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靖宇说:嗯,我来接你。
白一鸣激动到猛吞口水,下意识推开身边的蕴酒,急忙走到窗边往下看,可惜映入眼帘的是小区内的风光,并没有看见闻靖宇的私家车。
他这边久久不回应,闻靖宇略微焦急地唤了声:团子,有在听吗?
啊?叔叔,白一鸣回神,眼神陡然变得坚定,清了清嗓子说,今晚我打算留在二哥家,嫂子复习功课,我...我尽量帮助他。
一鸣...
叔叔,对不起,我心里有点乱,有时候搞不清楚事情的真真假假,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话音落,白一鸣主动挂断电话。
他很少撂闻靖宇的电话,这是第二次。以往通话,他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为的就是多听一会闻靖宇的声音。
拒绝闻靖宇的请求,他心里更难过,一转头,恰巧迎上蕴酒满是错愕的眼神。
你,你...你不走?蕴酒指着他,难以置信。
白一鸣并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会给蕴酒带来多大的伤害,更不知道对方要在未来三个月给他哥哥洗内裤,只是轻轻点头:我和叔叔都需要时间考虑。
等再次见面,他和闻靖宇只有两条路选择,要么在一起,要么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蕴酒急得抓头发,我不需要你帮我复习功课,再说了!你叔叔都亲自来接人了,你还矜持个什么劲!
蕴酒在心里疯狂呐喊:啊啊啊啊我不要给白佐尧洗内裤!
白一鸣察觉到他的反应有点奇怪,但也没往那方面想,挑眉道:你不是总嫌弃我不够有志气吗?我今天就证明给你看,无论如何,我今晚都不会跟他走的。
......
蕴酒严重怀疑,白一鸣是不是听到了自己和白佐尧的约定所以故意整他?
按照以往的剧情发展,闻靖宇亲自来接人,打十几通电话加告白短信,白一鸣早就屁颠屁颠出去送人头了,哪能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
好家伙,突然就支棱起来了。
白一鸣心情明显转好,只要想到叔叔人在楼下,他就不自觉勾起唇角,还非常愉悦地抛出橄榄枝:一起玩游戏吗?
蕴酒面容扭曲:玩你妹!
......
白一鸣表示无辜。
不明白蕴酒这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是为哪般,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他郁闷才对。
蕴酒失望地走出客房,在门外遇到看热闹的白佐尧,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打探敌情。
一鸣怎么说?
蕴酒怒瞪双眸:别高兴的太早,这事儿还没完!
确实没完,蕴酒不肯死心,没一会儿又回到白一鸣身边。
他见青年依旧捧着手机发呆,反复观看闻靖宇发来的表白信息,心底燃起一丝希望。
你要不就跟闻先生走吧。蕴酒瞄一眼黑透的窗外,意有所指。
白一鸣头都没抬,低声说:不了,我现在下去不合适,我需要叔叔考虑清楚,我要给他时间做决定,我不想体会患得患失的感觉,我要明确的答案,我这种人,得到就不会放手。
可是...蕴酒觉得还能抢救,你就舍得你最爱的叔叔在楼下等着?
白一鸣微微失神,声音低落:等不到人,叔叔会离开。
依照闻靖宇的性子,估计现在已经走了。
蕴酒真想拿棍子把人敲晕了,然后从十七楼扔下去砸在闻靖宇的车盖上。
白佐尧说的对,他这个弟弟,真是头倔驴,下定决心的事,十头猪都拽不回来。
时间截止到晚上九点整。
闻靖宇停止了夺命连环call,在微信上发送最后一条晚安之后,便没了音信。
看着对话框逐渐变弱的亮光,到最后黑屏无声。白一鸣心想,叔叔应该是离开了。
他把自己缩成一团,窝在被子里回忆今天所发生的事,还有与叔叔过往的点点滴滴。
想着想着,他被困意席卷全身,慢慢睡着了。
这一觉白一鸣睡的很沉,可以说是最近几个月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夜,美梦也是接连二三,梦里的他被叔叔抱在怀里,重复那一夜的亲密场景。
他们拥抱,接吻,甚至做出更肤浅的事。
好梦正酣,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将熟睡中的青年吵醒。他微微睁眼,阳光透过窗纱投射进来,在他的脸上投下一道光晕。
他被这束光晃得眼睛半阖,一手伸到枕头下面翻找,找了好半天终于摸到了嗡嗡作响的手机。他也没看是谁,接了以后直接放在耳边,声音倦懒至极:早上好,哪位...
团子,是我。
男人的声音微哑,仿佛带着一丝电流传过来,瞬间就把白一鸣电醒了。
他倏地翻身坐起,意识回笼,呆呆地应声:叔叔,我...我...
我了半天,最终憋出来一句:我还没起床。
闻靖宇低低的笑出声:快九点了,还懒床?
白一鸣不可抗力地打个哈欠,说话带着点鼻音:忘记定闹钟了。
昨晚睡的好吗?闻靖宇柔声问。
白一鸣想到昨晚的梦境,心中一阵悸动,点头回道:挺好的。
电话那头的闻靖宇无声松口气,嘴角噙着浅笑,声音愈发温柔:既然如此,应该消气了吧。
我...白一鸣犹疑地咬唇,满目纠结之色,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你还需要时间考虑,我不想.....空欢喜一场。
一鸣,对不起。闻靖宇突然开口道歉。
此话一出,吓坏白一鸣了,他条件反射地绷直身体,脸色逐渐惨白。上次闻靖宇说对不起的时候,下一句就是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他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有些紧张道:叔叔,你什么意思。
隔着电话,闻靖宇都能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深知他是误会了,赶忙解释道:叔叔向你道歉,是因为让你等太久,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一鸣,我希望你能理解叔叔的难处,也希望你能原谅叔叔曾经的犹豫和胆怯,我承诺,只要你点头答应我的追求,无论任何人阻止,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白一鸣很会抓重点,他从叔叔口中听到了追求和承诺,一时间心里暖烘烘的,感觉周围都飘着粉色泡泡。
好吧,他承认,就像蕴酒所说的,他没出息,闻靖宇仿佛是他的全世界,总是轻而易举的牵制他的情绪。
叔叔,谢谢你对我说这些,白一鸣敛了敛眸子,眼底的喜色有些掩饰不住,语气也不自觉变得柔软乖巧,我想再确定一次,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稍稍停顿一秒,他深吸口气,郑重地说:决定跟我在一起。
闻靖宇低沉的笑声若有若无地传过来,团子,下楼吧,叔叔想看着你亲口说出来,而不是隔着电话。
下,下楼?白一鸣惊愣,长腿一迈从床上跳下去,两步蹦到窗边,伸着脖子往下瞅,真是开心又感动,你来的这么早,上午不开会吗?
闻靖宇爽朗一笑:开会哪有你重要。
白一鸣道行太浅经不住撩,就这么一句话轻松败下阵来,他红着脸把头缩回来,低声说:没看到你,骗我的吧...
车子没停在正门,闻靖宇解释道,我停在侧门了,让你少走两步,下来吧团子,叔叔接你回家。
等等,我穿衣服!
白一鸣欢快地挂了电话,冲进厕所开始洗漱,他一边刷牙一边照镜子,心里美的冒泡。
这时,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回头一看,竟然是二哥白佐尧。
对方笑的温和,问他:一鸣,怎么了?
白一鸣嘴里含着牙刷,眼底满是愉悦,含糊道:苏苏来接我喽...
没错,白佐尧笑着点头,闻先生等了你一夜,你也该收起任性了,能让闻先生等一夜的人可不多,一鸣长本事了。
什...什摸?白一鸣瞳孔微扩,赶紧把嘴里的水吐出来,满是泡沫的唇瓣开开合合,二哥,你没骗我吧,叔叔他一直在楼下等我吗?
白佐尧点头:是。
本以为青年会露出得意或者感动的神情,哪知白一鸣的脸色煞白煞白的,他抽张纸胡乱擦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白佐尧看他忙碌不暇的样子有些无语。
白一鸣匆匆穿上裤子,抓起外套就跟家里失火了一样往外跑。在门口,他遇到了被他吵醒的蕴酒,对方睨着他,皱眉问:怎么了,大早上的这才几点啊。
白一鸣系好鞋带,开始穿外套,此刻满脸的惊慌失措:叔叔居然没走,他在下面等我整整一夜,我真不懂事,他刚做完手术没多久,如果复发了怎么办。
越说越愧疚,想到闻靖宇忍痛一夜守在楼下的画面,他心疼的都快哭出来了。
杨文泽曾经说过,闻靖宇的腿伤很严重,虽然手术成功,但是需要良好的环境静养,最受不得劳累和着凉。
旧伤最容易复发,现在正是康复期,万一出了差错情况不容乐观。白一鸣真的没想到对方会在楼下熬一整夜,早知如此,他还有什么别扭的,昨晚就应该早点下来。
他一路小跑,脚步凌乱,气息不稳。跑到小区门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形象问题,刷牙的时候忘记洗脸了,急忙从兜里掏出湿巾,敷衍地擦了擦脸。
闻靖宇的车子果然停在小区侧门,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对着车窗一阵猛敲:叔叔,开门。
车门被打开,白一鸣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车里是什么情况,他就被一股力量束缚,猝不及防的被人拽上车,紧接着,落入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闻靖宇将他抱稳,轻抚他的细发,又低头亲了亲他泛红的耳尖,就像对待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又忍不住亲近。
一鸣,不躲我了?男人的声音压的极低,自然格外性感。
叔叔...白一鸣那双黑亮的眸子里流露出的,更多是关心,你没事吧,腿疼不疼?
他去摸闻靖宇的膝盖,手敷在上面也不敢用力,语气愧疚还带着些许的抱怨:干嘛等一晚上啊。
我很想你,闻靖宇目光诚挚,言辞间都是无奈和恐惧的意味,想见你,怕你又玩失踪,所以不敢离开。
白一鸣湿了眼眶,所有的委屈和爱意顷刻而出,他搂紧男人的腰,把脸埋在对方的胸口,喃喃道:叔叔,是真的吗?
什么?闻靖宇轻声问。
白一鸣忍不住呜咽:你发微信说爱我,是不是真的。
闻靖宇轻笑,挑起他的下巴,眼中的爱意愈发明显:当然是真的。
白一鸣环在对方腰间的手更用力,那你说我最重要,在你心里排第一,也是真的对吗?
闻靖宇低头,额头抵住他的,声音极轻:真的,你最重要,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不会变。
那你...白一鸣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对我是亲情还是爱情,你认为回答我,我要听实话。
闻靖宇揽住他的腰,让人坐到腿上,狭小的空间内两人紧密相贴,双方都无处可逃。一只温热的手掌敷在白一鸣的脊背,男人呼吸变得些许沉重:一鸣,你觉得呢?
白一鸣觉得他要死了。
现在抱着他的人不是别人,是他暗恋三年明恋一年,惦记了无数日夜的男人,被对方这么明目张胆的撩拨,他定力再强也抗不住。
他感觉到脸上的皮肤越烧越热,身体发软失了力气,干脆把脸贴在闻靖宇的颈窝处,闭上眼睛努力呼吸,我想听你亲口说。
一鸣,把脸抬起来,闻靖宇不给他逃避的机会,修长手指端起他的下巴,将他红透的脸露出来,傻瓜,是爱情,昨晚是谁问我有没有性幻想的,隔着电话胆子那么大,见面就不敢了?
害羞是一码事,敢不敢是另一码事。
为了证明自己的胆量有多大,白一鸣抬起头,微微偏脸,温热的嘴唇印在男人的下颌。
占完便宜,他眸光闪了闪,语气很重:叔叔,说好了是爱情,你以后只属于我,是我一个人的。
青年几近偏执的占有欲和探究让闻靖宇稍感惊讶,轻叹道:团子,你认真想一想,自从你长大,我身边还有过其他人吗?
白一鸣抿嘴笑:我知道。
正因如此,他当初才有满满的勇气和自信表白。他和闻靖宇,从来都不是单相思。
叔叔,你只能有我,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准其他人靠近你,谁都不行。
说完这段话,白一鸣看着闻靖宇,小小年纪气场十足,眼神不容拒绝。
闻靖宇一如既往的溺宠他:好,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得到满意的答案,白一鸣软绵绵地瘫在男人怀里,露出得逞的笑容。
闻靖宇勾起他的小手指,轻轻晃了两下,你也是一样的,不准再躲我,不准玩失踪,不准让我担心,要接电话回...唔....
白一鸣不想听他说教,忙不迭地堵住男人的嘴。唇上一片柔软,他含住叔叔微凉的薄唇,下意识闭上眼睛感受对方传来的气息,舌尖顺着缝隙大胆地探进去。
关于接吻,白一鸣真的是菜鸟且瘾大,他在男人嘴里笨拙地探索,也不会换气,不一会儿就丢了主动权。
闻靖宇把他搂的更紧,一手扣住他的后脑,热情回吻,强势又不失温柔,很快把这个小菜鸟治的服服帖帖,不敢再造次,跟个小媳妇似的没脾气。
一吻结束,白一鸣浑身泛软地靠在男人怀里,他半阖着眼睛浑身倦意,静静地感受热情过后的余韵。
只要想到未来无数个日夜他都可以这样抱着闻靖宇,便觉得一切坚持的都是值得的。
叔叔,今天要工作吗?他把脸从男人胸前挪开,满眼期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