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弱小让韩盛心口一紧,他快步走到池钥面前,低头时,池钥抬头仰视韩盛。
韩盛掌心抚着池钥头发,他打算问池钥关于他父亲过来的事,在他开口之前,池钥先一步出声。
你爸爸不久前来过。池钥把韩盛的手从他脸上拿开。
韩盛眼瞳似乎晃动,他点头:嗯。
嗯了后沉默,等待着池钥的话。
他没让我立刻离开你。池钥笑起来,笑容看起来没有多少暖意,反而有种无力在里面。
他说你以后会结婚生子,我对你而言,就是一个过客。
池钥缓缓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找勇气般。
但怎么办,韩盛,我不想做你人生的一个过客。
你说怎么办?
池钥把问题转手给了韩盛。
韩盛印象里,池钥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么多话,他在向池钥表达喜欢,但池钥更多的只是接受,没有多少回应。
现在韩盛清楚,原来池钥会回应他。
如果你愿意,明天我就订两张去国外的机票。韩盛目光里的深情在往外涌淌。
国外?这话没头没尾,池钥没立刻明白过来。
随后韩盛就单膝跪在了池钥面前。
韩盛突然就跪下来,这个动作把池钥吓了一跳。
随后发生的事,更让池钥始料未及。
不久前韩盛父亲还到这里来过,给了池钥一个警示,让池钥对这段关心感到不安。
转头韩盛回来,单膝跪在池钥眼前,从兜里拿了个红色绒面的小盒子。
虽然这是池钥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可他还不至于不明便正在发生着什么。
他在做梦,还是说韩盛最近接了新戏,里面有类似的桥段,所以韩盛拿他当练习对象。
没有提前和他通知一声。
池钥眼睛眨了眨,不相信韩盛是真的在向他求婚。
准确来说,他们在一起也就两个多月,谈恋爱的话,如果是从那次韩盛挑明开始,也就极短的时间而已。
池钥不相信,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所以干脆什么都不做,看韩盛接下来会说什么。
韩盛看出了池钥的震惊,还有不相信。
他清楚池钥肯定在怀疑,甚至觉得这不是真的。
韩盛打开盒子,里面装了一枚铂金戒指。
池钥不是女生,所以韩盛没有挑选钻石戒指。
那天回老家一趟,见到堂弟,那一次给了韩盛一点提示,他喜欢池钥,是想和池钥过一生一世,不是一两天,不是一两个月,更不是一两年。
不会再有这样的人,这样无论性格脾气还是任何地方,都让韩盛无法不去关注和喜欢的人。
韩盛将戒指递到池钥眼前。
这一步是快了,韩盛知道,在池钥看来一定觉得非常快,但对他来说,不快。
池钥,请嫁给我!韩盛因为单膝跪着的姿势,导致身体比坐在沙发上的池钥矮,他用一种低姿态和池钥求婚。
这一面也就只有在池钥面前会展示出来。
池钥整个人愣住。
好像不是韩盛在排戏,难道是真的?
不,不可能,韩盛怎么可能会和他求婚,他们才认识多久。
池钥盯着韩盛注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眼里载满了缱绻的深情。
池钥心口震颤,同时有个声音在和池钥说,都是真的,韩盛真的在向他求婚。
但不对啊,他一个男的,他怎么嫁给韩盛。
池钥想从沙发上站起来,甚至于想立刻从这个屋子里逃开。
他觉得太可怕了,他觉得韩盛可怕。
那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瞳,池钥觉得如果自己继续待下去,他可能连皮带骨都会被韩盛给吃了。
池钥从来没感到这样恐惧过。
但明明心里无数个声音在让他赶紧逃,可在那一刻,他的身体仿佛和意识分裂开,身体不听意识的使唤,他僵直着背脊坐在沙发上,连动一下的力量好像都没有。
身体僵麻,手指也感到僵硬。
池钥喉骨上下滚動,他张开嘴唇,却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去。
对池钥来说这是第一次,但对韩盛来说,不算是第一次。
他曾出演过电影,里面有过求婚场景。
不过那时是虚假的,对面坐着的人也不是他所爱。
不像现在,池钥呆坐着,整个人似乎没有了反应,只有一双眼睛睁圆了,显然震惊着。
韩盛望着池钥,等待着池钥点头或者摇头,或者说点什么。
然后池钥吓呆了般,一动不动。
既然是沉默,而不是立刻拒绝,站起来离开,那么就等同于默认。
至少对于韩盛而言是这样。
他拉过池钥的左手,将盒子里的戒指拿出来,然后戴在了池钥左手无名指上。
韩盛没有特意去量过池钥无名指的尺寸,结果买来的显然刚刚合适。
戒指一被戴上手,池钥整个身体猛地颤抖。
像是身体的控制权终于找了回来,他一张脸巨变,立刻去把左手的戒指给取下来。
然而戒指戴起来合适,不是太紧,或许是池钥太慌张了,取了半天戒指没取下来,反而把手指给弄红了。
韩盛一把抓住池钥的右手,制止池钥的动作。
池钥抬起眼,他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他愤怒地等着韩盛,这个人怎么能不顾他的意愿把戒指就给戴上了。
结婚?
他们两个男的怎么结婚?
国内不行,我们国外,明天就订机票去国外。
听到韩盛说话,池钥这才意识到刚刚他把自己心里的话都给吼了出来。
池钥不仅眼眶红,整张脸还有脖子都是红的。
他挣扎着,想让韩盛放开,但下一刻韩盛抓着他的左手,在他掌心落了一吻。
那个吻极其地轻和温柔,温柔到有种小心翼翼在里面。
池钥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觉得韩盛是在小心翼翼。
他低头看向韩盛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第一次,池钥看到了一种怜惜和祈求。
韩盛在祈求着他的点头答应。
你家里人不会同意。韩盛父亲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儿子和一个男的结婚,池钥摇头。
他没有说自己不同意。
韩盛站起身,同时他将池钥拉起来,并且随后将人搂在怀里,韩盛低头在池钥发尾闻了闻,那股不同他人的清浅气息,让韩盛感到内心平静。
是我要和你在一起,不是别人,只要我不同意,没有人能够将你从我这里带走。
你自己都不行!
韩盛极为霸道地宣告着。
池钥心口碰碰碰直跳,他嘴唇微张,知道自己该拒绝这个求婚,如果韩盛的父亲没有找过来的话,他想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拒绝。
但这会池钥却突然不想回绝,他们彼此喜欢,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池钥落在身侧的手抬了起来,从背后环住韩盛的背。
池钥低着头,他看着韩盛被后面的墙壁。
他这一生一直循规蹈矩,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这一次,遇到喜欢的人,他想放纵一次。
也许,说不定就能幸福一辈子。
命运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视线拉回来,池钥定睛看着自己手上佩戴着的戒指,戒指戴在手上感觉被什么东西给箍住了一样。
池钥嘴角缓缓扬起。
拥着池钥的韩盛感知到池钥那里的一些变化,知道池钥环住了他的背,池钥没有出声,但这个行为就已经表明了很多事了。
韩盛松了开点头朝池钥脸上看,于是看到池钥勾着嘴唇似乎在笑。
那瞬间韩盛觉得自己看到了冬日天空飘飘摇摇落下来的纯白雪花,美丽而迷人。
那是这个世界最纯粹和美好的东西的。
而现在这个人被他所拥有着。
注意到韩盛在看自己,池钥眸光转过去,看到韩盛凝视他深邃的眼眸。
他突然想起来曾经韩盛和他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想被我吻。
池钥扣着韩盛的肩膀,把人往身前拉,他凑过去吻住了韩盛。
控制权毫无意外的,转瞬就回到了韩盛手里。
而这次的亲吻,明显和往常不太一样。
池钥感到整个身体都给韩盛给紧紧拥着,对方力道极大,像是准备将池钥给嵌进身体里。
嘴巴被堵着,身体骨骼传来细微的疼,不过池钥没有挣扎,他甚至在后面放松身体,将外在的那些所有人和事都给抛到了脑后。
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只剩下池钥和韩盛。
一切都再自然不过。
池钥知道会有这一天,在他曾经没有拒绝韩盛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池钥看着窗户外还亮堂的天空,他才知道,原来和喜欢的人滚在一起是这种感觉。
那种欢,愉不只是身体上的,而是整个灵魂上的愉悦。
如果这个世界有天堂的话,池钥想他现在就在天堂里。
从韩盛额头落下的汗水滴落到池钥脸上,刚好落到池钥嘴角边,池钥舌尖勾走那滴汗水。
微微的咸味。
池钥突然感到高兴,他笑了起来,笑得弯起了眼睛。
见池钥开心地笑着,韩盛略微停下,他盯着池钥弥漫笑容的脸庞。
用目光一点点地把池钥此时的笑脸给印刻在灵魂深处。
韩盛瞳色幽沉,他有种意外的感觉。
他恍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有句古诗词说充斥君王不早朝。
他想若他是古时的君王,身边有这么一个殊色美人,他恐怕真的想撂下所有事,只愿意一直陪着那个美人。
虽然他不是君王,但韩盛真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机票没有订,池钥拒绝了。
结婚什么的,他想想都觉得睡不着觉。
好在韩盛不是那么坚持,看池钥抗拒,没有多提。
不过那枚戒指,韩盛抓着池钥的手,和池钥十指紧扣,他警告池钥:要是你敢摘,我就向外界公开我们的关系。
池钥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想撬开男人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做一线明星的又不是他,难道被人知道他们在交往的事,对他会有多少影响?
明明影响最大的应该是韩盛才对。
虽然现在大众对同性恋接受程度高,可是如果真的有哪个人站出来说自己是同性恋,大众又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不接受,甚至会认为出柜的人有问题,有的连对方曾经参演过的电影电视,都会拿出来指责和进行恶意攻击。
哪怕是韩盛这样拿过影帝的,池钥知道,都不会幸免。
韩盛拿这个来威胁他?
到底是谁会受到更多的攻击,池钥奇怪地看向韩盛。
随后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题。
他在这里想这么多,不正是韩盛想要看到的吗?
这个人真的,完全把他给拿捏住了。
池钥抬起左手,铂金戒指牢牢地戴在上面。
我不会摘下来。
是一句简单的话,也是一种回复。
余生他们有很多时间,来验证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