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这么多年，他说他动摇了，不再是神，被情爱拽落。
    “我考虑了很久，在回国和留在美国之间考虑了很久。”
    他说的隐晦，南栀知道他的意思，但她笑不出来。
    谢携玉眸光微暗，倏然转了话题，“木木，再往后一点，有点挤了。”
    南栀这才注意到已经上来了一堆人，车厢已经变得拥挤，“可我已经……”靠到墙壁上没法退了。
    她剩下几个字还没说完，他往前挪了一小步，避开了身后的大哥触碰到，唇也触碰在了她鼻尖。
    凉凉的，柔软的触碰，像有细微的电流滋长。
    第64章 学校
    现在还没开学, 学校里一眼望去空无一人。
    谢携玉这个蝉联年纪第一，又样貌生得极好的好学生历年罕见，保安大叔一眼就认出了他, 惊喜不已。
    看到围的严实的南栀，和他们俩牵着的手, 好奇的看，南栀见状摘下口罩笑了一下, 甜甜打招呼：“王叔, 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原来是你这丫头呀！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 没想到你们俩又走到一起了！我前几天还看到网上说你差点受伤……”
    保安大叔一通热情问候, 谢携玉不怎么说话, 南栀接茬聊了一会儿，才告别走进学校。
    壹昊是初高中一体的私立学校, 占地面积很大，风景也极美。
    走在陌生又熟悉的鹅卵石小路上, 两旁柳树摇曳，清凉的风混杂着草木气息扑面而来, 舒服又惬意。
    牵着手慢慢走到一处大池塘边, 两人不约而同走向岔路，往池塘中央的亭子里走。
    古色古香的小亭子，以前他们俩经常在这里呆着, 有时候是甜情说爱, 有时候是糟心的辅导功课。
    南栀历来高调, 她性格张扬外放，走哪都是焦点，身边围绕的朋友也全都是人群里的焦点人物。她常来这亭子，就自动没人敢和她抢。再加上谢携玉身上光环耀眼, 别人不由自主不敢靠近。这亭子在他们俩谈恋爱那段时间，成了专属场所。
    可惜也就那一段时间，连满池荷花盛开都没等到就分手了。
    在这之后，她再没来过这亭子。
    有时候不想记得一些事情，那些事情会渐渐在记忆里模糊淡去，许多细节她之前凭空想已经想不起来了，整个初高中的记忆都变得模糊。现在来到这个场景，才一件件的涌现而出。
    圆形的木桌，摆了五张椅子围了一圈。
    南栀清晰想起来她曾经坐的是哪一张，他坐的是哪一张。
    她在曾经的位置坐下，谢携玉显然也记得，在左边坐下。
    “等到六月荷花就开了……对了，前段时间有次同学聚会，我去了。”
    “嗯，我听说了。”
    收到她讶异的表情，谢携玉沉默了一秒：“我看上去像是没朋友的人？”
    南栀被他郁闷的神情逗笑，那种熟悉感骤来，“谁让你老不说话呢。没朋友才正常。”
    “前段时间走的时候飘飘还跟我说，你太高冷了，和她说的话两个手能数出来，我说那是在她面前才那样。其实你在我面前也很高冷。”她严谨的特地备注：“除了讲题的时候。”
    谢携玉重复问了一句：“我在你面前高冷？”
    南栀点头。
    谢携玉一本正经辨诉道：“我高冷的给你烤饼干，高冷的给你雕刻奖励小牌子，高冷的为你排队买奶茶，高冷的给你写情书，高冷的上课给你织包包，高冷的做化学实验为了弄出一个小爱心，高冷的找老师说我要和你一起主持晚会，高冷的发现一颗小行星写信让用你的名字命名……”
    他说了很长一串，南栀这才震惊的知道许多曾经不知道的事情！
    谢携玉总结陈词：“我明明很浪漫，我只是话少。在你面前，我哪里高冷过，你一直是我特别对待的女孩子。”
    南栀不知道怎么描述此刻的感觉。他确实在她面前不高冷，她只是开个玩笑。他情话永远来的不经意又真挚浪漫。
    她果断跳过这个不满控诉她的话题，“你说，你用我的名字命名小行星？我怎么不知道？”太多她都不知道好嘛！
    “暑假出国玩时意外观测到的，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和一个有钱话多的校霸恋爱了。”他状似不经意点出这个恋爱对象的类型。
    南栀：“……”
    “……哦，那主持晚会呢？竟然是你蓄谋？”
    谢携玉没否认。
    南栀：“……”她想起那天看的□□说说里的话，她那会儿还在抓心挠肺的纠结这漂亮少年喜不喜欢她？怎么不表白又给她讲题吊着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过分了！又是套路。
    “我刚转学来就注意到你了，没办法注意不到吧？你太出名了。无意间观察过几次，我发现你很可爱，但是有男朋友。我纠结了一段时间，决定挖墙脚。”
    南栀：“……”挖墙脚你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好吧，那织包包呢？你竟然是上课织的？”她一直以为是熬夜做的！
    “对啊，我睡的比较早，放学还要给你讲题，哪有时间。刚好一边听课一边织。”
    南栀：“……”亏她当时还可感动了，吩咐他不要熬夜了。
    她木着脸站起来，“我拒绝再被你碾压，我们继续逛逛吧。”人和人不一样，当年她就深深的体验到了……
    谢携玉拽住她的手站起来，借势揽住她肩膀，偏头凑到她面前看她：“小木，你知道我第一次真正注意到你是什么时候吗？”
    南栀灵光闪过，“……不会是因为学习吧？”
    “对，大课间的时候，我去找老师送竞赛试卷。在办公室门上的玻璃窗看到，里面只有你一个人，你咬着笔在看题，忽然一脸忿忿把书扔了，隔了一会儿又去捡回来撇着嘴巴继续做题。”
    “你那天穿的白t恤粉色水手裙白球鞋，长发在腰后散开一片。”谢携玉手指点在她额头边，“这个位置别着枚钻石爱心发卡。”
    “那天阳光很明媚，我觉得你在发光，特别可爱漂亮。我回去一问，才知道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校花，并且正在和一个张狂的男生谈恋爱。”
    “我不由自主的观察起你，越看越喜欢。之后我发现你对那个男生并没有什么感情，你还没开窍。我就决定出手。”
    南栀循着他的描述，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画面：沉静的少年站在门口，夕阳打在走廊里一片明媚，他静静透过小小的玻璃窗望着办公室里面……
    她依稀能想起来一点，她那时候恋爱谈的明目张胆，数理化成绩一般般，老师借这个由头总抓她去办公室做题，让她没时间恋爱。
    想到这个她忽然想到：“后来老师再没叫我去办公室，不会是你？”做的吧？
    “是啊，我说我负责你的学习，让老师不要约束你了。”
    天呐……难怪有段时间她觉得老师看她的目光怪怪的……
    “我们继续走吧。”
    她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些，为什么忽然话多了。他察觉到了她对沈妄周的不同，于是忽然说起这些过往，告诉她她曾不知道事情，来偷偷拉近她的心。
    漫无目的又走了一段，一大片梅林出现在小路两侧，梅花朵朵盛放，幽香扑鼻，美若仙境。
    梅林中的小路弯弯绕绕，不知是香味的侵袭引发了荷尔蒙的释放，还是久别重逢的过往恋人故地重游涌出的微妙情愫，他们俩步伐悄无声息的慢了下来，直到停到一颗梅树前……
    ……
    “阿谢，你快点，跑两步呀！等会儿要上课了，我们快把平安符挂上去！”
    “小木，等等。”
    “嗯？干嘛呀？你好磨叽！快点啦。”
    容貌精致的少女嘟着嘴巴抱怨，但还是停下了脚步。清霁的少年含笑，忽然带有几分小心翼翼的捧住少女的脸颊，少女慌乱闭上眼睛，睫毛不停颤动。微凉的唇轻轻触碰在她唇上，他们拥抱，笨拙青涩的亲吻。
    往昔记忆与此刻重叠。
    跨越了漫长时光的一个吻。
    睁开眼睛时，视线相对，寂静对视了几秒，南栀移开视线，恰巧落在一处，她砰砰跳动的心脏忽然一滞。
    “怎么了？”谢携玉发现她的异常反应，便要扭头看去。
    “没事。”南栀抱住他的腰身，下巴微仰搭在他肩头，视线落在后面那颗未开花的树。
    它藏在一众梅树中，叶子茵绿，待到三月，它将开满满树粉色的花朵。
    垂丝海棠。
    原来他在院子里种了一颗，是因为学校里有一颗吗？
    她曾经是不是在这颗树下画过设计图？……心情忽然纷乱。
    南栀抽出交缠在他腰上的手臂，“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我背你。”谢携玉转过身微屈身。
    南栀爬上去，歪头靠着他肩膀，轻轻闭上眼睛。
    风吹过，细小的梅花花瓣落了满身。
    谢携玉背着她安安静静的一步一步沿着小路走，她像那时一样问：“我重了吗？”
    他答：“很轻。”
    南栀浅浅弯起嘴角，在他肩头蹭了蹭，洗衣粉的味道清新干净，没有改变。
    “我是不是变得无趣了？我没有以前活泼了。你失望吗？”
    “不失望。你失望吗？”
    “我失望什么？”
    低低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小木，你对我失望吗？”
    南栀眼睫微动，没回答，他又问：“你对我失望过吗？”
    南栀依旧没回答。
    她闭上眼睛，缠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低喃：“……好累，我想睡一会儿。”
    “好，睡吧。”
    阳光暖融融的打在身上，南栀真的想睡了，睡意朦胧间，她似乎含糊说了一句：“我明天生日，中午举办生日宴会……”
    “嗯，我一定到场。”
    第65章 生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