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辰满脸疑惑,赵凰歌则是轻笑着解释道:“这是小鬼。”
闻言,萧景辰越发迷惑了起来。
见他难得神情里带出些茫然,赵凰歌笑了一声,正经的跟他解释道:“这种小鬼,乃是鬼市特有的孩子,他们无家可归的,自出生流浪到这里,在鬼市里落地生根。这里的人会收留他们吃喝,遇到客人得给他们钱,算是一点可怜钱,也算是……买路钱。”
毕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么。
这习惯,算是鬼市里特有的,毕竟这么小的孩子流落到鬼市里,也是可怜的。
这儿虽然是鬼市,但是有些时候,倒是比人更有人情味儿。
在外的乞儿们可能会冻饿而死,可是这里的孩子们,却没有半个是被饿死的。
赵凰歌念及此,神情一时又有些感叹。
不管外界是如何评论鬼市的,可是在她眼中,这里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迫不得已的,且还未曾泯灭人性的。
见小姑娘垂眸感慨的模样,萧景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北越的孩子们,会得片瓦遮身的。”
朝堂未曾想过的事情,萧景辰却是想过的,只是苦于战争连年不断,朝中国库空虚,即便是他有想法,皇帝也不会准允的。
但终有一日,那些于国于民之事,都会被一一落实。
他才这样想着,便见赵凰歌站起身来,笑道:“嗯,会有那么一日的。”
她说着,又看向萧景辰道:“不过今日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听得赵凰歌这话,萧景辰应声点头,他将东西收拾起来,看了一眼外面,这才带着赵凰歌走了出去。
只是才走到门口,萧景辰却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因停住脚步,问道:“今夜鬼市里,可会有领头之人在?”
他这话一出,赵凰歌先是一愣,旋即问道:“你说的是谁?”
鬼市的领头之人多了,但是萧景辰认识的却只有一个。
唐无忧。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得萧景辰道:“唐家那位。”
先前来鬼市的时候,萧景辰便已经识破了唐无忧的身份,所以现下赵凰歌也不瞒着他,闻言想了一想,方才道:“我不知道,但兴许不在。”
她没有说谎,唐无忧连小年那日的宫宴都没出现,赵凰歌先前担心他,曾经着人问过,才知道他那两日病了。
当时她还让宫人送了补品过去,只是这些时日没见,也不知道唐无忧现在好没好呢。
况且今夜是大年初一,按着情形,应当也不会出现在鬼市里吧?
听得赵凰歌的话,萧景辰微微拧眉,想了想,又道:“既是如此,那就先回去吧。”
先前萧山的话,萧景辰牢牢地记在心里,只是今夜的变故太多,那位叫雷影的鬼手无名尚且没有找到,却又凭空冒出来一个叫齐琮的鬼手无名,且他那一手鬼斧神工的技骗不了人,萧景辰又见识过他的身份,想来这人没有撒谎。
事情越发的复杂,萧景辰急需调查清楚真相,知道在这里可能见不到唐无忧,便不打算在这里浪费世间。
赵凰歌见他说话说了一半,才想要问什么,却见萧景辰已然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见状,她也只能忙忙的跟上前。
谁知两个人才出了院门,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
此时的萧景辰,满脑子都只剩下了一句话。
得来全不费工夫。
先前他还询问赵凰歌,是否可以在这里遇到唐无忧呢,谁知这一会儿的功夫,对方就已经站在他的对面了。
因着今夜没想到会遇到熟人,所以唐无忧脸上的伪装并不明显,至少萧景辰这样不算是熟稔的人,都可以一眼看出他的真实身份。
更遑论说赵凰歌了。
赵凰歌才说了那话,然而一脚才踏了出去,就先瞧见了唐无忧,顿时便瞪大了眸子。
然而这反应也不过是一瞬,下一刻便见赵凰歌勾起一抹笑意来,挑眉往前走了几步,淡淡的笑道:“公子,好久不见啊。”
见到赵凰歌的时候,唐无忧觉得自己像是见了鬼。
他脸上确实带着病容,一看便知道还没好利索,不过那表情里却是永远悬挂着的吊儿郎当,怎么瞧都没有正形。
就连这会儿瞧见赵凰歌,他眼神里的诧异与慌乱都轻微的几乎看不见,最大的表情还是懒洋洋的散漫。
“公主,您怎么会在这儿?”
唐无忧还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是神情却有些警惕。
只不过,那么点警惕被他隐藏着,若不是赵凰歌太过了解他,根本就发现不了。
这会儿看着他的模样,赵凰歌只轻笑一声,权且当做不知道,轻笑着回答他:“过来转转,过年呢,想着运气会不会好些,碰到公子你。”
她说着,顿了顿,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明艳了几分:“本宫这运气着实是好,既是有缘相聚,不如去喝一杯?”
听得赵凰歌的话,唐无忧却是摇头道:“这就不了,我的酒量可不好,比不得您呢。”
他说到这儿,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的萧景辰身上,问道:“这位又是谁?”
寻常的时候,见到萧景辰,唐无忧就会躲,所以这会儿哪怕对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可因着那一层伪装,唐无忧也没有看出来他的真实身份。
反而是萧景辰,在听得他询问之后,先是轻轻地抓住了自己的佛珠,复又抬眼看向唐无忧。
他眉眼清正,倒是与身上的打扮不大相同,不过那眸中的淡漠,却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避开。
“无名之辈罢了,公主的侍卫。”
唐无忧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只是心中却多了几分疑惑。
侍卫?他好像没有见过赵凰歌身边有这样一个人。
况且,若真的是无名之辈,他怎么会平白觉得有些危险呢?
唐无忧才想到这儿,神情里也越发多了些思索。
他总觉得,这人看起来十分的面熟,但是到底哪儿熟悉,又在哪儿见过,他竟是半点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