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之上出生入死添了三分老成与稳重瞧着比之从前越发多了些阴鸷的萧烨一开始是跟着陆清微来的这儿花园一角。
原就是来看看,倒不想叶晚悠的步子也快,两个人是在鱼池边的月洞门那儿站着,他则站在了另外一个角落。
萧烨原想着叶晚悠大抵会找陆清微的麻烦,若是叶晚悠发难,他便出来劝阻拉上一拉。
可没曾想……
似如好友一般的两个月非但没有打起来,反倒是说话说得十分的开心。
若不是刚巧自己叫陆清微瞧见了,她们说不准还能聊上好一会。
“三王爷万福!”
陆清微从这鱼池一边离开了这地儿,抬眼打量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许久的叶晚悠也没什么和萧烨好说的,干脆学着陆清微的样儿,福身道了一声万福,也打算迈开腿走了。
要不是遇上了,她都懒得去和萧烨撞见,这遇上瞧着也十分的客气,怕是也不为自己而遇上的,十有八九,就他那样儿,怕还是冲着陆清微去的。
用指甲盖想就知道了!
“孩子……还好吗?我给孩子想了两个名字,想让你瞧过了好报呈给父皇定下之后上玉牒……”
“挺好的,王爷自己选定了报上了就是!”
一听这一声万福的萧烨眼瞧着叶晚悠要走,这会也不知该怎么叫住叶晚悠,忙喊了她一声,干脆问起了孩子。
只不过光就是问孩子这话,萧烨这一会也觉得有那么点心虚。
背对着萧烨的叶晚悠在听到这一句孩子这话的时候,内心里充满着鄙夷。
孩子?
就这个男人,说是孩子的父亲,从头至尾也不过是在自己的算计之下拨了个种子,让自己得了个孩子,便宜爹罢了。
孩子好不好的,想知道他那腰底下装的也不是假腿,想看又不是不能自己去看。
这会问这些,纯粹是瞎问。
不过懒得和他争吵,也已经吵累了并不想说话的叶晚悠这一刻也不过是笑了笑,很是简单的回了一句还不错。
再一次做出一副什么事情都让萧烨做主的态度来,让萧烨不用通过自己。
等回头把玉牒上好了,直接告诉一声就是,她不会计较那么许多的。
说罢,这人就从陆清微才刚离开的地方一并跟了出去,由始至终也就两句话。
一句万福,一句随意……
夫妻到这份上,所有的情分都没了!
或者说,叶晚悠和他萧烨之间从来也没有什么夫妻情分,所有的夫妻情分从一开始都是叶晚悠一个人在努力的维系,只不过到最后,叶晚悠不想维系了,那他们两个也就是陌生人。
哪怕是生了孩子也是一样,因为叶晚悠累了,她有那功夫去维系一个心都不在自己这儿的男人,为什么不好好的带着自己的孩子过日子,她也不傻也不蠢的。如今觉得没必要!
想通的叶晚悠是决绝的,也让萧烨有些觉得措手不及,这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对着自己就变了样子,无论怎么样,也是叫人有些受不了。
也正因为这么一场,萧烨总有一种一场空的感觉,就好像忙忙碌碌到这最后什么都不是自己的模样,让这一刻的萧烨觉得无比的失落。
前头皇帝已经带着德贵妃到达,这边的小太监正四处寻着萧烨,让萧烨赶紧往前头去。
今儿个是皇帝为了打赢胜仗的将士连同五王爷新娶媳妇儿一起办的宴席,这里头自然少不得萧烨这位战场之上立功的将士,若少了他,这话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新娶的王妃说来说去还是陆家的女家,跑出去饶了一圈回来这会子又成了南境的公主……合该是这五王妃旺夫……”
“可不过,着同样都是皇子,一个拼死拼活在战场上头冲锋陷阵的回来,一个呢……娶妻还能跟着一并说是什么双喜临门。”
“里头清思宫那儿还关着人呢,如今人家儿子都回来了还不放人,三王爷的嫡子都两个多月了,也不见皇帝提一提……”
上头的皇帝那儿正带着人举杯庆贺大魏将士凯旋而归,下头的女人堆里如今看不惯的大有人在,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那叫一个停不下嘴,倒是叫扎进来的萧烨一听一个准。
把点话全都听进了自己的耳朵里头,只不过并没有发作,而是安安静静的又往那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几个有家室的皇子们身边都是家眷陪着一起坐,哪怕是平日里最不着调一向不受皇帝看重的大王爷,这会子王妃也是陪伴着一道,私下里还会拉扯着大王爷的衣袖规劝着,在这场合不要瞎闹。
若不规劝,凭着大王爷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像是还要在这儿闹上好几场,光是陆清微那张脸,就够他张嘴说几次的。
“五弟新娶了这样一个有福气的媳妇儿,今儿个又是这么双喜临门的场合,说到底那也应该新媳妇儿让咱们看看本事。”
大王爷从始至终就是个刺头,哪怕是二王爷同大王妃坐在他身边,一边一个的劝着也没能把他把刺头的心给劝住了,也没让他少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
这众人这会一个个的同皇帝那儿嘴里说着吉祥话,恭喜皇帝的时候,他端着杯盏直接就要陆清微给招惹出来了,非要让陆清微出来助兴。
大王妃的手都已经把大王爷给掐住了,也没能把这一茬给阻止住……
话音一落,这凝辉楼里瞬间禁默声出现,谁也不敢搭话接茬,更不敢有人言语出声。
眼瞧着皇帝的脸色瞧着大王爷都已经变了,大王妃赶紧的站起来打了圆场,只道大王爷是醉了……
喝多了说胡话呢!
让他们都不要和大王爷计较……
现如今这场上,惹谁不好偏生要去惹陆清微,闲着没事做了,这往后也更是不想过日子了不成。
好好的没得人招惹,偏生要去招惹她这么个祖宗!
大王妃这儿拉着大王爷赶紧不要再说话的时候,这气氛都已经被打乱了,如今众人目光所到之处已经不在大王爷的身上,而在陆清微这位“新王妃”的身上……
“那……不然……就给大哥一个面子,也当是弟媳彩衣娱亲。”
都已经被架上了,陆清微也不好说一个不字,这一刻的陆清微关顾了一圈,最终像皇帝福身,而后让皇帝且等一等自己,容自己换一身衣裳,也让曹总管帮自己准备些东西。
要不然,这么沉默着,让大爷难堪事小,把皇帝的宴席给搅乱了,惹得皇帝这儿不痛快那才是真。
很是知礼乖巧的陆清微深吸了一口气下去准备去了,在偏殿里换衣裳的时候把自己的膝盖用着白色的棉布缠了几道。
她膝盖有伤还没彻底的养好,要给皇帝长脸,不能丢了脸面,自然是要把这准备功夫给做好。
“也不知道那大王爷是安得什么心,成日里不学无术,就在这些个事情上最爱搬弄个事非……”
“母亲别慌,我没事的!”
偏殿里的陆清微换着衣裳的时候,一边上的陆夫人气的在那儿直跺脚,只道这来参加宴席的,好生吃饭好生喝酒就是。
成日里这话这么多……
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在担心自己,陆清微只让她不比挂心,她没什么事情。
大抵也就等了一炷香的时辰,曹总管将外头安置好了之后,陆清微这儿自天而落手持着一条悬挂在高柱之处的白色绸布在这高柱之间飞舞。
好在这凝辉楼本就是个戏楼,南府乐人舞姬平日里在此表演的,什么样也不缺。
如今这高台之上的高柱旁,曹公公按着陆清微的吩咐在这柱子的四周的彩绸之上挂着几十把不同花色的纸伞。
陆清微手持彩绸在这几十把不同花色的纸伞之间上下翩飞,身形轻如百灵,纸伞犹如她手中的一个小玩具一般,如今叫这等着看戏的不少人看花了眼。
这样的本事,这样的功夫,南府里头都未必能找出几个人来。
“狐媚!”
眼瞧着在场的老老少少多少人都叫陆清微如今如同百灵鸟一般翩飞的身形而看到忘我的时候,人群里也有瞧不上的,愣是说了这两个字。
正经的五王妃身上踹着的都是些什么本事,正经的东西倒是不见,全是这么玩意儿……
“就她这狐媚,你这辈子也学不来,人家是狐媚,你……老母猪!还是叽叽喳喳叫吵得难听的老母猪。”
“想看人笑话的是你们,如今没看到笑话说狐媚的还是你们,一帮子长舌妇!”
狐媚这两个字也不过是人群里的轻声之言,是这些个自恃身份的老女人们的嘴里发出来的。
这样的话,她们平日里就算是说了也没有人会多言一句。
可今儿个……
一声狐媚才刚言语出口,有叶晚悠的地方,叶晚悠在这一刻也不当着谁,就这么把人给呛了。
不光是呛了,还是没好气的那一种,让这一群才刚讨论的热闹,等着看笑话的一群老女人个个脸上讪讪。
可谓是一个臊得慌……
难受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