶盖,他继续说着,“我还是很有必要继续学这个东西,虽然听了这么久的课都觉得它是在唬人。”
周围人看到他这么决然,也知道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连自己都保障不了,怎么跟知夏生活。你以前好歹还有奖金,现在呢。”
“我兼职了体育馆的安全员。”随意低头看了眼时间,这时候知夏应该吃上饭了,十分钟前他让外卖员将外卖放在窗口,不需要打电话。
掐着时间,他给知夏发消息并且拍了张跟大家伙吃饭的照片。
像是例行汇报,但他本意,是想知夏能安心。
“等假期过了,我就跟她一起回W市。”随意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盖子开开合合发出节律的声响。
最后“啪”的一声合上,他抬眸,噙着笑扫了在场的所有人,“能不能别告诉她,我会抽烟喝酒。”
“随意,你他妈就是个纯纯的妻管严!一辈子怂着吧就!”
“如果是她,那我愿意。”
回到家,已是深夜。
卧室里安安静静,走到床边,躺在那里的女人正沉沉地睡着,规律的呼吸声清浅可爱。
在外面晃荡了那么久,他脸也没洗衣服也没换,邋里邋遢。
随意俯身看了她一会儿,闻到自己身上烟酒参杂的味道,他安静地起身去浴室冲澡。
洗掉了身上的异味,围了条浴巾,上了床,他呆呆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她的睡眠极浅,跟她睡过几晚,随意就摸清楚她有个小习惯。睡觉的时候,喜欢攥着枕头的一角。想抱她,又怕弄醒她。
轻轻柔柔地摸她柔软的头发,再也忍不住,低低地叫她,“知夏,醒醒……”
知夏真的困极了,扭过头将脸埋得更深。
他低声失笑,伸着脑袋压她的肩头,“我饿了。”
知夏转头看他,揉着眼睛,“想吃什么?”
随意枕着她肩头闻她身上散出来的馨香,哑着声音,“想吃快的。”
“那我给你去煮面。”
正打算起身就被身旁的男人翻身压住,舔着唇角,“没有比这更快的了。”
他俯身,在她胸口乱蹭,“知夏,说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