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摔在了地上,碎裂的声音将沈婳惊醒,她抬眸惊恐的望着长孙斐,颤抖着嘴唇说道:“怎么回事?”
长孙斐握住了沈婳的手,小声的说道:“别害怕,说着,拉着她的手往里面走!”
到了门边,又是一个铜盆被砸了出来,被长孙斐轻巧的躲开了,他牵着沈婳继续朝里面走,只见着窗边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看不清楚模样,神情癫狂的朝着他们扔出手上一切能够扔的东西。
长孙斐身形一闪,上前就将那少年制住,那少年挣扎了一下就昏迷过去了。沈婳心中一揪,急忙上前去看那少年,扒开少年的黑发,露出他俊秀的脸庞,只是这一张好看的脸上自额头开始溃烂,脸上亦有两三处伤处。
沈婳心彻底的凉了下来,将少年的袖子往上一撸,少年的两臂上面亦是有几处溃烂的地方,她不住的垂泪,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长孙斐瞧着沈婳难受到不能够呼吸的模样,亦是十分的心疼,将阿肆放到了床上,安慰沈婳说道:“柳神医与言大哥不是已经去找药了吗?柳神医的医术你难道信不过吗?一定不会出事的!”
“是啊,师叔一定会想到办法救救阿肆的!”沈婳抓着阿肆的手不住的哭泣,“阿肆还那么小,为什么要经受那么多的磨难?”
四儿的心中也是揪的生疼,问身边的曾如意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们离开的时候,阿肆虽然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但是却是活蹦乱跳的,为什么短短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曾如意叹道:“这孩子的确很可怜,当初柳神医带他回神医谷医治,本来已经想到了能够彻底治疗他的办法。但是没有想到神医谷已经被红衣教偷袭了,只是当时柳神医却并不知情,在为阿肆疗伤的时候,红衣教突然发难,虽然有师拼命护着,但是还是让沈夫人落到了红衣教的手中,并且阿肆受到了惊吓,伤势反噬,病情更加的严重了。到了大周帝都之后,阿肆有时候会昏迷不醒,有时候会发狂伤人,无奈之下,柳神医封了阿肆的内力,积极想办法医治。但是没过多久,阿肆身上开始出现溃烂,并且脉相紊乱,就连柳神医也束手无策,翻遍了医术,才在一本古籍上面找到了治疗的方法,故而就带着他来了南疆。我也是收到了师兄前来南疆的消息之后,来了这里跟他们汇合的,唉,这孩子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不是说需要一种一种蛊虫吗?现在这种蛊虫找到了吗?”四儿又问道。
“那种蛊虫只是柳神医在一本古籍上面看到的,来了南疆几天了,我们也在到处打听,但是这里即便是养蛊大师也只是听说过这种蛊虫,但是却不知道现在究竟在哪里能够找到!”曾如意说道,“所以我们现在也很迷茫,不过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消息,昨日的时候来了一个胖子,说是他们公主骨朵儿派来帮助我们的,听了我们的描述之后,他说知道在什么地方能够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四儿的眼睛亮了一下,抚掌说道:“所以师父与柳神医就去找了是吗?”
曾如意摇着头,微微苦笑,望了床上的阿肆一眼,叹息道:“若是真的这么容易,我们也不必一筹莫展了。那蛊虫生活在南边的一片森林里面,但是那片森林瘴气很重,即便是这里当地的居民也不敢随意进入,师兄他们现在去找的那种药材就是针对那片森林的瘴气的!看看时候,也该回了才是!”
四儿眼神担心却充满希望的说道:“只要有办法就好,只有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能够拼尽全力,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婳儿,你还好吗?我们一路走来,你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要不要先吃一点东西?”长孙斐轻轻的摩擦着沈婳的头发,目光怜惜,他会忍不住想到,如果是皇兄现在躺在这里,他会是怎么的焦急,推己及人,对沈婳更是无比心疼。
“我吃不下!”沈婳微微的摇头,目光亲切温柔的凝视着阿肆的脸,“我想起阿肆还小的时候的事情,父亲还有哥哥们对阿肆总是很严厉,所以阿肆总是爱腻着我,因为只有我会惯着他,不逼他读书练武。他可喜欢我了,还总爱说长大了就要跟我成亲,要一辈子跟我在一块儿。可是,我却没有照顾好他,叫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对不起阿肆,对不起父母,我不是一个好姐姐!”
长孙斐心中酸胀不已,将额头贴着沈婳的额头劝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婳儿,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别忘了,其实你自己也只是一个从小受尽宠爱的二十出头的小女子而已。你已经做了所有自己能够做的事情,但是很多的事情是不受到我们的掌控的,它会超出我们的意料之外,但是这并不代表是我们做错了,知道吗?”
“嗯!”沈婳轻轻的点头,但是目光还是不能够离开阿肆,长孙斐也只能够叹息。
约莫快要到傍晚的时候,柳逸尘与言彧之总算是回来了,不过两人都是一身的狼狈,身上有不少的擦伤,衣服也脏乱不堪,不过好在没有受特别严重的伤。他们身边还有一个身形庞大的胖子,一见到长孙斐,脸色就变了,勉强的说道:“原来鬼王也来了!”
长孙斐冷哼了一声,说道:“听说骨朵儿派了一个胖子来了,我就猜到是你了。有三四年没见了吧?你倒是清减了一些啊!”
胖子搓着手笑了笑,说道:“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那点小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其实长孙斐与胖子之间还真有些渊源,这事儿还得从当年大周与南疆开战的时候说起。胖子叫做沽带,是骨朵儿手下的一员先锋官,那年被长孙斐活捉了,那时候南疆与大周已经进入了谈判阶段,长孙斐下令不能够虐待俘虏。
于是沽带这厮充分发挥了自己身为俘虏的作用,一个人生生的吃了一个队的口粮,士兵们叫苦不迭。于是长孙斐亲自下令,把这个养不起的俘虏给送了回去。他很怀疑,这个胖子是故意被俘虏的,是骨朵儿的战术,目的就是吃垮他们的军粮!
长孙斐抱着手臂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大度不跟他计较当年那些事儿,又道:“骨朵儿为什么将你派来?没听说过你还是蛊虫方面的高手啊?”
沽带呵呵一笑,说道:“话说人不可貌相,鬼王你即便是手段通天也还是有不知道的事情吧?可不要小瞧了我,我乃是南疆第一蛊虫大师的关门弟子,在南疆,可以说,没有人对蛊虫的了解比我厉害,除了我师父,然而,师父他老人家早在去年就驾鹤西归了!”
长孙斐将眼前的胖子扫了一眼,很不相信这个除了吃什么都不会的胖子会这么厉害。
“鬼王,你这一次也以貌取人了!”柳逸尘微微一笑,说道,“我一开始的时候也不相信他的本事,还以为骨朵儿只是随便派了一个人糊弄我们而已,但是沽带确实有本事。神医谷的医术虽然脱胎于南疆,但是现在已经是自成一派,我的很多的本事在这里根本发挥不了用途,这一次若不是沽带,我跟言大哥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回来了!”
听到称赞,沽带得意的仰起头,呵呵的傻笑着,叫长孙斐越发的怀疑柳逸尘的话的真假。
“师叔,言大哥,你们回来了!”沈婳听到四儿说起两人回来,也急不可待问起现在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看到两人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太心急了,沈婳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说道:“为了阿肆的事情,辛苦你们了,你们的大恩大德,沈婳来世结草衔环也会报答的!”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柳逸尘说道,“我既然决定医治阿肆,就绝对不会半途而废,这是我自己的信仰,即便我今日为了取药死了,也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用谢我,也不必感到抱歉!”
比起沈婳,言彧之的歉意更深,他叹息着走到了沈婳面前,说道:“你母亲,还是你兄弟的事情,唉,是我对不住你们!”
沈婳急忙一惊,说道:“言大哥,你千万不要自责,你做的已经够了多!”
曾如意看不惯他们几人谢来谢去,自责来自责去的,直接说道:“既是朋友,两肋插刀也是应该的,废话就少说了,说说现在的情况吧,需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柳逸尘点头说道:“嗯,这草药生长的地方生活着些貂儿,虽然费了些周折,但是总算是拿到了。那瘴气为鸟粪数年来堆积而生,不仅仅只是有毒,而且奇臭无比。我待会会将药草制成药丸,这药丸可解毒,同时我会在里面添加一些可有暂时让我们失去嗅觉的成分!”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沈婳,继续道:“你我是习医之人,自然知道嗅觉对我们的重要性,一旦失去嗅觉,我们对毒药的灵敏度会大大的降低,但是森林里面无人踏足过,这南疆又是奇物丛生,我知道你是定然会前去的,所以务必要当心!”
“嗯!”沈婳点头,“阿肆是我弟弟,为了他我定然是刀山火海都要走一遭的,但是诸位为了我们姐弟数次冒险,沈婳心中感激诸位!森林我是一定要去的,虽然可能没有嗅觉,但是我还有眼睛,还有感觉,一定不会连累大家的!”
长孙斐拍了拍沈婳的肩膀,说道:“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有我在呢!”
几人晚上好好的休息了一夜,养足了精神,第二日一早就出发先去找蛊虫,同样留下来曾如意照看阿肆。
只是事情却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的一帆风顺,刚出了客栈,不久,就被迫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