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环路上人来车往,纷繁扬起的尘土扑面而来,将那英挺冷峻的面孔衬得犹如怒目金刚。
张鹏从旁看着,趁等车的工夫赔不是:“不好意思了兄弟,要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敢麻烦你这个副营长跑一趟。”
褚春申仍旧沉着脸:“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那些人干什么的?”
两人共同服役于华东地区某集团军,褚春申现任司令部侦察营副营长,张鹏为其辖下二连连长。虽说是上下级关系,但因年岁相仿脾气相投,所以私下他俩兄弟相称。
张鹏苦着脸长叹一声,道出缘由:“怪我缺心眼儿,前段时间网上认识个姑娘,聊得也挺好,我就寻思跟她家里人见见,把关系定下来。正好趁着今天休假跟她回家,结果进门一个人也没有,我正纳闷呢,她就往我身上贴,你也知道咱们当兵的……我又不是圣人,憋久了真挺不住啊!可还没怎么着呢,忽然就一帮人冲进来,摁住我就一顿拍照,完了让给钱,不然他们就去部队上闹……”
看着捶胸顿足的战友,褚春申怒不可遏:“你他妈怂什么?让他们去闹,我就不信还治不了这几个无赖!”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那架势,一看就是玩儿‘仙人跳’的老手了。这些泼妇刁民无知者无畏,可我不能这么自私啊!那钱等回去了我想办法还你,其他的就算了吧!现在社会上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万一蹦出个黑媒体烂记者造谣,一顶破坏军民团结的帽子扣下来,我自己受个处分也就算了,真要给部队抹了黑,这不影响集体荣誉嘛!”
说话的空儿远处开来一辆出租车,褚春申边招手边对张鹏说:“这事儿交我了,你别管,连咱们部队上人的主意都敢打,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张鹏嗯了一声,猫腰坐进车里。
与此同时,却双接到盯梢兄弟打来的电话:“双姐,那俩当兵的上出租走了。”
“行,你忙去吧。”放下手机,她秀眉一皱环顾众人,“那个张鹏是谁带来的?”
男女老少面面相觑:“不晓得嘞!”
却双见状有些生气:“我说过多少遍了,摸不清底细的人,不准带进来!万一让便衣混进来,被抓了现行,咱们谁跑得了?你们倒好,还把当兵的招来了,也就是今天运气好,碰上俩傻帽儿没敢怎么着,真要遇见耍横的,你们是说得过还是打得过?”
屋子里蓦然沉寂。
却双四川话说得很溜,平常对着她妈这些老乡,是很少用普通话的。此时浓重的北方口音,让在座的人神经一绷,也跟着严肃起来。
刚才打张鹏最卖力的老郑想了想:“我哪门记得,那个龟儿子是袁桂芬家女娃儿有天引过来的……”
他话还没说完,坐却双身旁的中年妇女霍然起身,指着老郑大骂:“你个砍脑壳的说啥子,我们娃儿乖得很,再乱说老子跟你毛起!”
这两人在牌桌上积怨已久,平常也口角不断,却双心知再不拦着又要吵起来,因此也无心过多追究,故作不悦道:“那年我就说把这儿转出去,你们拦着不让,我也是考虑着各位叔叔伯伯都跟我妈一样,都是来北方闯荡的四川人,逢年过节大家聚在一起才热闹,所以也不图赚钱。可现在倒好,外人还没来,你们自己先乱起来了!再这么下去,我看也不用等公安来查,直接关门算了!”
“你袁嬢嬢跟郑叔叔都是老小孩儿,双女子你莫恼火哦!”年纪最大的老肖打着圆场,“这个棋牌室虽说不大,但也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她在的时候对我们好多人都有照应,她走了这些年也多亏你照应。我们晓得女子你有出息,不生气喽,二天莫说把不认识的人引过来,不是四川人我们都让他进来!”
其余人也附和:“就是就是,你放心好了!”
看他们都正颜厉色,却双才稍稍踏实下来。
转天棋牌室照旧开张,一切如常。
谁也想不到,几天后的静谧黄昏会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