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裴延放开他,冲着林梦以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你真以为我裴延离不开你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在我眼里和他们这些人没什么区别,我想玩就玩想睡就睡,想扔就扔,只有我让你滚,没有你先离开我的份儿!
??林梦以简直想自戳双目,他无比后悔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听一个疯子在胡言乱语,最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从内心深处竟然涌出一股嫉妒和伤心,这种陌生的情绪使他害怕。
??还没等林梦以说什么,裴延一把拽住他手臂往沙发上拖,林梦以猝不及防,转眼间已经被裴延压在了身下。
??他愤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还要不要脸!
??话音未落,裴延的吻就如狂风暴雨般落了下来,舌头纠缠住他的,抵死缠绵,鼻息在狭小的空间内交错,林梦以被憋得脸色通红,更要命的是他发现裴延的手还在撩他衣服,而周围还有好几双眼睛在看着。
??林梦以瞅准机会对着裴延的舌头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裴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血腥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
??裴延还紧紧压在他上身,却没有进一步动作,过了一会儿,裴延突然放开了林梦以,林梦以赶紧起身跳到一边,裴延坐起来,两条长腿麻木地散落在地毯上,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舌尖顶了一下,随后颓然开口,林梦以,是我玩够你了。
??林梦以颤声道:对,那我可以走了吗?
??......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林梦以颤抖着吐出一口滚烫的气息,他拢了拢衣服,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包厢。
??一口气跑出会所,当推开那扇大门,初秋的夜风吹在他脸上时,林梦以才发现自己脸上有些冰凉的液体,他胡乱擦了两把。
??就这样吧,从此跟以前割断,本来就要重新开始的,何苦来哉?何苦纠缠不清?
??明天是新的一天,明天还要上班,林梦以这样想着,走到马路上想打辆车。
??面前却突然停下一辆车,他定睛一看,正是载他过来的那辆别克!
??车上下来五个保镖,正是刚才那些人,为首的依然是那个保镖,他开口道:林先生,裴总让我们把你送回家。
??林梦以嘲弄一笑,不用,我自己会打车。他想起什么,对了,把手机还我。
??保镖冰冷道:您误会了,裴总的意思是,把您送回您二位在郊区的别墅。
??林梦以皱眉看他,他刚才说让我走了。
??保镖面无表情,他反悔了。
??林梦以一瞬间甚至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裴延说反悔了?反悔什么?反悔放他走了?
??林梦以表情只空白了一瞬,下一秒,他心中燃起熊熊怒火,裴延把他当什么?这些人把他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谁的所有物!
??林梦以寒声道:我要是不跟你走呢?
??保镖皱眉,似乎是不理解他刚才都老实跟着走了现在犯什么倔,您没必要自讨苦吃,您要是不走,我们只好强......
??保镖的话还没说完,林梦以的劲拳已到耳边,贴着他太阳穴擦了过去。
??保镖的反应也算迅猛,不然刚才那一拳一定能把他鼻梁骨打断。
??场面顿时陷入混乱,车上下来的几个保镖都身形健硕,体格庞大,围了林梦以一圈,却好像不敢对他下重手,林梦以每拳挥出去都仿佛砸在了棉花上,气得他出拳越发重。
??五个保镖被他放倒两个,剩下的依然不对他下重手,只是拆挡他的招,似乎想要耗光他的力气。
??终于,在林梦以出脚踢向一人膝窝的时候,那人用了柔道的招式,回腿勾了他一下,林梦以腿一折,一膝跪到了地上。
??那几人的动作突然迅猛了起来,仿佛就在等这个机会似的,他们反绞林梦以双臂,劈手在他后颈砍了一下,林梦以的脖子就垂了下去。
??这时一辆迈巴赫从地下驶上来在他们面前停下,司机下车打开后门,保镖把昏迷的林梦以稳妥地放进了后座。
??后座的车窗落下,裴延一身黑色大衣,正闭目靠在椅背上,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没伤到人?
??没有,保镖低头恭敬道:按照您的吩咐,不敢伤到夫人,只是打晕了。
??裴延这才睁开眼睛,淡淡看向身旁昏睡的林梦以,车窗升起,车子驶向了街道。
??当林梦以恢复意识的时候,他依然躺在上次的那个房间,只不过这次是黑夜,月光从窗中照入,从他的角度,还能看到月亮半悬在空中。
??通过月亮,林梦以推测时间应该是凌晨一两点。
??也就是说,离他昏迷过去了没多长时间。
??林梦以没有动,甚至没有转身,因为裴延就在他身后抱着他,以一种亲密无间的姿势。
??你醒了。裴延沙哑道。
??林梦以突然觉得很累,在只有月光的房间里,凌晨一点多,这个抱着他的男人刚说过玩够了他,让他滚,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裴总,林梦以淡淡的,声音平静而疏离,你不觉得自己很荒谬吗?
??裴延没说话,搂着他的手臂又紧了一些。
??空气安静了很久,但林梦以知道裴延没有睡着,因为压抑过后的气息就在他颈后。
??这次打算关我多久?
??裴延依旧不说话。
??我会逃跑。
??......宋信北和虞未锦是吗?如果你想连累他们,就逃跑试试。
??林梦以深吸一口气,你要是伤害他们,我会恨你一辈子。
??裴延沉默了,片刻后道:那天照片拍到宋信北在你家过夜了,你们同居了?
??林梦以只觉心中一股怒火,不要再让人跟踪我!
??裴延充耳不闻,他睡过你没有?
??......
??嗯?说话,裴延收紧手臂,铁钳般的臂膀几乎勒得林梦以喘不过气来,你们上过床吗,没有是不是?告诉我没有。
??上过,林梦以突然开口,我们上过床了。
??林梦以感觉胸前的力量减轻了一瞬,随后瞬间勒紧。
??他闷哼一声,下一秒,那股力量又消失了。
??裴延坐了起来,轻声道:你骗我的,你在骗我是吗?
??林梦以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他肚子里有裴延的孩子,裴延早晚会知道他怀孕了,唯一可能让裴延不对这孩子下手的方法,就是让裴延误会这是别人的孩子,这样他才可能不会拿孩子来拴住他。
??裴延喃喃道:你骗人的,你不是林梦以,你不是林梦以......
??裴延下了床,朝门口走去,他的酒还没完全醒,脚步有些虚浮不稳,甚至是跌跌撞撞,梦梦只喜欢我一个,梦梦不会跟别人在一起,你在骗人,你不是梦梦......
??裴延开门出去了,林梦以疲倦不堪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林梦以是被饿醒的,他昨晚加班没有吃饭,加上体力消耗过大,导致他现在有些饿得发慌。
??林梦以开门走了出去,清晨的别墅很安静,他没有看到裴延,倒是有一个上次没见过的保姆在这里。
??保姆见了他还挺热情,您醒了,裴先生出去了,您要吃早饭吗?
??林梦以看了那个缠了铁链锁的大门片刻,转头对保姆道:为什么不吃?
??保姆愣了一下,去厨房给他做早饭了。
??林梦以面无表情回了房间,道:做好给我送上来。
??一整个白天,林梦以都没有见到裴延,晚上裴延也没有回来,是林梦以自己睡的,他把门锁好,终于能睡一个踏实觉了。
??又过了一天,裴延终于回来了,这次跟在他身后的,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林梦以看见那几个手里拿着精密设备的医生,本能地畏惧,他看着裴延平静如水的面容,内心突然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找了国内最好的脑科医生,让他们给你做手术,你不是忘了我吗,做完就想起来了。
??林梦以嘴唇发青,即便竭力克制也盖不住尾音的颤抖,都这样了,我记起你还有意思吗?
??裴延看着他明显受伤的眼神,转过了头,对医生道:准备吧。
??那几个医生似乎也有些为难,看了裴延一眼,重重叹了口气。
??林梦以戒备地看着几人,随时准备谁要是敢碰他就跟谁拼命。
??裴延留下几个保镖,没再看他,转身出去了。
??来到客厅,裴延才脱力地坐到沙发上,双眼找不到一丝聚焦,手机在裤兜里不停地震动,他终于拿起来接听了电话。
??裴二,你他妈没疯吧!周纪宇的声音响起,你找的是什么医生?你知不知道这种手术要找当时给梦以做手术的人来做,不然再好的医生都是白搭,都是碰运气!
??裴延低声道:那就碰运气。
??你他妈放屁!周纪宇似乎气急,这种手术对大脑的损伤有多强你知道吗?你是不是打算一次没成功就来第二次?我告诉你不可能!林梦以有几条命让你造的,啊?
??裴延没说话,周纪宇冷静了一点,你听我的,现在停下,别再做让梦以更恨你的事了,人失忆了可以再追,他从前那么喜欢你,你改过自新从头再追一次未必没机会,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现在停下!
??没法停下了。裴延淡淡道。
??随后,他不顾周纪宇的怒吼,挂断了电话,眼神放空地看向了楼上。
第50章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 三天时间里,开始时不断从楼上传出打斗声,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后来,打斗声停, 林梦以愤怒而绝望的吼声传到裴延耳中, 他只觉得那颗早已空洞漏风的心脏, 又开始阵阵痉挛起来。
??他一手握拳,抵在心口处,想忍过那阵难捱的疼痛。
??他不能后悔,无法回头,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他不允许林梦以忘记他。他是做错了事,做了许多对不起林梦以的事情, 可是还没等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林梦以就做手术直接忘了他, 连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留下。
??裴延已经知道错了, 他找了最好的脑科医生给林梦以做手术,等林梦以重新记起他后,裴延会好好对林梦以,弥补他这几年犯下的错,不会再让林梦以受半点委屈。
??他绝不会让林梦以就这样忘了他。
??裴延听着楼上绝望的声音, 牙齿几乎要咬出血来, 他紧紧闭着眼睛, 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渐渐的,楼上安静下来, 只偶尔会传出两声冰冷器械碰撞的声音,裴延知道手术已经开始了。
??第一次手术是在八个小时后结束的,医生助手慌乱地跑下楼,结巴着对裴延道:裴、裴先生,手术没有成功,大脑内部的神经元和神经走向,实在是太杂乱了,就像一个高深的密码,我们没有秘钥,一切只是猜测操作,您爱人正在床上躺着,麻药劲儿还没过,还要继续吗......
??此时天色已经沉下来,只有楼上林梦以房间中传出的些微亮光,裴延高大而沉默的身影陷在沙发里,他麻木道:继续。
??助手为难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上楼。
??期间,保姆过来向裴延问过两次,让他去吃饭,裴延却像没听到一样,只是坐在那里,空洞地看着前方,保姆叫了他几次,发现没用也就下班走了。
??医生助手再次下楼已经是一天后,裴延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仿佛入定了一般。
??助手也几乎一天一夜未合过眼,脸上衰败的神色和焦虑显而易见,裴先生,真的不能再继续了,手术已经进行了这么长时间,再往下成功率已经很小,刚刚的手术引起了您爱人颅内一阵很强烈的反抗电波,说明他正在经历无法忍受的疼痛,大脑是人最精密也最重要的器官,这样反复刺激,可能会造成一些无法挽回的后果,到时候您后悔也来不及了。
??很长的一段话,仿佛只有无法忍受的疼痛这几字,被裴延听了进去,他心脏一紧,下意识地开口,他怎么样?干涩沙哑的喉咙说出的话,几乎不像人声。
??助手答道:目前还比较稳定。助手忐忑,还继续吗?
??漫长的沉默过后,裴延......继续。
??于是又过了一天。
??这次医生亲自下楼,客厅里昏黑一片,医生按开灯,便发现裴延正蜷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医生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拍拍他,裴先生,
??裴延身体颤了一下,从手臂中抬起头,却被明亮光线刺得睁不开眼,他哑声嗯了一句。
??医生道:手术绝对不能再往下进行了,您爱人已经醒了,你上去看看吧。
??裴延脸上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半晌他道:他想起我了吗?
??医生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裴延怔了几秒,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带了几分颤抖,他站起来,挥开那些人自己往楼上走去。
??林梦以房间的门虚掩着,裴延站在那扇门前,一时竟不敢进去,他的心像被一只之无情的大手紧紧攥着,他害怕推开那扇门,害怕看到林梦以的眼睛,害怕那双眼睛对他流露出的种种情绪。
??裴延已经超过三天没有合眼,此时的他就像立在悬崖边,紧绷的情绪一刻未曾松懈,等待着林梦以给他的审判,拉他一把,他重获新生,推他一把,那便是万丈深渊。
??裴延的情绪离崩溃,只差那么一点。
??他走进那扇门,发现林梦以并没有在床上,雪白的医用床单被扯得褶皱,主刀医生坐的凳子翻倒在地,精密的仪器架被歪歪斜斜地推到一旁,各种金属或玻璃仪器散落一地,而林梦以正抱膝蹲在房间的角落,面前有一盏高高的落地灯做遮掩。
??仿佛几天没见,林梦以的骨骼都可以透过棉质上衣看出来。
??裴延心脏绞痛,用尽全身力气走到林梦以面前,伸出一只手向摸他肩膀,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