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神经元兴奋剂?
楼觅无辜又可怜地噘嘴:别骂我了,我也没办法。我可以输给其他任何人,但只有她,我一定要赢
池凛当然不舍得骂她:我明白的,可是,现在有多痛?我来给你测试一下pt指数。
池凛就要去拿测试仪,被楼觅拦住了。
楼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脑子里刚有了一个念头,在她分神抬手的一瞬间,那念头从清晰的形象变成了一到模糊的残影,她想要握住,发现它从指缝中溜走了。
楼觅看向眼前人,忽然说了句:池凛?
池凛被她这一声连名带姓弄得莫名其妙,当楼觅放手的时候,更让池凛不知所措。
谢不虞呢?楼觅问浮屠。
浮屠:刚,不是给你找医生去了么?
楼觅闭上眼揉着自己的脑袋,轻轻地嗯了一声。
池凛站在她面前,犹豫着要不要去拿测试仪。
卓景岚将媒体都打发走,回来拍了楼觅胳膊一下:
你还活着么?啊?以后能不能少让人操心一点?快被你吓死了知道么?
楼觅:我又怎么了?
嚯,你又怎么了,寡人你又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
寡人?楼觅看卓景岚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个傻子。
现在感觉怎么样?pt指数接近7的你可是历史第一人,脑子没烧坏吧?来,告诉我,一加一等于几?我限你三秒内回答。
楼觅闭上眼,没搭理她。
她此时的大脑处于极度兴奋又非常疲惫的状态,脑子里有些事在交错回放。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起这些事,可它们一声招呼都不打,也不知道从记忆的哪个角落里跳出来,硬要她看。
寒冽就是你么?
那是我的字。
是不是太粗鲁了?
是我太喜欢粘着陛下了。
道什么歉,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被我亲了还要哭着给我道歉,听上去我怎么这么渣
我会不计代价保护她到底!
我没事,你过来点吧
受伤了可以过来跟我喊疼。
劳烦姐姐大人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真以为你是我姐姐?我姓池你姓楼,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不用你的假好心,能滚远点吗?
楼觅看了眼手边的玻璃杯,想要喝口水,抬起了手。
没想到这么一够,居然没够着。
池凛立即上来要帮她拿,她看了池凛一眼,眼中的情绪是清晰的嫌恶。
姐姐?
楼觅拿起了水杯,喝下水,回道:别这样叫我,我不是你姐姐。
无人机从海底打捞上来,经过修复之后,重要模块得以复原,其中的存储画面和信号路径能够证实海上高速那次严重交通事故背后的主使者就是阿宝。
又有一份视频证据送到了检方手中,阿宝和小v不仅制造了海上高速交通事故,还与几起故意伤人事件有关。
小v迫切想要让阿宝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头上,但阿宝并没有这么做。
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策划,我主使的。我对楼觅因爱生恨,想要她身边所有人的命。这件事是我所为,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阿宝实话实说,且淡化了小v在这件事中的作用。
毕竟操作巫术这种事,不会找到任何科学的证据。
阿宝从审问室被带出来的时候,隔着又长又阴森的走廊,向尽头的小v投去一眼。
小v就像和她有心灵感应似的,在同一时间回头。
阿宝笑了。
对不起,谢谢
阿宝数罪并罚,被判无期徒刑,小v获刑4年5个月。
小v在服刑期间死于狱中,死因不明。
此事在电竞圈里引起最大的讨论,有人扼腕也有人觉得罪有应得。
城郊疗养院。
护士发现那个高楼觅雪又来看老太太了。
老太太唯一的女儿被判无期,这事儿整个疗养院的人都知道,以为从此以后老太太将会孤苦无依,再也不会有人来看望,没想到
护士们都躲在墙后面偷看高楼觅雪。
楼姐姐真是好看,脸长得好,身材更好,虽然已经退役了,但在退役前的最后一个赛季还是将劲敌斩落马下,助九天战队一举登顶。
她以不败的战绩结束了她的职业生涯,高楼觅雪的神话将永远刻在再战江湖的历史丰碑上,后来者想要超越她,必须付出百倍的努力。
楼觅将阿宝的母亲推到阳光下,找了个长椅坐下,看着阿宝母亲,问她:
想不起某件事,某个人,是什么感觉?
阿宝母亲低着头,就像没听到她的话,只是揪着手里的小手帕。
楼觅记得这手帕,是阿宝的,上面的小花是阿宝亲手绣上去的。
那么多年前的事情,楼觅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记得,而且是突然记起的。
池凛站在远处,一声不吭地等着她,守护着她。
今天池凛依旧跟着啊
楼觅在心里叹了一声。
实在没法想象,她和池凛居然恋爱了。
就算身边的人都这么说,她还是没办法相信。
她的记忆,停留在去年年初。
那时她和池凛依旧是水火不容,别说是恋爱了,就是提到对方的名字都能生气无名火。
那个做了无数的孽的混世小魔王就算学会了装乖巧,也都是假象。
楼觅扪心自问我到底得多缺心眼,才会跟她谈恋爱?
柏医生说她因为全息游戏综合征,加上药物刺激,记忆发生了倒退。
这种症状跟阿尔茨海默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
楼觅的记忆现处于非常混乱的时期,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自己调整好记忆的顺序,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更有可能发生再次倒退的情况。
楼觅:你是说,有可能我的记忆会倒退到几年前,或者十几年前?
不是没可能。柏医生说,楼小姐的大脑,发生任何新的状况都不奇怪。
楼觅现在的情况,在临床医学上属于非常罕见的病症,即便是全息游戏综合征的专家,柏医生也是第一次遇见。
她看着楼觅,只是叹气:
楼小姐,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就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吧。
现在看来并不会直接威胁到你的性命,这是神经元被强烈刺激之后的应激反应。神经元有一定的损伤,但目前观察来看,损伤可控,但应激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达到什么程度,没人能保证。
噢,不会死就行。
楼小姐一向都这么乐观。
楼觅笑道:不知道是不是记忆混乱的关系,我好像记得我上辈子是个大人物。
柏医生也笑了:你这辈子也是。
无论楼觅怎么跟阿宝母亲说话,她都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在意的东西。
楼觅看着她在想,以后我也会变成这样吗?
什么都不记得,就算是听到最重要的人相关的事情,也无动于衷。
楼觅。
不知道什么时候,楼觅睡着了,等起晚风的时候,有人轻轻地呼唤她,将她从沉沉的睡意中唤醒。
她发现自己靠在池凛肩头,身上盖着暖和的毯子,阿宝的母亲已经被护士推回去了,此时花园里只有她们俩。
该回去了。不知道承受她重量多久的池凛温柔地说。
噢楼觅坐正。
一开始池凛是喊她姐姐的,私底下甚至喊过陛下这种称呼,差点让楼觅笑出来。
什么陛下寡人的,你们一个个在说什么鬼。
还说我和池凛恋爱了?
她还加入了九天战队,打起了职业赛?
这都什么跟什么。
楼觅拒绝接受。
但
池凛为什么用那么难过的眼神看着我?楼觅问自己,她们俩平时争锋相对的时候还少吗?
她都还没说什么重话呢,小王八蛋就败下阵来了?
别叫我姐姐了,算我求求你。楼觅快被这个亲密的叠词肉麻死。
从那以后,池凛真的乖乖听话,没再叫姐姐,改叫她的名字。
夏季赛后来的比赛楼觅只是作为替补出战,全程都是池凛撑下来的。
楼觅怎么会想到,池凛居然能打得这么好。
登录自己的微博,她看到了好多没有一点印象的内容。
为什么从去年秋天开始,我所有的微博都会明面上暗地里提到池凛?
相册里还有那么多池凛的照片?
傻笑的,僵硬的,照崩的成山成谷都是她。
都照成这样了,居然没舍得删?
楼觅不明白,这张脸明明是她最讨厌的啊。
为什么在池凛默默看着她的时候,悄声陪在她左右舍不得离开半步的时候,在某个瞬间,楼觅的心会被她安静的眼神刺痛?
那种遗忘了什么重要事情的慌张感,再一次浮上心头。
回到车中,池凛将随身携带的保温杯打开,测试了一下温度后,递给楼觅。
我自己会拿啦。楼觅觉得她的照顾有点过了。
在她记忆刚刚发生倒退,头痛得只能住在医院的那段时间里,池凛不仅整夜整夜陪在她身边,甚至连衣裤都要帮她换,弄得楼觅快尴尬死。
又不是仆人,为什么要做到这份上?
楼觅让她出去:我自己可以换!
池凛就这样乖乖出去在门口等着,直到她说进来吧,池凛才再进来。
无论楼觅如何抗拒和池凛的关系,拒她于千里之外,她都没有任何怨言。
完全不会像记忆中那样跟她大吵大闹,摔盘子砸碗,口出恶言。
看见池凛耐心又温柔的模样,楼觅想再将她赶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有点冷淡的回应,池凛也没有生气,依旧对她耐心地微笑,将保温杯放到她手边,随时能拿到的距离。
现在回家了?还是去吃点东西?池凛问她,好设定回去的地点。
你不和你朋友去玩么?明天是周末。
池凛淡淡地摇了摇头。
我想待在你身边。
池凛是这样想的,但没说出来。
她不想给楼觅任何的压力。
楼觅不记得她了,陛下又一次不记得她了。
这种被遗忘的感觉很让人难过,楼觅对她冰冷的态度,让她独自消化了许久,才渐渐适应。
一边作为九天的主力坚持着打夏季赛,一边又没办法亲近楼觅,得到的全都是疑惑的眼神,那段日子池凛是在强打精神,极度难熬。
似乎命运一直在捉弄她。
前一世她得到了陛下的宠爱,又残忍地剥夺。
这一世,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陛下,却又一次被拉回了原点。
可是池凛不想认输。
与上回茫茫人海不知道自己的爱人在何处相比,这一次爱人就在身边,起码能够天天看见她,已经算是莫大的安慰。
她还是有机会的,陛下会想起她的。
即便,一辈子都想不起她们相爱的过程,池凛也下定了决心,要一直陪伴在楼觅身边照顾她一辈子。
只要楼觅能健健康康地生活着,其他的,并没有那么重要。
那回家吧。楼觅有点累了。
自从记忆倒退之后,楼觅变得很容易犯困,她的大脑和身体似乎都需要更长的时间来休息。
回家的路上楼觅睡着了,池凛将车内的温度调高一些,免得她受凉。
嗯?楼觅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本来平静的睡脸有点儿紧绷。
陛下?池凛靠近过来,柔声问她,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陛下?楼觅还处于睡眠状态,重复了这两个字。
安静了一会儿,楼觅又说:小凛
池凛听到这个许久未听到的称呼,呼吸一窒,又心酸又开心。
陛下并没有真正忘记她,只是暂时不记得了
池凛没能忍住,俯身,吻楼觅。
是陛下的气息
池凛心酸得像被人大力地揉搓着。
感受到亲吻和眼泪的热度,楼觅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在做什么?
楼觅一开口,池凛如梦方醒,立即离开了。
抱歉池凛背对着她道歉。
你哭了?
池凛没回应。
如月球一样安静的车厢内,可以听到池凛极力压抑,却仍旧没法完全掩盖的低低抽泣声。
楼觅没见过小混蛋这么无助的模样,也太让人良心不安了。
这些日子一来,池凛一直都跟着她照顾她,无论她要去哪都跟着,无论她怎么拒绝都不离开。
虽然见过她失落的模样,但都没有突然而至的眼泪让楼觅感到内疚。
好像是真的欺负了自己的女朋友。
哎别哭了啊。楼觅赶紧帮她拿纸巾,递过去,我又没说你什么。是你亲我,又不是我强吻你,对不对?来,擦擦眼泪。
池凛侧过脸来接了纸,楼觅见她长长的睫毛上全是泪,眼眶红红的,看上去就像只和主人走散的小可怜狗。
这一瞬间,楼觅很想抱住她。
两人回到家,池凛跟在楼觅的身后下车,确定车都锁好之后,走进电梯里。
电梯缓缓上升,楼觅看着低着头的池凛,问她:
怎么了,一直不说话。你以前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