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就发现赵若怀似笑非笑地站在背后,问:“给谁打电话呢?这么高的兴致,这么全神贯注!”我笑而不答,他继续问:“是谁动不动就要和亲?好几个亿的女人准备介绍给谁呢?”
我忍俊不禁地说:“哪有那么奢华!味口不要太大!好几个亿的女人,得平分给好几亿的男人。弱水三千,只允许取一瓢!”
“你还知道啊?”他悻悻地讽刺说:“百忙之中,也没忘了抽时间和旧情人调情……”
“喂!这话太难听了点吧?以后注意点措辞!快过年了,和谐要紧!你见过这么远距离调情的吗?这就算调出点什么来,有操作性吗?”
“行啊!这语言是越来越火辣了!先给你打个招呼,此种风格的语言和我说可以,在外面忌使用哈!”
和赵若怀这样走在大街上,发现前前后后都有人在指指点点。我感叹道:“为名所累呀!作孽呀!我要那么多人认识我干啥?”赵若怀说:“说到这里来了,我可警告你呀!类似昨天晚上那种客人请你到茶室去见面的事情,以后不能答应了!你的职责:台上唱歌、台上跳舞,只能是这样!明白了没有?”
“赵若怀你发现没有,你现在管得可越来越宽了,经常对我采用限制性语言。此类语言在别人面前可以,在我面前尽量少用!”
“那不行,其他事好商量,这事必须管!刚才这电话谁呀?黄雀吗?”
“通话自由,不告诉你!”
“好啊!不告诉是吧?”说着就用双手从后面抱住了我。
“作死啊?本来就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咱们!好啦好啦!怕你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心仪,我想你了!”赵若怀傻傻地可怜兮兮地说。
我微笑着调侃说:“赵若怀,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给比较一下:这‘我爱你’和‘我想你’这两句话,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别说,这还是个问题!有点技术含量!”赵若怀想了想说:“前者抽象一点,浪漫一点;后者具体一点,功利一点。前者空泛一点,后者指向性就很明显了,但后者一般是以前者为基础的。两者通常都有后续的行动相伴随,不过那行动的性质却是稍有不同的。”
“佩服佩服!姓赵的,太有才了!我补充一下:你呢,说前面一句的时候,还基本能保持个人样儿,说后面一句的时候,动物性就十分明显了!通常伴随着两眼绿光。”
“喂,去我们寝室好不好?这会儿应该没人。”
“去你的!刚才我还劝别人呢!你也是:忍忍再忍忍啊!”
“你劝谁忍忍再忍忍啊,喂!有你这样劝人的吗?还说不是调情。”赵若怀愤愤然地说。
我于是把螳螂刚才的电话给他讲了一下,关于柳咏的部分,那是和盘托出。当然了,关于螳螂自己的部分,适当修改了一下。然后说:“怎么样,我是出不了面了,要不要看在兄弟情分上,你想法拯救一下柳咏?”
“就是螳螂那句话,他自己作死,怎么救啊?再说了,我的话,他能听得进去?”
“那你可以反其意而用嘛!激将法,也可以收到效果的!”
“你也太抬举我了,我哪有那么伟大?二十多年来,他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时候,谁记着有个赵若怀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损我,我没和他针锋相对,已经是发扬风格了,已经考虑了我年龄稍长的因素了,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管不了他了!”
“你怎么就自身难保了?是不是遇上什么问题了,说出来听听!天踏下来我跳起来帮你撑着,怎么样?”
“你就是问题,一个大大的问题!对赵若怀而言,没什么问题比这个问题更大。我还告诉你,你要敢抛弃我背叛我,我也会学柳咏一样,毁灭自己供你赏鉴!”
“妈妈的,这算是威胁我吗?不愧是两兄弟,一样地有出息!我现在开始发现,你和柳咏真的有较多相似的地方。”
“什么意思?这话我听着有危机感,你不会像淘汰柳咏一样把我给淘汰了吧?”
“好了,不跟你瞎扯了,说正事!刚才你父亲柳源打电话来了,以下是他让我转告你的话,仔细听好!恕不重复!”于是把柳源的话复述了一遍。
赵若怀听完,不以为然地说:“这不废话吗?坐着说话不腰疼。他知道的我都知道,不需要他空口说白话,他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一般人不用理他!’说得好听,不理行吗?谁是省油的?单位上的一把手、大人物谁亲自到你这这方来,鞭长莫及!来的都是办事的虾子,意思没有到堂,他三天两天找你麻烦,你还做什么生意?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他不知道!他呆那位置怎么能知道呢?行啦!别说他啦!反正我也不领他的情!他过他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互不相干!”
“明天就二十六了,我的意思:今天晚上抽点时间,我们四人碰碰头,商量一下,除了工资,还得给大家发点过年的费用,明天早晨把该发的钱都发了,大家也好趁明后两天买点东西,回家过年嘛!哪有不买点东西的!”
“可以呀!我还得买点东西呢!孙思那里,已经给你爸妈买了见面礼了,看情形,你的杨柳妈对孙思,那是相当喜欢呀!她是不是想认孙思做女婿?”赵若怀似笑非笑地说。
“怎么会呢?多虑了!我那杨柳妈,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只要不是太坏的人,她一般都会喜欢,这与女婿没有丝毫关系,再说了,她也很喜欢你呀!”
“哟!这我可没看出来!”
“你到底怎么安排的呀!除夕之夜,准备是在哪里度过?”
“这不废话吗?自然是在寒烟山庄!”
“春节值班的事,你考虑没有?”
“有孙思在呀!怕什么?”
“你的意思:这整个春节期间,让孙思一人守在这里值班?赵若怀,你是不是太狠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了?那是你的师父,你的师父啊!至少在我看来,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赵若怀!”
“这话从何说起?是!他是教了我武功,可我也教了他不少东西,大家最多是互不相欠!”
“可我喜欢的赵若怀,就是现在这个融合了武功元素的赵若怀,失去了这个因素,至少就不全是我认识的赵若怀了,你明不明白?”
“那你想怎样?”
“让孙思和我们一起去寒烟山庄,你去请,亲自去请!”
“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寒烟山庄不能算是他一个好的去处,他孤身一人,看见我俩出双入对的,什么滋味?他留在城里,会有徒弟来看他。还有,除夕夜,我可以安排陈忆去陪他。或者他也可以到陈忆家里过除夕嘛!”
“这样,你去请请,态度诚肯一点!他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再安排陈忆陪他,好不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呀!忙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休息几天,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一间与
世隔绝的万籁俱寂的山间小屋,只有我们俩,不受任何干扰地在里面躺上两天,不考虑你父母的因素,寒烟山庄我都懒得回了!你非要把个孙思搅到一起,弄得三人都不开心,何必呢?”
“不会的,他可以和老傅下棋吹箫。再说了,你那山间小屋,反正我也不敢去,被老虎吃掉怎么办?”
“看你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我就知道孙思不在,你一定除夕之夜都不得安宁,怕你了!那就这样,让他二十八和我们一起去寒烟山庄,然后正月初一自己骑摩托车回城,好歹给我留下两天不在他监视下的日子。值班的事,那就这样了!正月初一之前,陈忆。之后,孙思。舞厅这边,能搬动的乐器通通搬回寝室去,然后这边就不用照看了,值班的人呆在寝室就可以了!”
当日晚上的舞会现场,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兰梅!刚和赵若怀台上跳完“恰恰”,坐到电子琴旁,她就来了,一脸居高临下的前朝公主转世的笑容,不光是居高临下,还透着恶毒,嘲讽等因素,她说:“我还以为大学生有多了不起呢?这不就是一个舞女吗?书读得再多,也就是一个舞女的命!可能就扭屁股扭得比别人好点!幸亏孙立夫的父母没有看见,要是看见了,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我漫不经心地笑笑,说:“他们什么表情,还真不是我关心的内容,怎么?孙立夫还是没到手吗?我已经最大限度地帮了忙了,再搞不定的话,那只能找自身原因了。怎么样,有事就说,没事走好!”
她大气地笑笑,说:“这么污七八糟的地方,怎么说?敢不敢跟我去门口,说两句话?”
来到门口,她说:“生意不错!不过舞厅这种地方,很容易出事的,你知不知道?”
我说:“知道!见识过了。次数还不少!我们已经高度警惕。怎么,都是你安排的?”
“哟!嘴壳子倒挺硬的,你是个什么情况,麻别人还行,我你是麻不到的!”
“别太自信了!你那个爸,最多也只是个半仙嘛!不是全仙,对不对?是半仙,那就说明还有一半的事情是搞不定的!再者说,这社会是有王法的!为人子女,稍稍低调一点,少给父母惹点事!对了,还有,我呢,也不是太蠢,我是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怎么样,还有事没有?”
“不错,你这骚样还真迷糊了一些人。没想到省里市里都有人为你说话。孙立夫还真是小瞧你了。不过,你也别太得意了。孙立夫春节回来,你不许见他的面!否则,你这舞厅可又要注意点了!”
“哦,这样啊!好吓人啦!我真的被吓坏了!我再告诉你:傅某人是吓大的,你威胁不了我!我本来是真没打算去见孙立夫,但你这样一说,我可能还得百忙之中抽点时间去见一见才行!”
“你见了也没用!你已经堕落成一个舞女了,孙立夫才不会要你这种人!”
“哟!挺了解的嘛!有道理!既然如此,你怕什么?对了,我还得给你普及一个常识,舞女的概念可能你理解得有些错误,回去翻翻词典。”
“算了算了!不跟你瞎扯了,前面那些话,当我没说,只要你不去见他就行!”
“兰梅,我奉劝你一句:孙立夫帅则帅矣!但这人太大男人主义了,一点不会疼女人,在他眼里,他那些哥们可比女人重要得多!所以,嫁给他不一定是你英明的决定,别怪我没提醒你呀!”
“哟!你自己犯贱,耐不住寂寞,跟了别的男人,这会儿倒把账算到孙立夫的头上,怪他不疼你?真不要脸!”
“要不要脸的事情你说了不算!还有,你要真喜欢孙立夫,就不要动不动就抖起兰半仙的架势;动不动居高临下,以权压人吓人;动不动耍手段,使心眼。孙立夫他不吃这一套!对孙立夫而言,单纯一点善良一点的女人可能更有胜算。记住:你就是你自己,兰梅!这样可能效果会好点!”
“你是谁呀!敢来教训我?你只要记住刚才的话,大家就各走各的路,没什么事!”
兰梅丢下这句话,就挺了挺身子,趾高气扬地走了,我寻着她的方向望去,就发现有一矮胖子在二楼楼梯口等着她,显然就是兰松了!再定睛一看,这兰松和兰梅的脚,居然都有点不同程度的跛。一个跛于左脚,一个跛于右脚,兄妹俩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一左一右地跛着,还真是一道风景。
回过头来,孙思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说:“这人还真给面子,刚能走路,就参观我们舞厅来了。”
我指指远去的二人的背影,问:“这种一左一右的局面,遵循的是什么原则?”
孙思微笑说:“男左女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