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随便编一个……”
“没办法,说其他人他不死心,只有你这样优秀的人才能让岑欲知难而退。”
贺臣泽:“……”
阮诗见他不说话,知道自己做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损害你的名誉了,改天请你吃饭。”
“不必了。”贺臣泽没了跟她继续交流的欲望,“下次别拿这种事开玩笑,容易引发家庭矛盾。”
挂断电话,手机壁纸上跳出时莺的照片,是一张她参加红毯的图。
他攥住她的手,轻柔地揉着她的指节,声音软得不像话,“莺莺,你是我的初恋。”
第74章 复燃(1) 别怕。
时莺觉得很奇怪, 刚刚听岑欲提及前女友的时候她没觉得心情有多大的起伏,可现在听到贺臣泽这样温声同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口又酸又胀。
大概第一个恋人, 尤其是上过床的, 对彼此的意义都不同吧。假设贺臣泽不是她的初恋, 当年没那么惊艳地跟她打过照面, 她可能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了。那些舍不得、割不断,更多的是因为过去那些意义非凡的回忆。
她藏起情绪变化, 再抬眼的时候神情已经变得平静, 贺臣泽攥着她的手无意识地收紧,生怕她像之前那样绝情地同他说, 你跟谁有过关系, 不需要向我解释。
幸好时莺没有, 她垂着眼, “回家吧。”
他松了口气,又听到时莺说,“不过你刚刚说我是你女朋友,我想提醒你一下, 你考察期还没过。”
贺臣泽面上一怔, 随即唇角染上浅淡的笑意,语气缓慢, “那我怎么提起你, 未来女朋友?”
最后五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
司机发动了汽车, 窗外风景不停往后倒退着。时莺一直没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贺臣泽问, “你在想什么?”
她抬眼,“哦,我只是在想你肯定很招人嫌吧,要不然岑欲也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记恨你这么多年。”
贺臣泽:“……”
男人舌尖抵着后槽牙,有几分被气笑了的意味,靠近她几分,“你这算不算受害者有罪论?难道不是因为他小心眼?”
时莺就是不帮他说话,故意道,“那为什么岑欲只记恨你不记恨别人?”
听出她有意要捉弄自己,贺臣泽抬起她的手隔着毛衣放在自己的胸口。时莺掌心一片温热,她抬眼,心有些乱,“做什么?”
“莺莺摸摸,心都被伤透了。”
她从他掌心里收回心,低声骂了一句,似乎在说他流氓。
贺臣泽看着她,低低地笑了一声。
气氛缓和了不少,贺臣泽解释,“我想他针对我这件事也不过是导火索而已,我和他以前是同学,我什么都要压他一头。当时他喜欢的一个女生给我递了情书之后,他就再也没跟我用正常语气说过话。”
时莺挑眉,“情书?”
他总觉得她这样跟他说话是在内涵他不守男德,贺臣泽咳嗽了一声,强行给自己找补,“其实那封情书是那个女生拜托我交给别人的。”
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不出来贺导这么热心,还有闲情逸致帮别人递情书。”
贺臣泽说不过她,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小祖宗。”
他一认输,时莺满身的刺就收了起来,不知道该扎谁了。
贺臣泽想起什么,“下周你在槐城有个活动,正好我也有点事儿要办,到时候和你一起去。”
时莺要参加某个奢侈品牌的宣传活动,想到那儿山清水秀,“结束以后多呆两天吧。”
“过二人世界吗?”他语气有些痞,见时莺用警告性的目光瞥向自己,喉咙里溢出笑声,“好了,我不说。”
去槐城是开的汽车走的高速,中间在服务区休息的时候时莺还在睡着。贺臣泽下来,俞玲看他一眼,“和好了?”
他没应,很明显是没有的意思。
俞玲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没忍住笑出声,她就没见过贺臣泽这么吃瘪的样子。刚认识贺臣泽那会儿,他可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冷傲矜贵,她那时候甚至想象不到这样一个男人真的陷入爱河的模样。
“贺臣泽,你总算是尝到爱情的苦了吧?”
他抬眼,深邃的眼睛里映着一个小小的人,随即他笑了笑,靠在旁边,“不苦。”
俞玲研究了他表情半天,最终换了个话题,“丑话说在前头,你以后要是对她有半点不好,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贺臣泽看向她,表情明显有些意外,俞玲说,“看什么,我现在是娘家人,可不会帮你的。”
他没忍住笑了声。
当天品牌活动去了很多粉丝,不仅场内,连场外都围得有些水泄不通。时莺自己都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结束后天色有些黑了,但场外仍然有坚守的粉丝。
她心里不舍那些喜欢自己的人白来一趟,因此走之前特意去找他们打招呼,不少人找她要签名,时莺也同意了。
很快,周围围了一小圈人。她低着头,耐心地一个一个签着名。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礼服,外面披着件厚实的外套,小脸被冻得有些儿红。
贺臣泽走过来,取代了许婷的位置,旁边有个风口,原本有冰冷的风,但贺臣泽高大的身躯挡得严严实实的。有粉丝认出了贺臣泽,“姐姐,他怎么在这?”
“不知道。”时莺敷衍。
不知道?肯定是这个狗男人纠缠姐姐。
“我明白了,不要脸!”说完,大概是怕贺臣泽发火,女孩大声说完之后赶紧跑了,看那副愤怒又胆小的模样有几分滑稽。
时莺抬头看了一眼贺臣泽,眉毛挑了挑,眼底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仿佛在说,有人骂你不要脸。
他垂着眼笑,凑到她耳边跟她说着悄悄话,“什么时候签完?想对你不要脸。”
声音很轻,像轻柔的羽毛一样在脖颈间挠着痒痒。
时莺眯了眯眼,在公共场合这么光明正大地跟她耍流氓,不愧是贺臣泽贺导。她抬头看了眼贺臣泽,分明是让他别做梦的意思。
贺臣泽眼底笑意更甚,像是粉色的桃树花瓣飘进了春水里,又温暖又浪漫。他站在那儿,在浓重的夜色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莫名地,时莺觉得时间的流逝都减缓了速度。
“别挤。”周围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时莺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她满心想着等会儿结束后去哪儿吃饭,吃完饭再找贺臣泽解决一下生理需求。甚至思绪已经飘到了后面的去槐城哪儿玩了,听说这里有几个古镇风景很不错。
但眼前的发展让她猝不及防。面前闪过一道白光,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朝她捅过来。时莺瞪大了眼睛,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她连躲避都忘了做,脑海一片空白。
面前再度清晰时,时莺被推开。她整个人跌落在地,一抬头,那把锋利的匕首戳进了贺臣泽的腹部。有血迹从他黑色毛衣上慢慢渗出来。
贺臣泽抬头,面前的人戴着口罩,但是他还是认出了那双眼睛,“是你。”
接着,那把刀因为这句话又捅了进去,看起来要将他置于死地。
周围响着尖叫声和慌乱的脚步声,旁边的保安甚至没反应过来,直到贺臣泽中第三刀的时候才想起上前拦截。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歹徒已经跑了。
贺臣泽脊背有些弯,痛苦得做不出表情,额头上几根青筋突起,看起来连呼吸都那么艰难。被手捂住的伤口不停地往外渗血,一点一点从指缝里流到地上。
终于,他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时莺就算再成熟,也很少见过这样的场面,上一次还是在火场,可那时候他也没流这么多血。她过去接住男人,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贺臣泽。”她嗓音颤着,打开手机拨打120电话。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理智将地址报上来的,她并不记得哭这件事,可泪水不停地往外涌,像是坏掉的水龙头。她甚至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切起来,恍惚间又回到回去参加奶奶葬礼的那一天。
又像现在那样,从没觉得死亡离她离得那么近。
周围满是血腥味,眼底是通红的血,怀里的人气息微弱……她哽咽,“贺臣泽……贺臣泽……”
恍惚间有个人把她从那个遥远的世界拉出来,是贺臣泽蒙住了她的眼睛,他闷哼了一声,嗓音脆弱又温柔,“别……别怕……”
第75章 复燃(2) 喊句哥哥总行吧?……
哪怕他受伤了, 心里想的还是保护自己心尖上的人。他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自己受伤的模样,怕小孩看见了做噩梦。
时莺听了这话再也没忍住, 泪珠一颗颗地往下砸。那双盖在她眼睛上的大手很快垂了下来, 似乎是没了什么力气。她浑身颤抖, 牙齿咬得极紧, “贺臣泽,你要是敢死,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贺臣泽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脑海里想着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万一他真的死了……但最后他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他大概是怕以后都见不到时莺了,强撑着睁开眼睛, “时莺, 我爱你。”
救护车很快到了, 医护人员将贺臣泽抬上车, 时莺也跟着一起。去医院的这段时间极其地漫长,到了之后贺臣泽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时莺坐在外面,她身上全是贺臣泽的血,血腥味极浓。
没一会儿俞玲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时莺听不见一个字, 像是被冷水浸泡了一样。俞玲赶紧让许婷去买杯水来,她走过去抱住时莺, “没事没事, 他不会有事的。”
“三刀。”她眼睛肿着,但已经没有眼泪了。
哪怕替她挡刀是个普通人她都会愧疚和害怕, 更何况是贺臣泽呢。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他博取同情的手段,而不是真实发生的。
听说人在遇见危险时,第一反应都是自保, 他怎么会毫不犹豫地挡在她面前?她猛然回忆起那时贺臣泽的眼神,他看了她一眼,眼神仿佛写着,还好我的莺莺没受伤。
只一下,原本干涸的眼睛又开始流泪。
许婷回来了,俞玲拧开水给她喝,时莺喝了一口,然后就被她搂在怀里安慰,“不会有事的,听说坏人都活得比较久。”
“就是,祸害遗千年嘛。”许婷说。
虽然她之前不喜欢贺臣泽,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为了转移时莺的注意力,许婷开口,“你们说那个人为什么会带刀捅你啊,他该不会是那种妄想症粉丝吧?”
“妄想症?”俞玲问。
“就是有些女明星啊就会有妄想症粉,这种人会妄想女明星是他的老婆,如果女明星和别的男人走得近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背叛,然后他们就会做出一些偏激的举动。”
在手术室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时莺根本听不见周围人说什么,她脑海里满是从前的事。有一次贺臣泽跟她聊过关于死的话题,那时候他们交往没多久,时莺某次看见圈内的一个出名的人因为车祸去世,不由有些感慨。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所以得珍惜当下。”
她刚说完就被人搂着亲,时莺问他干什么,他一字一句地将她刚刚说的还了回去,“珍惜当下。”
时莺:“……”
贺臣泽这个人外表和实际性格严重不符,他看起来冷傲、难以接近,可事实上他又痞又不正经。他当时还开着玩笑,“要是我死了,你就是有钱的小寡妇了,不是好事吗?”
没见过这么咒自己死的。
男人突然掐着她的腰,“不过你要是花我的钱包养别的野男人,我晚上可要来找你。”
时莺难以呼吸,周围有个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拉出来,“我就说不能随便立遗嘱吧,这不是咒自己死吗?你看,这么快就出事了。”
她缓缓抬起头,发现陆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什么遗嘱?”
“前段时间贺导去登记了遗嘱,将你作为了遗产受益人。”他皱眉,“我当时还很担心地问他是不是得了绝症,当然贺导亲切地叫我滚。”
时莺深深地吸了口气,冷着脸,带着几分赌气说,“他要是没了,我就拿他的钱包养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