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四点钟。贺晋珩回便利店门口,坐马路牙子上,开罐啤酒,点根烟,他支着布满血丝的眼,朝两叁辆车驶过的马路骂“操你妈!”
樊可回眼,甲床旁的皮抠得斑驳不已,综艺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左是再坚持一会,下班回家就好了。
漫长的两个小时,樊可望一眼外面,他在,隔会望,他还在。她的手不觉中扣出血,心里忽上忽下地。
清晨六点多,顾客叁叁两两,不多,好歹有事转移一下注意力,樊可服务完顾客去整理货架,尽职尽责投身工作,忘却烦恼。
七点,同事交班,她一进门八卦道,“咱门口坐了一男的!喏,”脑袋往门外点点,“他是不是有病的,没事坐那干啥?…长得还挺帅。”
“是像有病。”樊可并未看去,“别惹这种人。”
进工作间换衣服。
同事跟进来,换着挂钩上的工作服,“昨晚人多么?你是不是摸一晚上鱼!”
“是的,看了一晚上综艺,那个综艺不好看…”樊可系紧围巾,包裹地密不透风,“我好了,走啦!拜拜!”
“哦好,拜拜!”
人出来。贺晋珩背对樊可,烟雾从他前面飘缭到空中,她吸口气,撇过他往家走。
樊可的背影冷酷又绝情。
谁会像她这样?谁会像她这样?
等她等了半宿,喝了六罐酒,抽了半包烟,除了几次去墙角撒尿就没离开过,她就走了?
为什么不争气,喜欢她这种人。
贺晋珩喝完剩余的半罐酒,捏瘪啤酒罐。怨念在眼里长成大树,根深蒂固,枝节盘绕。
人类就爱给自己使绊子,喜欢求不得的,拿不起来的,贱字贯穿每个人的一生。
贺晋珩体验了一回emoboy的几天,往后人生,记住这一段,等将来讲给人听,他们一定会啧啧称奇,什么?贺晋珩还有这种时候?
脚步声响起,他抬头,赤红的眼瞪视着来人。
“你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樊可双手插棉衣兜里,问他,“坐几个小时了,还不走?”
“管老子?”
他脚边尽是烟头烟灰,六个瘪酒罐,有的烟灰粘裤脚上。他看起来劳惫,红着眼,单眼皮累出双层褶子。丑死了,臭烘烘的,都这样了还有心思跟她斗狠。
樊可俯视他几秒,伸出手。
让人摸不清的一个手势。
是…要把手给她?
贺晋珩忽闪着他新剌的双眼皮,一会,送出手握住她,樊可回握。
“,,,”他握得越来越紧。
樊可掌心的柔软取代他的漂泊感。
“走吧。”樊可说。
“,,,嘛去。”
“回家。”
回家。
贺晋珩借樊可的力起身。
“等会。”樊可看眼地上的垃圾,看眼贺晋珩,“垃圾收了。”
贺晋珩右手扣着樊可的手,左手去收拾酒罐。他手大,一手抓五个,樊可拿起剩的那个。
走几步,遇垃圾桶。
一路上,没人打破沉默。贺晋珩不急,他知道樊可的这个牵手意味着什么,她的手像剂强心剂,一针直捅心口。
回去居林,樊可想解围巾,贺晋珩牵她手牵得死,“松手。”
“我解围巾。”
他不情不愿地张五指。樊可取下围巾,换鞋走进客厅,“你先去洗澡吧,我要洗衣服。”
“一起洗。”
樊可脱外套,说着,“你快去,我真要洗衣服。”
脱鞋,贺晋珩站进来,两臂展开,“那你抱会我。”
“…”
贺宝宝执着求抱,樊可妈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去抱他,拍一把他屁股,“去洗澡吧。”
盥洗台抽屉里有新牙刷,贺晋珩轻车熟路找了一根出来,刷去满嘴烟味,她的沐浴露,她的洗头膏,她的洗面奶,哎嘿,全来一套。
香喷喷的腌鸡出炉,“洗完了。”
樊可刚用洗衣机甩完衣服,她回头,贺晋珩的小兄弟入眼,再是他孔武的肉体。
穿件衣服,难吗?
“…好,我马上去。”樊可拿好睡衣、换洗内裤,经过他,说,“你不能穿件衣服?”
贺晋珩两手一摊,“我哪来的衣服?身上那身,,,穿两天了。你呆会洗了吧。”
听听这命令的口气。
“那你也不能就这样…到处晃啊,你进房吧,进房!”
贺少爷给面儿,拿上手机进房。躺在樊可的床上,鼻息萦绕着樊可身上的味儿,带点花香,又不是纯花香。
翻出手机里第一次来樊可家她睡觉的照片,贺晋珩赏着,太诱人了,多么美丽的酮体。
当时觉得美,不记录不行,趁人睡着,他变态地偷拍了两张。这些天想她就翻出来看看,看着看着欲望起来,跑厕所对着照片撸。
樊可要真不愿意跟他谈恋爱,也行,就这样也挺好,女朋友么,一个名号而已,人能呆他身边就行。
樊可值一晚上班,打着精神洗了头澡,眼睛困得睁不开,脚步虚浮走进房,掀被子睡下。
闭上的眼在受到旁不过半个膀子的热源后睁开。窗帘拉上的房间,暗沉里贺晋珩正含情脉脉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我很困…先睡觉行吗?”
贺晋珩蛹过来,胳膊搭上樊可的腰,面朝她,“嗯哪老婆!”
?
“有病吧…”
他们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的都没谈过这些,他倒先叫上了。
“嗯呢得了爱你的病。”
尖叫鸡jpg.
他油腻的情话让樊可起鸡皮疙瘩,“你要不去隔壁睡,恶不恶心,你正常点!不困吗?能不能睡觉?”
“好的老婆,睡觉。”
狗男人没皮没脸,恶心巴巴的!
樊可无语地翻过身,背对他,闭眼睡觉。
贺晋珩发挥着不要脸,再贴近她几分,手臂搂紧樊可。
她身上忒软,又香,搂怀里小一团,纵使贺晋珩一晚没睡也遭不住。
他克制底下的势头,闻着樊可的颈间香。
妈的到底谁是给钱的?给钱不给操,这想捅破关系的窗户纸,想要更进一步是不一样。
下午再说。
操翻她。
一觉到傍晚,他一醒,怀里没人,被窝里就他自己的热气。
樊可起来洗漱好,赶了两张速写,想去弄点吃的,柳雁如打个视频电话来。
聊了会,贺晋珩裸身出来,樊可跟她妈讲话的调都高了一个度。
他往这瞥一眼,转身去厕所。
安安静静。
樊可找理由要挂电话,不想柳雁如像没听见,开了一个新话题,说她朋友家小孩怎么怎么的。
“这高中早恋的多了去,不影响学习妈妈就觉得没有什么,你卢阿姨有点小题大做了…”
贺晋珩放水回来,听见樊可妈的这句话。
方言讲的,他听不太懂,勉强悟了一下,还是没懂。
“啊啊!对啊!妈你好开明,我真的好饿,去搞点吃的啊!挂了挂了,有时间聊…”
柳雁如的脸写着心疼,不知情地问怎么到现在还没吃饭。樊可生惧她妈隔着手机窥到这里的场景,很心虚。
挂断。
“…”
她放下手机,贺晋珩问,“打完了?”
“你穿条裤子吧…”语气无奈。
他瞅瞅下身,在樊可面前拨两下小兄弟,“穿裤子又得脱,麻烦不麻烦。有刮胡刀么?”
“厕所有个我刮腋毛的,你将就用。”
“,,操”
将就用用呗,哪能嫌老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