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们意料中的事吗?”杜雍柔声道。
范素梅的性格清高而自傲,要让她服软,比杀了她还难受,所以她宁可龟缩在家里,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暴力攻击,也不肯公开向陈胭倒个歉。而杜雍他们要的,也正是如此,不然,真的就让范素梅道歉了事?
不,不是每件事,都可以用道歉来结束的。
解决掉熊如琛,然后将范素梅逼到没有退路,怂恿她去找樊可真过来找自己,这些都是他们计划中的事。至于樊可真,金凯力一口咬定,她是不会为了范素梅过来的,那个自私自利的女人,范素梅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锦上添花可以,雪中送炭,那个女人没学过!
“我……”陈胭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在杜雍怀里转身,仰头看着他,“我怕再逼下去,范素梅会出事。”
杜雍垂眸看着陈胭,她的脸色好看很多了,双目明澈,皮肤红润有光泽,就连贴了半个多月的纱布也摘掉了,那个恐怖的伤疤已经在慢慢淡化。
叶裔的医疗团队,真是厉害!
他用拇指轻轻划过陈胭的唇瓣,眸光有些复杂,她终究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临到最后一刻,居然想收手?那个害她差点毁容的老女人,死了又怎样?如果让他来处理,他会让她死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杜雍,我的伤也快好了,范素梅这段时间也受够惩罚了,不如,我们放了她吧?好不好?”陈胭轻轻地求着。她知道的,前段时间那么多人来劝她,杜雍不知帮她挡了多少,也因此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他承受着无数的压力,虽然他是娱乐界的大亨,但也需要顾及很多人的面子,他这样不计后果,不看别人颜面,一味袒护她的做法,势必会惹某些人的反感。
他为了帮她,承受了那么多,现在她一句话,就想放弃,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她……很内疚。
杜雍一笑,没有半点犹豫,只说了一个字:“好!”
就这样简单,不需要陈胭如何哀求,只要她一句话,他就满足她。杜雍宠她,宠到连陈胭自己都觉得,有点恐怖。
金凯力下午来了一趟,听了陈胭的话,挑了挑眉,没有即刻回答。沉思半晌,说:“要放了她也行,不过,既然局面都这样了,那咱们也别浪费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大好形势。”
“嗯?”陈胭不解。
金凯力看了一眼杜雍,见他低着头给陈胭削水果,没有反应,便大着胆继续说:“当初我提议让范素梅去叫樊可真过来,并不是真要让樊可真过来,而是让范素梅看清樊可真这个人。樊可真只懂得锦上添花和落井下石,至于雪中送炭,她不会,所以范素梅是注定等不到她的帮助的。所以,小胭,既然你已经决定放过范素梅了,正好可以拉拢一下她。”
“拉拢?”陈胭听了金凯力的解释,慢慢地明白了过来,她点头,“我懂了。金哥,你说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金凯力仍旧是先看杜雍一眼,看他用薄薄的刀片削出完整的水果皮,再切成一小块放进盘子里,不知怎的,他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仿佛杜雍拿刀削的是人的皮。
“我会让范素梅的儿子以散心的名字,把她带到这里来,然后你假装和我吵架,你坚持要出面平息事件,而我则拦着不让你这么做。”
陈胭明白金凯力什么意思,这跟熊如琛的手段差不多,就是假装被范素梅偷听到他们说话。
“只是,之前范素梅就是这样上了熊如琛的当,这次,她还会信吗?”人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吗?
“范素梅已经被逼到角落了,不由得她不信,她只能是相信,才有活路可以走。当然,最好,再说一把樊可真的坏话,毕竟,这个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金凯力说道。
陈胭微愣,既然笑了,摇摇头,说:“金哥,坑前妻,你真是不遗余力啊。”
金凯力不以为意,耸肩道:“我跟她比起来,算是厚道了。”
过两日,邹学昌对范素梅说,一家人去别的城市走走,散散心,不能再呆在家里了,人都要逼疯了。范素梅同意。
于是,一家人开车去了b城。未免范素梅一眼看穿,邹学昌不敢直奔医疗院,兜了几个圈,看了几个b城景点,才去了疗养院。
一下车,范素梅就明白过来了,儿子这是诓她来这里见陈胭的!
她有一瞬间的愤怒,觉得自己被背叛和欺骗了,刚想发火,却看到了站在一旁,憔悴不堪的家人,老伴的身子仿佛佝偻了许多,儿媳面容憔悴,就连孙子,都恹恹的不敢抬头,生怕被人认出来。范素梅心中一酸,都是因为自己,才让家里的人都跟着受苦。
她看向懦懦不敢抬头的儿子,深深叹了口气,就道个歉,那又怎样呢?人都要活不成了,还要脸皮做什么?她死倒无所谓,不能连自己的孙子都陪着自己去死!
“走吧,带我去陈胭的病房。”范素梅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语气里充满了妥协。
邹学昌一喜,连忙带路。他们问了疗养院的护士,找了好几圈,才找到陈胭的病房。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小胭,你能不能再忍忍?事情都这样了,就算是你,也做不了什么呀!”这是金凯力的声音。
“发声明!做直播!接受采访,什么都好,总比坐在这里不闻不问要强吧?”这是陈胭的声音,气急败坏。
“那你要说什么呢?说你已经原谅范素梅了,想让事情翻篇?叫大家别去为难范素梅?你觉得这可能嘛?啊?”金凯力也气急败坏的。
范素梅的脚步一顿,拉住自己的儿子,脸色沉了下来。一家人不敢动,屛住呼吸听里面的人争吵。
“为什么不可能?事情因我而起,那由我来出面不正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