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他,陆潺潺叹口气,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江逾林拢住陆潺潺,让他放松地靠在自己怀里,你们当时那个学姐,是不是叫阮晓?
陆潺潺挑眉看了眼江逾林。
杜礼念着那个名字琢磨了两下,忽然道,不会是我想的那个阮晓吧?
江逾林点点头。
嚯!杜礼一拍大腿,舒了口气,那应该没问题了。
江逾林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我联系她试试。
阮晓怎么了吗?这话陆潺潺直接越过江逾林问的杜礼。
嗐,阮晓这学姐啊,杜礼手一挥,八卦的架子就摆好了,追了老江整整两年呐,算得上他那些追求者里最热血的,没有之一!
哦?陆潺潺面上不显,胃里却抽了一下。
江逾林抱着他,手一直搭在他胃上,当然什么都能感觉出来。
他在陆潺潺上腹轻轻顺了顺,哄道,不听他乱说。
杜礼一直看着陆潺潺脸色,也不敢太逗他,接着道:不过啊,在老江的反复拒绝下,这学姐整了出大的。
什么大的?陆潺潺笑着问。
杜礼觉得陆潺潺这笑莫名有点江逾林的味道了,愣了一下,才说,她非要收老江当她的干弟弟,说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斩断情根
当时还真的点了两根香拜了个把子,要不老江不愿意,我瞧她还想歃血为盟来着。
陆潺潺没想到是这么个走向,呆呆地看了看江逾林,又看看杜礼,低下头没话说了。
这时江逾林的手机震动一下,陆潺潺跟着看了眼,是学姐回复了。
想起自己先前给学姐发的消息石沉大海,陆潺潺喃喃道,这么快啊
江逾林侧过脸看了他一眼,陆潺潺在他目光里向后缩了缩了,你看我干嘛?
江逾林摇摇头,没说话,嘴角却挂上笑。
阮晓给我发了一个文件,说她上学期所有资料都在里面了,但她也不确定有没有我们要的那份,让我们自己找找。江逾林说。
那也行那也行。杜礼搓着手说,总比毫无头绪的好。
江逾林摸摸陆潺潺的胃,说:先吃饭,吃完饭再找。
杜礼被他一提醒,也感觉有些饿了,哎呀老江,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吃你做的菜呢。
他们这顿饭最后也只是随意吃了些。
陆潺潺是胃里不舒服,草草挑了两筷子饭就不大想动,还好汤多喝了几口。
杜礼急着找文件,两三口干完一大碗饭,江逾林纯粹是被杜礼带的也吃得快了些。
吃完,三个人就窝进客厅,在阮晓十几个g的资料里大海捞针。
一直忙到晚上,陆潺潺那边才传出战果。
他趴在矮桌前,弓着身子,声音低低的,找到了。
江逾林杜礼连忙凑到陆潺潺跟前看,屏幕里,周林那份报告的干干脆脆地躺着,时间、姓名、学号写得一清二楚。
啊杜礼大呼着后仰瘫在沙发上,终于找到了,这下看那小四眼儿还怎么说。
江逾林半抱着陆潺潺坐到沙发上,对杜礼说,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杜礼摆摆手,都是朋友。
他看眼时间,说:那行,既然东西都找到了,我就先回去了,时候也不早了。
江逾林起身想送他,被杜礼制止,哎呀别送了,又不是找不到路,你赶紧看看潺潺吧,我瞧着他挺疼的。
陆潺潺斜靠在沙发上,拿抱枕压着肚子,闻言笑道,不怎么疼,就是提醒我该睡觉了。
那天晚上陆潺潺还是没睡好,跟江逾林住在一起后,他胃很久没这么疼过了,几乎整晚都在迷迷糊糊里睡一会儿又被疼醒,反复循环。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江逾林去交材料,他都不太起得来,等到真正清醒过来,江逾林已经从学校回来了。
陆潺潺下床洗漱过后,坐到餐桌前慢悠悠地吃江逾林下的面条,问道,怎么样了?
交个材料而已,暂时没有怎么样,江逾林也吃了口面,接着道,但周林应该会被处分,按学校的规定是要记大过。
陆潺潺点点头,不太在意后面的事了。
江逾林摸摸他的脸安抚道,别担心,论坛上都澄清了,周林也已经把原帖改成了道歉帖。
虽然江逾林说得云淡风轻,但一上午事情能发生那么大的转变,想也知道肯定不止交个材料那么简单。
如果说昨天办公室的对峙只是起了开头的话,那今天上午那出才是真的高|潮。
一想到身为大戏的主角,自己却在家里昏睡了过去,陆潺潺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他朝江逾林笑笑,认真道,谢谢你。
陆潺潺又多请了一天假,在家里躺了一天,胃彻底不疼了才去的学校。
刚下课就在楼梯拐角处被周林叫住了,他看起来灰不溜秋的,全然没了那天指认陆潺潺的神气。
陆潺潺,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周林又恢复到了陆潺潺熟悉的那个书呆子样。
他们就在校外咖啡店里随意找了个隔间坐下,周林给他点了被热牛奶,我看你胃不太好,就没给你点咖啡,牛奶你能喝吧?
陆潺潺笑笑,可以,谢谢。
他被周林这360度的大转变搞得有些不适应,忍不住好奇交材料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我想向你道歉,周林双手合十,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做的东西有问题,你说你给我发过消息打过电话,我可能手机出问题了还是网不好,我真的没收到。
周林态度看起来很诚恳,真的,潺潺你相信我,我们关系不错,我犯不着这么害你啊,一不小心还会反弹到自己身上
那你为什么删掉我电脑里那份文件呢?陆潺潺轻轻道。
什么文件?周林睁大眼睛,仿佛毫不知情的样子,我根本就没删你什么文件,我当时真的只是借你电脑发了个邮件而已。
陆潺潺听他说着,突然就想起他那天趾高气昂轻蔑地说你有证据吗?的样子。
陆潺潺轻笑着摇头,不说话,他也确实没证据证明一定是周林删的文件。
周林看他不信,手指捏紧,急切道,潺潺你想,我们综合分差不多,就算你现在比我高一点,我下学期也是完全有机会超过去的,我没必为了这么点分故意害人
是为了老李头儿那个论文吧。陆潺潺突然打断道。
什么?周林呆滞了一瞬。
陆潺潺接着说,你觉得排名前二的人才能跟老李的论文,而那篇论文不出意外一定会上c刊,只要在c刊上有署名,你保研基本就稳了。
陆潺潺不急不缓地喝了口牛奶,本来我比你高出那一点点分不重要,可一旦涉及这件事,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对吗?
周林不说话了,眼神复杂地看了陆潺潺好一会儿。
难道不是吗?周林说,能跟李教授论文的人明明应该是我,但你把那个位置抢过去了,一旦论文发表你就会在我前面遥遥领先,我很难超了,可那明明该是我的
谁跟你说老李是按综合分选人的?陆潺潺听不下去了,先不说事实上我分就是比你高,你到底从哪儿听的前二就能跟老李的论文?自己猜的吗?
不然呢?周林不可置信地笑道,不按综合分还按什么?
从始至终,这篇论文跟的人一直只有江逾林一个。陆潺潺说,我之所以加了进去,是因为选题的方向是我提的。
什么?周林脸色变了变,额角渗出些冷汗。
当时老李和江逾林一早就开始筹备这篇论文,但在选题上一直有些犹豫。陆潺潺把凉掉的牛奶放到桌面上。
正好我那个时候向老李提了个专业上不太明白的问题,他解答后,觉得这个方向比较适合做论文,就定了这选题,还带着我一起了。
不是,这,这像话吗?周林说话都结巴了,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不像话?陆潺潺自然道,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我就是天选之子你很羡慕吗?
陆潺潺你周林咬牙切齿。
我怎么?陆潺潺笑了笑,似乎想报那天周林把他气得哑口无言的仇。
我提的选题,我不跟谁跟,你怎么就觉得非你不可了?
还有你老是提的成绩,我比你差吗?你老觉得我是因为竞赛才比你高一点,其他我都干不过你,你自己算算两年多来的平均分,是我比你高好吧。
整天怨天尤人觉得这个对不起你那个也对不起你,跟个祥林嫂似的。
周林拳头紧握,陆潺潺你说够没有!
没有!陆潺潺端起牛奶想喝一口,刚放到嘴边又停住放了回去。
当时搞竞赛的时候我就想骂你了,你怎么就那么爱打听别人的事呢?
陆、潺、潺,你周林被被说得脖子都涨红了。
你等我说完先,陆潺潺向他比了个停的手势,成天交给你的正事不做,就想着去江逾林那边刺探军情,但凡你认真一点,数据也不会出错。
别说了!
好我说完了。陆潺潺向后一靠,所以你找我要干嘛?
我想找你和解别记我大过!周林脱口而出。
知道了。陆潺潺淡淡道
哈?周林还喘着气,突然被这一出搞懵了。
我说我知道了,陆潺潺无所谓地耸耸肩,回去我跟领导反映下呗,成不成不一定啊。
啊?啊好,周林一愣一愣地,对了,你要跟江逾林说啊!
陆潺潺皱眉,江逾林充其量也就算半个当事人,跟他说能有什么用。
不过陆潺潺还是点点头,知道了。
周林看他拿起外套准备走,最后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原谅我了?
陆潺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原谅你了吗?
他想了想,又说,我只是刚刚骂你骂舒服了可以吗?
说完,他没再看周林的表情,出店门后直接奔向江逾林家。
好饿,要吃江班长做的饭。
陆潺潺后面还是去给领导反映了一下和解情况,表示自己不太追究了,从轻处理就好,之后便没再管过这事。
直到大概一个星期后,陆潺潺再次在学校碰到周林,对方正站在公示栏前,恨恨地看着他。
陆潺潺也随即望向公示栏。
周林还是被记大过了,他给领导的反映并没有被采纳。
陆潺潺,周林来到他面前,你不是说帮我的吗?
陆潺潺定了定神,我是跟领导说了不追究,可他们这不是没听我的吗?
你跟领导说的?周林急了,你怎么跟领导说呢?我不是让你找江逾林吗!
这关江逾林什么事啊?陆潺潺笑了,他有那么大能耐?
不是陆潺潺,你当江逾林那么久的马子他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周林明显不信。
陆潺潺嫌恶地皱起眉,我该知道什么,而且你说谁马子呢?
周林没管他的眼神,自顾自说道,江逾林手上有多少奖多少论文你不知道?我们学校人才招揽计划印着他好大的海报拉出去宣传你不知道?他家里又给咱们学校盖了多少栋楼你不知道?
陆潺潺表情冷了下来,我现在知道了,所以呢?
就是江逾林在领导面前强烈要求记我大过的,周林咬牙道,所以你觉得是你的脸面更好使,还是他的更好使?
要是你直接找江逾林说好话,我也不会这样了,你不想帮忙就别帮,别捡了便宜还装得自己跟个菩萨似的。
陆潺潺要被气笑了,那我还真觉得我是个菩萨了,你有什么意见,你整了我,我还帮你去给领导反映说和解了,从轻处罚,我还不够菩萨吗?
再说我捡什么便宜了,从头到尾害人的不都是你吗?
还不是都怪你不找江逾林!周林崩溃道。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也不会这样,现在被记大过以后别说保研了,我连考研都成问题了!
陆潺潺简直没办法跟他交流,你能不能别什么都扯江逾林,好好反思下自己的问题行吗!
周林指着陆潺潺的鼻子,你还护着他!
陆潺潺睁大眼睛,不是,我,我不护着他我难道护着你吗?你这人真好笑诶。
陆潺潺再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提着包转身就走。
身后周林还在崩溃地喊他的名字。
回到家后,陆潺潺和江逾林吃过就饭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他们关了灯,整个客厅就被老电影朦胧的光笼罩住。
陆潺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江逾林,听说,是你在领导面前要求从重处罚周林的?
江逾林侧过头看他,没说话。
陆潺潺又说,那你也知道我提出和解了吧。
江逾林轻轻点头。
那,陆潺潺有些不明白,那为什么呀?
我也想问你,江逾林说,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