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迅速的平复了宫中的情况之后,长孙皓迅速的返回宫中处理剩下的烂摊子。初一至十五正值休沐,百官不必上朝,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让一切步入正轨。
本该新年热闹的气氛里面,今年却格外的染上了肃杀的氛围。药费误国,控制了皇帝,太后当机立断包围了昭仁殿,救出了皇帝。而后鬼王带人将前朝余孽全部诛杀。虽然是短短几个月,但是妖妃的朋党已经弄的是怨声载道,皇帝以铁血手腕将妖妃的亲信全部诛杀,而凡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投靠妖妃的人皆是战战兢兢,这把怒火随时可能烧向自己。
正月十三这一日,长孙皓与长孙斐兄弟一起出席了黎丞相的葬礼。长孙皓少年登基,指掌天下这些年,将大周治理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老丞可谓是功不可没。老丞相几乎为大周奉献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却落得不得善终的下场,皆因为长孙皓一时不察。
所以长孙皓此来,诚心向黎家人道歉。黎家人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皇帝的确是被人控制并非本心,何况真正的罪魁祸首已经得到了惩罚,他们当真还能够惩罚皇帝么?
为了安抚黎家,也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长孙皓给了黎家很大的封赏,只是有一个人却始终不论如何都不能够原谅自己。
黎城杰跪在老丞相的灵位之前已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滴水未沾。黎世娴与他的关系向来是最好的,忍不住劝道:“三叔,这事儿你也不是有意的,你只是被七公主控制了而已,你就别折磨自己了,吃点东西吧,在下面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长孙卉自知闯祸,黎府是不敢在呆下去了,有害怕长孙皓的责罚,躲到凤栖宫去了。而除夕那一夜,太后又退让之意,冲着这一点,长孙皓也不能怪再追究这个妹妹。
黎城杰仿似没有听到黎世娴的话一般,只是静静的跪在,背脊笔直,一句话也没说。
黎世娴微微叹息,三叔向来孝顺,要是知道了自己在父亲病危的时候不闻不问,事后还对亲人冷言冷语,觉得受不了的,这些日子,劝也劝了不少了,但是他一句也听不进去。
长孙皓与长孙斐也劝了一番,也没有什么成效。只能够叹息着离开。
回去的路上,长孙皓苦涩的笑了笑,说道:“你知道吗?在第一次见到蓝影月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朕的梓潼回来了,她终于回到了朕的身边,而不是在朕的梦中了。朕不顾一切将她带了回来,朕原以为这一切是上天对朕的补偿,没有想到……”
“皇兄会恨我吗?”长孙斐问道。
长孙皓挑眉看着他。
“我杀了蓝影月,其实即便是看在她那一张脸的份上,我也应该抓回来让你处置的,但是我太明白你对皇嫂的感情了,我害怕你会于心不忍!”长孙斐说道。
“你做的是对的,若是让朕来处置她,真的会下不了手!”长孙皓说道,“可是她做的事情都是死罪,即便长得再像,她终究不是她!只是朕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跟朕的梓潼长得一模一样!”
长孙斐说道:“我调查过了,他的师父是前朝一位当权大臣养的舞女,以媚术杀人,父皇攻破京城之后,她便被晋王救了,从此潜心研究媚术。蓝影月是她收养的孤女,几年之前,曾将她送到了神医谷,应该是在神医谷内被人做过手脚,变成了皇嫂的样子,后来柳逸尘接管神医谷,因为没有见过皇嫂的样子,所以也没有什么怀疑。后来神医谷被红衣教偷袭,蓝影月才被送到了晋王的手上,开始了他们的计划!”
“又是红衣教!”长孙皓的唇边泛起一丝冷笑,“虽然阴谋屡次暴露,但是阴魂不散,这一次若不是蓝影月贪心没有听从晋王的话,差一点就被他们得逞了。红衣教教主到底是什么身份?与我皇室到底有什么冤仇?红衣教虽然现在只剩下一些残败的势力,但是仍然不能够小瞧,他们就像是毒蛇一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了你一口!”
“皇兄说的不错,红衣教必须连根拔除方可!”长孙斐冷冷的说道。
“你既然将人带回来了,你们的婚事也该准备准备了,她如今身份不比得往日了,委屈不得!”长孙皓突然换了话题说道,“你转告她,以往不管发生过什么,朕都不追究了,她既然有了新的身份,就该好好的过日子,不可再有二心。”
“我会转告她的!”长孙斐笑的眼睛微微眯起,“谢谢皇兄的成全!”
“我们兄弟至少有一人能够得到幸福!”长孙皓拍着长孙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京中的事情虽然是暂时的安稳了下来,但是为了处理蓝影月留下的烂摊子,长孙斐还是忙的马不停蹄的,平日里回来最多与沈婳吃上一顿饭,有时候甚至是彻夜不归,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在元宵这一日的时候,挤出了时间,专门陪陪沈婳。
长孙斐回来的时候沈婳正在叫阿肆认字儿,虽然那天长孙斐要杀阿肆是为了迫不得已的演戏,但是阿肆却不能够理解,实实在在的把长孙斐给记恨上了。这几日看他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横竖不顺眼,没给过好脸色。
这会儿看到长孙斐走过来,阿肆还是不给面子白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沈婳的旁边,将她护在沈婳,不让长孙斐接近。
小心眼的家伙,长孙斐心中暗笑,不过也知道自己得罪了小舅子,得想办法哄他开心才是,小心翼翼的陪笑道:“阿肆今日学了几个字?”
阿肆不喜欢看书写字,何况学的又慢,远没有学武好玩儿,心中正是郁闷,很是不耐烦的白了长孙斐一眼,不理他。
四儿端着新鲜的水果进来,暗暗好笑,招呼阿肆过去吃东西。阿肆欢呼一声,正要扔了笔去过,叫沈婳瞪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这笔潦草的写着新学的字。
长孙斐知道沈婳这是要叫阿肆早些明事理,不再像现在这么懵懵懂懂的,可是眼下讨好小舅子要紧,也就拆了心爱的人的台,将阿肆手中的笔夺了下来,说道:“今儿是元宵,不必这么严苛,叫他好好的玩玩吧!阿肆,我得了一匹汗血宝马,你要不要去看看?”
阿肆本来想有骨气的哼一声,但是心里痒痒的,还是忍不住去偷偷看沈婳的脸色。沈婳微微叹息,说道:“罢了,今日你就好好的玩玩吧!”
阿肆欢天喜地的出门,沈婳知道有长孙斐陪在身边也不担心了,由他闹去。沈婳得了空,问四儿道:“阿忆有消息传来吗?”
“大陈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他现在也赶回来了!”四儿说道。
“也好!”沈婳微微一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到现在还没有白子珏的具体下落,她问过曾如意两次,曾如意都是摇头,只是到他应该是安全的,但是出于某种原因,并未给出具体的位置。
长孙斐带阿肆出去疯了一个下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出门的时候还看某人不顺眼的阿肆,回来的时候已经和某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一见到沈婳,阿肆就忍不住跟她炫耀自己今日见到的那匹汗血宝马多么的厉害,自己又是多么的神武的将它驯服了,最后羞涩的看了一眼长孙斐一眼,对沈婳说道:“姐夫把那匹神气的大马送给我了,我还给他取了名子叫小黑!”
“姐夫?”四儿哈哈直笑,“王爷还真的会得了便宜又卖乖啊!连小孩子都骗!”
长孙斐不耐烦的看着四儿说道:“武阳无父无母,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以前在军营里面倒不觉得如何,如今他负伤在身,孤孤单单的在府上,你难道就不去陪陪他?他也许在等着你呢!”
四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咬着唇嘴硬道:“谁要陪他了!”
沈婳为了避免他们再吵起来,说道:“四儿你去看看阿肆喜欢吃的鸡蛋羹做好没有!”
四儿起身出去,当然再也没有回来了。
一家三口一起吃了一顿和和美美的晚餐,没了四儿这个碍手碍脚的在旁边撺掇阿肆,长孙斐对付一个小孩子办法还是有的是的,找了许多稀奇的玩意儿,又叫了几个侍卫专门陪阿肆玩耍,终于将缠着姐姐的小家伙支走了。
“阿肆该找媳妇儿了吧!”长孙斐摸着下巴郑重其事的说道,虽然心智还是小孩子,但是这个子却跟成人无异,虽然是弟弟,但是看他成年粘着沈婳,心中还是不是滋味。若是能够给他找个媳妇儿,让他黏他自己的媳妇儿去。
“说什么呢,阿肆才多大啊!”沈婳横了他一眼,她知道虽然阿肆心智不全,但是凭着长孙斐的背景,想要娶妻还是不难的,但是总归不忍心,何况阿肆真的还很小,或许多教教他,他能够长大一些,能够真正的辨别与喜欢一个女子。
“不说阿肆了,我们出去走走吧!”长孙斐说道,“去看花灯好不好?”
虽然这一场风暴刚刚过去,血雨腥风还未落幕,但是上元佳节,京城内依旧是热热闹闹的,摩肩接踵。
长孙斐拉着沈婳的手,两人漫步在人群中,如同一对最普通的情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