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看也没看他一眼:不方便。
盛知新蹙眉:权导的车呢?你怎么不跟着他们走?
权导的车人满了, 艾新不卑不亢,我只是想蹭个车而已,这也有错吗?
他说完后似乎冷笑了一声:算了,不带我就不带我吧,我自己走回去。
艾新今晚好像也喝了不少的酒, 这会儿脾气和酒劲一起上来了,跟个木桩一样杵在原地,好像温故不松口要送他回去就真的迈开腿徒步回片场。
盛知新有点无语, 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温故也没理他,径直发动了车。
黑豹似的车慢慢滑行至主干道,盛知新透过车窗向外看了眼,小声道:他好像还站在那儿。
温故瞥了他一眼:这么心疼他?
我哪有。
盛知新蹙眉:我就是怕他真在那儿站一晚上被人拍了, 说点什么奇怪的话出来。
他不敢。
温故说着,从车上翻出一枚薄荷糖塞到他手里: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苦情剧的男主角,他要是真在那儿站一晚上我都佩服他。
盛知新将薄荷糖含在嘴里, 酒意果然被驱散了不少, 头脑清醒了些:你居然还给我们剧组投资了, 不怕赔钱吗?
投资都是有风险的,温故说, 哪有没风险的投资?
盛知新啧了一声:你就不能说你相信我不会演砸了给你赔钱不行吗?
嗯?
温故瞥了他一眼:原来你喜欢听这种话。
盛知新的酒劲有些上头,看眼前的东西都变得模模糊糊的,下意识地点点头,嘀嘀咕咕:谁不愿意听好话。
温故沉默半晌才道:可我不会说好话。
没事啊,盛知新的声音有些黏糊, 不会说就不说,我又不是非要......
但是我可以学。
温故的声音多了几分柔软:你喜欢听我就学着说,可以吗?
盛知新呼吸一窒,莫名有些心慌:不用的,我也不是非要你说好话,我的意思是你说什么我都......
我说什么你都?
我都喜欢。
最后这两个字的音量明显低了不少。
温故装作没听见,问道:说什么呢?大声点。
我说我喜欢......
喜欢什么?
盛知新脸上发烫:喜欢你。
说完他迟钝地有些羞耻,将头转向一边,假装在看沿路的风景。
可惜没多长时间能给他羞耻,聚餐的酒店本来就离剧组住的地方不远,没多久便到了目的地。
车稳稳地在剧组订的酒店门口停下,温故熄了发动机,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回去先喝点水再睡,不然明天早上头疼。知道吗?
盛知新点点头。
第一次醉酒见我就亲我,第二次直接撒酒疯打人......
温故轻笑一声,手向下滑,捏了捏盛知新的脸:怎么今天这么安静?还是说之前那两次都是装的?
他的手很凉,贴在发烫的皮肤上相当舒服。
盛知新不由自主地蹭了蹭,低声道:我怎么可能装啊,我要是有那演技我还上表演课干什么?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难道你怀疑我接近你别有用心?
怎么可能,不逗你了,温故说着便向前一倾,轻轻吻了下他的唇,下周我出国工作,就不能来看你了,好好照顾自己,有事记得跟我说。
盛知新嗯了一声,尾音上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温故又亲了他一下:没个准,他们外国人可拖了,可能一周两周也可能一个月。
那......
盛知新本来想问他七夕能不能回来和自己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
盛知新怕他觉得自己事多矫情,便止住了话头:真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温故看着他的眼睛,却并没看出什么端倪,只能再次吻上他的唇。
最后这个吻缱绻温柔,肆意地掠夺着怀中人的氧气,勾着舌尖摩挲,直吻得盛知新唇齿间溢出些许细小的低吟。
他垂下眼,不知大脑一片空白到底该归结于今晚的酒还是刚刚的吻,有些踉跄地下了车,和温故挥了挥手后便回了酒店里。
其实有没有人陪着过七夕这件事,盛知新还是有点在乎的。
young的罗意池是唯一一个知道盛知新和艾新那点事的人,在他俩谈恋爱的第一年,特意弄了两张演唱会的门票,想着百忙之中出去约个会增进下小情侣的感情。
当时两个人还都是小糊咖,戴个口罩戴顶帽子往人堆里一藏根本看不出来你是谁,混在一堆激动的听众里基本不用害怕有什么暴露的风险。
盛知新怀着一种隐秘的期待将票送给艾新,可那人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没有说其他的话。而在七夕这天也是好无意外地爽约了。
实际上算是根本没约。
艾新没仔细看票上的时间,也没问盛知新给他票到底是要干什么,一点也不关心他到底在想什么。
从那以后,其他类似七夕的节日盛知新再也不会特别期待艾新能给自己什么惊喜,或者自己能和艾新有个什么浪漫的约会。
现在想来这傻逼的心思从来就没在自己身上过,谈何对他用心?
盛知新越想越气,又在心里把姓艾名新的傻逼痛骂了一顿。
***
第二天的拍摄到了盛知新的戏份。
这场戏主要拍两个我党的情报人员地下交接时被敌人察觉,盛知新所饰演的这个二胡师父帮着打掩护。
虽然这位二胡师父不是组织内的人,但却是众多渴望和平与解放群众的一员,所以这才会自发地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忙。
盛知新刚开始就是太紧张了,一曲简简单单的《赛马》都能让他给拉得劈了音,一条连续拍了四五次也没过,权子安一张脸直接黑了下来。
估计要不是想着盛知新和温故的关系,他已经开骂了。
巫桐也替他着急,悄悄开导他:小盛你别紧张,就按照之前咱俩对戏时候的水准来,很快就能过的,别紧张。
盛知新嗯了一声,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二胡的弦,定了定神。
绝对不能再紧张了,不然丢的不仅是自己的人,还是温故的人。
巫桐为了帮他找感觉,拿着剧本又和他对了两遍戏。盛知新在脑海中回想着自己之前是如何处理这些剧情的,总算又找回了点感觉。
待各机组人员就位后,导演这才喊了开始。
可能是因为提前对过了几遍戏,这次的效果比上一条好了很多,盛知新的动作也不像之前那样僵硬,虽然达不到权子安的最高标准,但无疑好了很多。
权子安这个人平时看上去挺随意的,但一讲起戏来就变得严肃又认真,根本不和你在专业上开玩笑,和温故的性格有点类似,也难怪两人会成朋友。
盛知新拍完自己这条后拿着剧本和笔去虚心和他请教,换来权子安在他背上的重重一拍。
你个小孩怎么紧张成这样,他说,平时不好好的吗?摄像头一对着就紧张,你之前不是搞唱跳?搞唱跳怎么也能紧张成这样?
盛知新被他拍的后背一痛,龇牙咧嘴地笑道:您说的是,我这不是业务不熟练么,所以太紧张了。
没什么可紧张的,权子安粗声道,大家全是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就算是小巫我还天天训他呢,有什么好紧张的。
见惯了太多牛鬼蛇神,反而是权子安这样的更让盛知新喜欢一点。他也是发自内心地尊重这个导演,所以他说什么都听得相当仔细。
郝静夜肩负着林莫奈交给她的重要任务,必须时时刻刻关注盛知新的动向,以免再发生之前那些危险的事。
于是盛知新就捧着她给自己准备好的咖啡规规矩矩地坐在片场旁的椅子上,预备着一会儿继续拍自己的部分,先和巫桐还有其他几个演员偷偷师。
郝静夜将手机递给他,轻声道:温老师好像找你,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你要不要回他一下?
盛知新本来还想意思意思拒绝下这部递过来的手机,一听这话后立刻将手机拿了过来:哦好我看看。
温故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寻常地问他拍戏拍的怎么样,伙食如何,和大家相处得愉不愉快。
盛知新刚要回复他,便看见手机屏幕顶端弹下来一条微博消息。
【@鸽组老八:昨天晚上有人拍到温故出现在《花脸》电视剧的拍摄现场,疑似探班。不久之后艾新乘黑车出现在同一地点。温故这是在给艾新探班吗?[图片]@艾新 @wind_温】
第71章 辟了个谣
盛知新看见这条微博后, 面色倏地沉了下来。
身边一个摄像也在玩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一声。
是微博特有的提示音。
看来艾新的团队这次势在必得要炒个大的,推广力度空前强劲, 不一会儿盛知新周围的人就都已经收到了这条消息。
甚至还有人联动了温故之前那条关于老婆的微博,说艾新会不会是温故的秘密爱人。于是评论区艾新的几家cp粉立刻掐作一团,然后被夹总光荣禁言。
郝静夜自然也看见了那条消息。
她虽然不太清楚温故和自家艺人的关系,但也能敏锐地察觉出温故对盛知新真的不错,于是有些迷惑道:温老师和艾新认识吗?
盛知新烦得要命, 闻言摇摇头,只说自己不知道。
艾新恰逢其时地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坐在不远处的座位上, 静静地看着盛知新,面上多了几分胜利者的姿态。
盛知新忍着怒意过去,低声道:你让发的?
我哪有这种能力说动营销号帮我发这些?
艾新喝了口水,慢条斯理:只不过是恰巧被拍到, 又恰巧被发到了网上而已,你找我有什么用呢?
他说完后诡异地笑了下,有些神经质地轻声说:话说回来, 如果温故看见了这些东西肯定是要第一时间撤掉的, 但他没撤, 你说是为什么?
盛知新懒得听他妖言惑众,如果不是顾及在片场, 估计已经下手揍他了,可现在只能忍着怒气,转身离开。
被发照片的另一个当事人由于没看手机,过了快半个小时才知道自己被莫名其妙地编排了。
林子晋把电话打到他手上,声音里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哎呀这是哪家的营销号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把炒cp的爪子伸到你身上了?
温故没理他的幸灾乐祸,把电话挂了。
但那人却不依不饶地发了消息:你准备怎么解决?让公关给钱撤软文?但是热搜上都上了,大家对这件事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撤掉之后人家也会说你去探班的人是艾新。
简直是乱上添乱。
温故顶着一脑门官司把人拉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能搞这么蠢但效果又好的一出大戏,除了艾新以外温故想不出还有谁。
他不是不知道谎言被拆穿后自己会面临什么群嘲的境地,但他好像笃定了温故不会拆穿他的谎言似的。
所以艾新在笃定什么?
温故思及此处,冷笑了一声,给权子安发了条消息:帮我拍张盛知新的照片。
片场里,盛知新刚被艾新刺激完,正一脸铁青地看着下一幕自己要拍的戏。
权子安皱着眉走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坐直点。
盛知新茫然地抬起头:啊?
我说你坐直点我好拍照。
说着权子安便不耐烦地按着他的肩向后一掰,盛知新连忙按照他的要求坐直,眼睛目视前方,一动也不敢动。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
权子安自己没把意思说明白,反而怪起盛知新来:让你坐直是为了拍照好看,怎么和上刑似的?你就看你的剧本,别紧张。
盛知新哦了一声,连忙低头看起剧本来。
权子安拍了几张照片后离开了,盛知新这才松了口气,身边的郝静夜也松了口气:权导气场好强,和温老师一样。
温老师气场强吗?
盛知新愣了一下,问道:我怎么觉得还好啊?
郝静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人是身在偏爱之中不知被偏爱。
下一场戏是盛知新和女主角的对手戏。女主角是个小花级别的人物,戏风很稳健,没有其他一些当红女星的小毛病,平时也相当虚心求教,绝不摆架子。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权子安选的演员似乎都是这个风格的,可能跟他本人的性格也有关系。
盛知新今天研究了一上午剧本,又有了前一天的经验,不至于再那么紧张。可对面到底是个演技一流,专业素养极高的演员,这让他平添不少压力。
权子安似乎也看得出来盛知新的戏一直被女一号压着,于是十分善解人意地喊了暂停,让他俩自己去找感觉。
女一号没什么架子,落落大方地给盛知新说起戏来。
盛知新知道以自己的资历还不够只靠唱歌就立足于圈内,前期还是要靠综艺和影视剧打下自己的名声,之后再想转型的事。
于是他十分虚心地向女演员求教,顺手在剧本上全记了下来,预备着回去多问问老师。
女主演饶有兴味地看了他半晌,忽然道: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小明星。
嗯?
盛知新停下记笔记的手,有些茫然地看向她:......什么?
就那个艾新嘛,女主演撇撇嘴,仗着自己是资方的人,天天跟我摆架子。导演已经把他的戏份往后挪了,就是怕他不听指挥,让全组的进度都往后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