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千闻自然是没睡，他思考着该怎样渐渐冷落小鱼。
    手机没开勿扰模式，消息提示声滴滴答答地响，周千闻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读完小鱼的消息以后，周千闻一个手抖，啪地手机就砸在了自己的鼻梁上。
    “啊！”周千闻捂住鼻子，痛感明显，耳朵也像是被火燎了一样。
    大约是和异性分享这些话题让他感到羞耻，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和手臂，粉色一点一点地蔓延上了耳廓和脸颊。周千闻恨自己脸皮薄，这时候纯情得像没开窍的小男生，他可是成年男性，接受过生理知识学习，看过片也会自己解决欲望的成年男性。
    他跟刚情窦初开似的，去幻想网线对面的女孩子是什么模样。之前评论区里尺度大的评论多了去了，也不见得他怎么了，这个和这个小鱼不过一来二回了几下，这就一副要率先缴械投降的趋势，明明两个小时前还想着要义正言辞地拒绝，又不去伤害女孩的自尊心。
    废物，他骂自己。
    江舟雪非常喜欢人鱼线，好看的人鱼线，吸引人的人鱼线。
    所以在看博主视频的时候，她总会去瞄他的人鱼线，腹部两侧骨盆上方漂亮的v形线条，被运动裤的松紧带束住，若隐若现的线条向下，本身就已经给足了人联想空间，甚至透过白皙的皮肤，能看到平坦小腹上盘虬的淡青色青筋。
    她想，皮肤那么白的人，性器会不会也是粉色的。
    肉粉色的，藏在浓密的阴毛里，可能她一只手都圈不住，也许她只要稍稍触碰，性器就会兴奋，会在她手里变硬，变得滚烫，铃口会吐出液体，黏糊糊的，盛在她的掌心。她甚至想把体液抹在他的胸肌上，一只手在他胸口上打圈，另一只手在身下帮他手交。
    帮男人口交也许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去做的事情，她无法想象自己将粗长的性器含在嘴里是什么画面，性器又是什么味道。她喜欢手交，至少占据一部分的主导权，让人把欢愉和痛苦都交给她，男人发红的眼角压抑不住的舒爽低喘，或许会给她带来更深层次的灵魂颤栗和颅内高潮。
    女上姿势的时候，她会跪坐在他的小腹上，用小穴一点点去吞吃他的阴茎，用手撑住他紧致的腹部肌肉，她俯下身，他们的身体会紧紧贴合在一起，然后相视一笑，去接一个长长的饱含爱意的吻。
    她还想玩很多花样，情趣内衣、角色扮演、强制play、乳交……
    她想坐在男人的大腿上被吃奶，丰盈的乳房被舔得湿漉漉，她微微凹陷的乳头都会被吸得挺立出来，她双手环着男人的脖子，挺身把自己送得更近，高挺的鼻梁陷在白嫩的乳肉里，戳出一个小坑，灼热的鼻息要把她点燃，只要不适地扭扭腰，就会被抱得更紧，肏得更深。她会爽，真的爽，会放任自己呻吟出声，然后和男人一起高潮。
    江舟雪躺在床上，难得地冒出了想谈恋爱的想法，但是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想喜欢一个人，还是想接吻想拥抱想做爱，但若性和爱并存，那一定是最美妙的。
    江舟雪期待，她未来男朋友的声音要一定好听，清冽的，少年气十足的，像夏日里刚从冰柜拿出的汽水冒出的冷气。要向她臣服的，会撒娇的，像家里那只想出去玩会趴在她腿上乞求打滚的白色萨摩耶。
    很难不喜欢毛茸茸大狗狗啊，她想，因为狗狗会永远爱你。
    夜总是很漫长，漫长到江舟雪可以细细地幻想一场性爱的所有内容。
    第二天江舟雪不到九点就醒了，要放平时她必定要睡到快晌午，然后被她妈从被窝里揪出来吃午饭。
    拉开窗帘，阳光暖洋洋的，她所在的南方城市气温开始攀升，春日已然渐近。
    窗外的光线和植物色彩相得益彰，有漂亮小鸟停在枝桠上欢快鸣叫，她及时拿出手机按下快门，捕捉到了青葱的、生机勃勃的初春。
    周千闻又收到小鱼的私信。
    “我的早午餐！妈妈做的，我真想当一辈子的妈宝女。”[可爱][可爱]
    “窗外的春天。”
    简单清淡的阳春面上卧着一枚黄澄澄的荷包蛋，一杯柳橙汁和一份水果沙拉。
    “风景不错。”他回，顺手也发了自己今天的早餐。
    江舟雪的房间被微醺春光和鸟鸣造访，周千闻的心也好似被投进了一小片微光。
    小鱼会不会是一个活泼娇气的女生，他想，短发，尖尖的下巴。
    周千闻的父母在他中学时代离婚分居，随后又各自组建家庭，他一个人独居多年，他回望了一下空荡荡的两居室，扯了扯嘴角，自嘲似的笑了。明亮的玻璃窗户，葱郁的绿植，温馨的家居，家人准备好的饭菜，是他不敢去肖想的温暖。
    他问，“你喜欢吃什么菜？”
    “怎么啦？”
    “等下要去买菜，却不知道晚饭吃什么，想参考一下你的口味。”礼貌的，诚恳的语气。
    “喜欢吃的有很多，但是如果是今天晚上，想吃烧茄子，芹菜百合还有蒜蓉虾！”江舟雪落落大方地报了两素一荤。
    糟糕，给她说谗了，等下要缠着老妈煮碗桂花小圆子去。
    周千闻拿着环保购物袋出门了，在电梯里遇见了楼上的陈大妈，陈大妈笑眯眯地打量他，问了他几句话，听到他已经考上了n大的研究生之后，把他从仪表堂堂夸到了前途无量。陈大妈退休以后就爱给人介绍对象，周千闻明白她的意图，他拒绝了，陈大妈颇为惋惜，还在说：“小周你再考虑考虑的嘛，人家姑娘是在国外读的本科，长得也漂亮，和你的很般配的呀。”
    周千闻向陈大妈致谢再认真地拒绝，留陈大妈一个人挎着菜篮子摇头。
    周千闻买了食材，路过饮料区的时候，他看见了柳橙汁，踌躇了一下，还是拿了一瓶放在推车里。
    有两个年纪不大的高中生，一边瞄他一边偷偷地笑，互相推搡着，好像想要过来要他的联系方式。
    周千闻个高腿长，眉弓立体，眼睛却意外的湿漉柔和，秀气的窄内双让他的气质显得斯文可亲，即使被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他也在人群中出挑，自带股浓浓的书卷味。最终是一个矮一点的女孩子来要联系方式，那女孩支支吾吾的。
    他说，不好意思，音色像冰山泉水，直接一点余地都没有。
    他又补充，“抱歉”，女孩摆摆手。
    得益于他一个人的独居生活，他的厨艺出色，叁道菜卖相和口感都相当不错。他特地摆了个盘，拍了照片发给小鱼。隐秘的心思，一点一点填充了他的心腔。
    “天，哥哥你好厉害！”
    “看着也太香太诱人了吧，我就不太会做饭ww。”
    周千闻勾起嘴角，鲜活雀跃的人仿佛跃然出现在他面前，叫这冷冰冰的两居室都温暖了些。
    他又拍了一张，“今天刚好看到了，不知道你喝的是不是这个牌子？”
    “是的，就是这个牌子，超好喝。”
    “我的晚饭是这样，还是妈妈做的，嘻嘻。”
    紫米饭，西兰花丸子汤，清蒸鲈鱼还有干煸四季豆。
    周千闻是个冷静理智的人吗，他问自己。得到的答案是未必，如果心动来得突如其来，他也招架不住。他不长不短的二十二年来，第一次在一言一句、普通的叁餐中感受到，生活，动词的生活。
    这么多菜他一个人是吃不完的，他只能把剩下的装到保鲜盒放进冰箱。
    周千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有什么睡意，他打开聊天框，第一次主动找小鱼。
    “睡了吗？”
    “没呢。”小鱼回得很快，“老公你怎么今天不更新视频啊？”
    ”今天没拍，就简单锻炼了一下。”
    “啊这样，好可惜。”
    “你想看吗？”
    “现在？不用了很晚了！！！”
    “要不，你现在拍一下你的锁骨吧！你不知道，老公你身材太好了，我真的很喜欢。”
    她又喊回老公了，周千闻品味着，她用最无辜的表情，最一本正经的语气讲着最撩拨他的话，周千闻觉得，她一定是只狡黠的狐狸，引诱他的狐狸。
    他不好意思，脸很热，举起手机拍下一张后便发了过去。
    江舟雪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锁骨下的那两颗小痣。
    想舔。
    今天的做梦素材又有了，她承认，博主的身材就是对她有着不可抗的吸引力。
    “好色。”
    周千闻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那种……嗯，小鱼就是他的“金主”，他回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老公，我还能听听你的声音吗？”
    “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哈哈！”
    江舟雪没想到他真的会发语音，她不可置信地点开。
    一声有点宠溺的轻笑像火星子一样点燃了她的大脑，随后就是海浪挟着细沙，缓缓淌进了她的耳朵，是很温柔的“晚安”。
    “老公晚安。”[亲亲]江舟雪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调，但今晚过后，他们总觉得，两人的关系，有了一点微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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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是披着兔子皮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