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准备的那间卧室门虚掩着,陆谨修抬脚一踢门便开了。
他走进去,把明瑶轻放在床上,自始至终都并未看她一眼。
直至被放到床上时,明瑶的思绪才悠悠回转。
她往上扯了下羊绒毯,裹紧身体。
明瑶看着他,微微抿唇,开口道:“陆谨修,我改主意了。”
“怎么?”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落入空气中。
她提要求提得理直气壮,“你去拿吹风机,我要你帮我吹头发。”
陆谨修上下打量她一眼,浅灰色的眼瞳里映出寡淡笑意。
他并未多说什么,直接转过身。
明瑶下意识地叫住他,皱眉道,“你干什么去?”
他轻笑一声,“不是你让我去拿吹风机?”
她伸手制止他接下来的动作,“……等一下。”
陆谨修眉目微垂,对上她的视线,眼尾挂了点含蓄的疑惑。
安静半秒,明瑶才开口,“你……你有没有给我准备干净的……内衣。”
最后两个字,她是以一种十分艰难的语气说出来的。
不过,如果陆谨修连贴身的衣物都给她准备好了,那是不是说明他这个人……
明瑶还没有想到该用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他,清隽的声线便传到她的耳边——
“抱歉,我忘了。”
明瑶看着他,绯色的唇轻轻抿起。
她想说忘的好,动了动唇,却只吐出一个词,“……没关系的。”
他的声音低低淡淡,“帮你吹完头发我再出去买。”
明瑶瞪大眼睛,“你这样不太好吧。”
陆谨修低眸瞧着她,有条不紊的声音淡淡陈述,“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况且,为我女朋友准备贴身衣物这种事,总不能再假手于他人。”
说完,他转身离开房间。
明瑶盯着那扇被他关上的卧室门看了许久,才终于收回视线。
她擦干身体,换上那身被他拿过来的浅蓝色睡袍。
这件睡袍也是开叉设计,肩带玲珑细致,比上回那件酒红色的更加性感。
真丝面料很柔软,也很顺滑。
最重要的是,它很合身。
陆谨修拿着白色吹风机朝她的卧室走过来,抬手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走进去。
他插上电,正准备打开吹风机的开关时,被明瑶攥住了手腕。
“我有问题要问你。”
“你问。”
明瑶左手垂在身侧,泛白的指尖将身上那件浅蓝色的睡袍一点点捏紧。
她很想问,他是对男欢女爱这种事情没有兴趣,还是单单只对自己没有兴趣。
可这种事,她又怎么好意思直接问出口。
沉默片刻。
明瑶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
陆谨修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并未多问,只伸出手为她理了理耳侧的黑色长发。
而后按开吹风机的按钮,帮她吹头发。
第二天一早,天光熹微时,床上的人悠悠醒转。
明瑶坐起身,一眼便望见搭在置物架上的衣服。
昨晚陆谨修帮她吹完头发后,没过多久她就睡下了,但还是隐隐约约听见了汽车引擎声。
所以,他没有食言。
他真的出去帮她买了贴身衣物。
明瑶换好衣服,洗漱整理完毕后,下了楼。
他们之前就约定好了,去蹦极。
因此,今天他们的目的地是位于南城东郊的云溪吊桥。
***
与此同时。
初茗宜站起身,上前几步抱住正在收拾餐盒的男人。
她用撒娇一般的语气说,“时医生,你别弄了。这些东西阿姨会收拾的,我们走嘛……走嘛。”
时清和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望向她,淡笑着道,“马上就好了。”
他从饱受战乱之苦的中东地区回来后没几天,就又进了圣心医院工作。
医生这个职业的调性没有人不清楚——
常年无休。
时清和自然也不例外。
普通职业能够休七天的假期,在他们这里顶多就只能休一两天。
他们科室实行轮休制,所以,她眼前这位勤劳的时医生,也只有今天才有时间陪她。
难得有机会一起出去玩儿,她实在不想让他把自己有限的时间都浪费在收拾餐具上。
初茗宜踮起脚,伸手圈住他脖子,仰头吻了上去。
趁他不备,她的粉色软舌灵巧地探入他的口腔,细细吮吻着他的唇。
一吻过后,初茗宜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一路向下,吻上他的下巴,喉结,颈侧以及锁骨。
她又舔又咬又吸,不出半分钟,时清和的锁骨旁侧就多了一处浅红色的印记。
时医生双手一用力,直接将她整个人抱起。
“你干什么?”她蹙眉道。
时清和淡笑着望向她,惯来清润温和的嗓音覆上哑意,“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么?”
初茗宜理由一堆,“是你先不听我的,所以我才要惩罚你。”
“惩罚?”他重复了下这两个字。
她看着他点点头,长指轻轻摩挲着他锁骨旁侧的皮肤,低声开口,“你不知道吗,我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时清和扯了扯唇,深沉如墨的眼瞳里透出淡淡笑意。
初茗宜挪开手,“你笑什么。”
他俯身靠近,低低道,“笑你。”
她直接推他一把,“不许笑。”
时清和:“这也要管?”
初茗宜:“嗯,我什么都要管。如果你不乐意呢,大可以现在就——”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唇就被他堵住。
两分钟后,初茗宜拉着他离开大平层,走进电梯。
坐上副驾驶后,她看向身侧的男人,指指自己的锁骨,问:“真的不用遮一下吗?”
她的时医生今天穿了件白衬,下身是一条黑色垂感西裤。
干净清爽,利落得体。
她明明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家伙。
可不得不承认,时清和在这方面总能吸引到她。
哪怕是他穿着满是脏污血迹的白大褂,哪怕是他那张素来温润沉静的脸被抹上灰烬,她也总能捕捉到他最令人心动的那个点。
时清和微微摇头,“多留几天吧,你不是喜欢宣誓主权么。”
初茗宜撇过头,平视前方,“我哪有,你少在这儿冤枉人。”
时医生轻笑了下,道:“没有也没关系,反正他们都知道我有女朋友。”
“谁们?”
“医院同事。”
初茗宜肩膀晃了下,低低哦了一声。
的确是她最近太不知道收敛了。
时清和经常加班,偶尔会有患者点名要他诊疗,不论多晚,他总要赶去医院。
而她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忙工作和酒吧方面的事情以外,干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去医院找他,等他下班。
久而久之,他们科室的那些医生护士全都认识她了。
有个跟着时清和实习的医学生,一见她就叫她师母。
虽说她知道这个称呼代表的是尊敬,但她着实觉得有些不顺耳。
师母这个词不管放在谁身上,都会让人觉得她已经没那么年轻了。
“不开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