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总统套房都舍得帮他订,怎么可能会不舍得一顿饭钱。
然而她的话刚说一半就被他打断。
“我拒绝了。”
明瑶喝了一口水,开始整理东西,“为什么要拒绝?”
他望向她的目光干净而清冽,声音却是沉的,“怎么,你希望我答应?”
“我以为你会答应。”她的声音温温淡淡,用的是陈述语气。
“所以我才说你只是自作聪明。”
明瑶:“……”
她整理东西的动作没停,侧眸瞧他一眼,问:“所以,你是不喜欢她吗?”
陆谨修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她那间开放式厨房里。
他漫不经心地回头,视线掠过来,“不喜欢。”
“那位祁总对你也没有别的想法吗?”
话音一落,她便觉得自己这句实在多余。
对他有想法的女人多了,譬如上次在清野酒吧见到的那几位,再譬如她自己。
她连自己的想法都无法控制,又怎么可能管得了别人怎么想。
闻言,他神色微顿,菲薄的唇轻扯了下,低笑一声道,“这么好奇,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明瑶:“……”
她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开始低头整理那些琐碎东西。
陆谨修从锅里盛了一碗面出来,将它放到桌子上,“借用一下你的餐桌。”
“嗯,你用就好。”
“你吃吗?”
“我中午吃过了,现在还不饿。”
他的嗓音有条不紊,“和谁一起吃的?”
明瑶想也不想地便回答他道,“橙子。”
话一出口她又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回答,他们又不认识。
于是又补充了句,“就是我的同事。”
“你出电梯之前,给你发消息的人也是她?”
她点点头,“嗯。”
陆谨修无声掀了掀唇,低眸瞧着那碗素得不行的阳春面,忽然来了食欲。
大概两个小时后,明瑶终于将出租房里的东西整理得差不多了。
在这期间,陆谨修也没少出力。
厨房、阳台以及客厅,他全都帮忙清扫了一遍。
她为数不多的书籍也是他帮忙整理的。
收拾完毕后。
陆谨修走到阳台,抽出一根烟夹在指间,按下银灰色的打火机。
精致漂亮的打火机瞬间喷薄出猩红的火光。
明瑶把整理好的行李箱竖在那里,朝他走过去。
她手一抬,轻而易举地抽走他指间夹的那根香烟。
陆谨修侧眸瞧她,浅灰色眸底存着微末笑意,“怎么?”
她蹙起眉,“不许抽。”
“你是我女朋友?”
“……”
他嗓音淡淡,“不是就别管。”
明瑶将那支香烟往后一甩,直直地丢进了垃圾桶,“这里现在还是我的地盘,你必须得听我的。”
陆谨修微微俯身,视线落在她身上。
最终却只是扯了扯薄削的唇,手臂抬起,作势要从口袋里抽出一根崭新的香烟。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正一眨不眨地瞪着他,“陆谨修。”
“有事?”
“你不要给我装聋作哑。”
他低低笑了下,眼尾勾出的笑意反倒平白为他整个人添上几分温润气息。
嗓音却低沉,“你又不是我女朋友,凭什么管我?”
明瑶咬了下唇,手指指缘被她掐得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色。
片刻后,她咬咬牙,终究是把那句话讲了出来,“……但我是你妹妹。”
话一出口,她鼻腔竟隐隐泛起了酸意,“至少,我做了你五年的妹妹。”
“明瑶,你不是。”
“我们之间,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他冷硬地强调着。
只是,后面这句话更像是说与自己听,而不是眼前的她。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不是也很多吗?”
他眼底蓄着的阴郁冷感一刻比一刻强烈。
下一瞬——
他将手里那根烟折断,往垃圾桶里轻轻一抛。
被折断的香烟进了垃圾桶。
陆谨修状似随意地把玩着那只沉甸甸的银灰色打火机,对上她视线,低低开口,“你知道兄妹关系意味着什么?”
明瑶绞着手指,眼圈微微泛红。
她深深吸气,避开他的视线,刚想转身离开,却又听见他近乎喑哑的低沉嗓音。
“还是说,你觉得只有明彻一个哥哥不够?”
“所以想要个更好的?”
她忽地笑了下,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淡淡道,“你是想说你比我堂哥强?”
“也对,在抽烟喝酒还有玩女人方面,我堂哥自然是比不过你。”
“明瑶。”
他上前一步,长指掐着她的下颚,将她逼到角落,红着眼尾质问:“你见我玩过哪个女人了,嗯?”
“我是没见过,但那些媒体不都那么写?”
“还是你想说,你与那些女人共同出入酒店只是为了谈生意?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不是讨厌我吗,怎么还这么关注我?”
“我没想关注你。”
他掀唇,眼尾那点零星的红渐渐转变为清淡的粉,嗓音低低沉沉,“原来那些新闻是自己跑到你眼前去的。”
明瑶长臂抬起,直接攥住他的手腕,“你松手,陆谨修,你松手……”
泛着浅橘色的太阳光晕照在她脸上。
她眼睛红,鼻尖也红,开口的声音更是蓄上了哭腔。
“我疼。”
——“哥哥,我疼。”
——“哥哥,这道数学题我不会,你教教我好不好?”
——“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再住校了,瑶瑶很想你。”
下一秒。
耳畔轰鸣,像是有惊雷炸落。
他阴鸷的目光凝在她身上,胸腔里那活物蓦地窒了一瞬。
额骨也跳了下。
陆谨修缓缓松开手,目光却并未从她身上挪开。
他看到了。
她的下颚处被他掐出了红痕。
他方才在克制,使的力道不算重,但——
斑驳的淡红色在她白皙干净的皮肤上尤为显眼。
“抱歉。”
她眉心蹙着,“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你走吧。”
“你不跟我一起走?”
“你回你的酒店,我今晚就在这儿睡。”
陆谨修菲薄的唇微抿,那双浅灰色的眼瞳一点点黯淡下来。
他不该,不该拿那些肮脏事去开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