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徐老师又要找我谈话,我还要做贼似的偷偷抹了你的扣分记录,然后
景澄听着江渊说了一连串的话,叭叭叭叭的活像个操心的老母亲,听的他有些头疼,心道这是哪个隐藏的开关又被打开了?
江渊还在说,听的他额头青筋直跳,终究是忍无可忍道:你好好吹,别说了。
江老母亲渊微笑闭嘴,一秒恢复了正常,道:头仰起来点。
景澄拳头紧了紧,果然是在耍他,可是又松了下来,顺从的微微扬起头,烦躁归烦躁,但他不是好歹不分的人。
五指在柔软的发丝中穿梭,暖风不断的吹着,景澄仰着头,从这个角度看江渊,又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他不禁有些迷茫,江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渊察觉到他的视线,低头看他,唇边还噙着一抹笑,看起来无比温柔,景澄怔了一下,下一秒就感觉发间的手指微微抓了抓。
景澄不明所以的看他。
江渊把手往下轻摁了一下,道:紧箍咒念完了,接下来,五指山,压
景澄:妈的,拳头硬了!
他错了,这哪是人?这分明就是条狗!
江渊看着银发少年面无表情的推开他就走,忍了又忍,还是笑出了声,从胸膛里发出愉悦的震动声,他只是心血来潮试试,没想到还有奇效,看来,他们澄澄还是怕这种碎碎念紧箍咒的,以后不听话了就念念,在免疫之前,应该都是有用的。
景澄生气都不知道该气什么,头发被吹的乱糟糟的,也不管,就那么往下走,还没到餐厅,就闻见了飘过来的香味,他肚子叫了一声,这才发现他还真是饿了。
江渊跟在他身后下来,唇边的笑意还未消散,见景澄看他笑得更灿烂了,然后就被狠狠的瞪了一眼,奶凶奶凶的。
景澄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了,坐到已经拉开的椅子上就埋头吃了起来,江渊知道他这是真的饿了,也没有再吵他,而是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盯着他吃饭。
桌子上摆了三个菜,是江渊一早吩咐人做好的,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可是景澄半天了只盯着他面前的那盘菜吃,剩下的两盘碰都没碰,做的都是他这两天吃的菜,没道理突然不吃了。
江渊起身到厨房拿了一双筷子和一个小碟,然后夹起一块儿鱼肉,挑了挑,确认没刺了才放到他碗里。
景澄顿了一下,默默的将那块鱼肉吃了,然后又吃了一口米饭。
江渊微微挑眉,又从另一个盘子里夹了一块肉给他,那块肉同样混着米饭进了他的肚子。
景澄抬头看了江渊一眼,江渊也看他,然后景澄自己夹了面前的菜吃,于是江渊发现,他吃的比刚才少多了,一小口一小口嚼得也很慢。
江渊微微扬了下唇,然后像之前投喂景澄那样细心的给他挑着鱼刺,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
景澄一口一口吃着江渊夹的鱼,然后还时不时的偷瞄两眼,看看他发没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可是江渊一直没什么其他的表情,看上去只是在认真挑鱼刺,景澄这才放心下来。
一条鱼被景澄吃了半条,他还想吃的时候江渊却放下了筷子,他先是愣了一下,以为江渊发现了自己的心思,又欲盖弥彰的去夹自己面前的菜,营造一种我不是想吃你挑完刺的鱼,我只是给你面子才吃了你给我的鱼的假象,可是筷子还没挨到菜,就被江渊用筷子弹开了。
江渊道:吃的不少了,不能再吃了。
景澄其实也不饿了,听他这样说,乖乖的放下筷子,哦。
江渊站起身,道:走吧,我们上楼还能再睡一会儿。景澄跟着他起来,又停了一下,这些就放在这儿吗?
江渊道:一会儿就有人收拾了,不用担心。
景澄点点头,然后跟在他身后往楼上走。
江渊眸光微闪,他发现,小刺猬只要是被哄的高兴了,浑身的刺就变得特别软和,还特别乖。
回到房间,景澄看了看中央那一张大床,又看了看自己,他不是猫了。
江渊见他傻站着,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过来睡觉了。
景澄指指那张床,我和你睡?
江渊听见这句话,心里蓦地一动,突然之间就想到了这句话代表的其他含义,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看着少年眼中的纠结和疑惑,但却全然不设防的姿态,开口道:那不然呢?
景澄看了他一眼,想着都是男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没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就点点头,然后突然想到,我的衣服好像还在浴室,你们家在哪儿能洗衣服?
江渊道:我给你拿下去吧,就算给你说了你也找不着,你先睡吧。
景澄想想也是,反正他麻烦江渊也不是一两次了,有些事习惯着习惯着就习惯了,他虽然不知道能习惯多久,骤然抽离后会不会让他更加难受,但是反正结果也不会再坏到哪里去了,左右又成了没人要的而已。
等等,为什么他会觉得江渊会要他?明明他亲生父母都不要他。
景澄垂下眸子,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下来,让他变得无比清醒,不过才两天多,江渊照顾他也是有条件的,还有江渊说的责任心,让他看不得弱小的东西流连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为什么他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景澄心里五味杂陈,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明明是他自己得寸进尺了。
江渊从浴室出来,看见景澄手指攥着床单指节泛白,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也不太好看,江渊不是第一次看见景澄这样情绪失落,但是第一次看见他反应的这么明显。
景澄。江渊走到他身前,又抬起他的头,看着我。
景澄抬眸看他,眼中细微的恐惧与难过尽数被收入江渊的眼底,江渊想问他你怎么了?
可是脱口而出的时候,却变成了:别怕。
景澄睫毛颤抖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些细微的颤抖,还在强硬地说着:谁怕了?
江渊这次没有说话。
景澄看着他,又道:江渊,你真讨厌。
江渊轻声道:嗯。
景澄咬了下唇,像是发着狠一样对江渊道:我最讨厌你了。
江渊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话配上他不自知已经微红的眼眶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嗯,我也最讨厌江渊了。江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明明性格那么暴躁,一点就炸,还总是爱打架,可是这头发却软软的,好像能让人借此触碰到那颗柔软又敏感的心脏。
景澄看着他,然后拉过一边的被子蒙上脑袋躺在了床上。
江渊弯下腰隔着被子拍了拍他,道:睡吧澄澄,乖。
手掌下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不出一声,江渊站直身子,然后抱着他换下来的衣服出了门。
景澄漏出一双眼睛,看了看房门,然后又缩了回去。
江渊抱着衣服站在门外,刚刚,在景澄说那句话的时候,在看见景澄难受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了那层面纱,也终于看清楚面纱后面的东西,世界上所有事物都是具有双面性的,他因为觉得有趣所以多加注意,因为多加注意所以发现了景澄的秘密,因为发现了景澄的秘密所以想把他留在身边,因为留在身边所以付出了精力,因为付出了精力所以上了心。
有人说,当你长久的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不管你最初出于什么目的,到最后视线都将不能从那人的身上移开,即使你只观察了那人一天的生活起居,但是第二天,第三天,甚至连续很多天,你都会下意识去看那人在做什么,当追随的视线变成了本能,那恭喜,你中奖了。
这句话是对的。
他照顾景澄上瘾了。
他想一直照顾景澄。
他想让景澄永远留在他身边。
他想要景澄。
他喜欢景澄。
第19章 生气
没过多久,房间内就响起了轻缓的呼吸声,景澄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床边睡着,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房门被悄然打开,来人好像还特意听了一下动静,这才轻手轻脚的进来。
江渊看着床上那用薄被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走过去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景澄的口鼻来,又伸手点了点他微红的鼻头,叹息一声:怎么还委屈的要哭了呢
他不知道景澄与家人的关系是怎样的,但是从他在这样危险的时候还自己在外边呆着不回家也能猜出来也许并不如意,还有故意想让老师叫家长的行为,想来在家经常被忽视,别人对他一点点好就扩大那样多,还一直强调不要,一个劲儿的把人往外推,也难怪会委屈成这样。
不过,江渊微微皱眉,据他所知,景家只有一个孩子,景澄也是独生子,怎么会这样呢?
少年蜷缩成小小一团,银白色的发丝乖巧的滑落在脸颊上,那么大的床偏偏只睡在最边缘的角落,稍微翻个身就会从上边掉下去,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他的。
江渊从另一侧上去,然后把他往这边带了带,确保他不会从床上掉下去之后才躺好,关了灯之后,微光已经透过窗帘照了进来,外边天已经亮了,景澄或许是热了,把被子往下踢了踢,然后转了个身,江渊也转了个身,跟他脸对脸,看了他半晌,才闭上了眼。
闹钟响的时候房间里只剩景澄一个人了,他看了看时间,然后猛的坐起身,七点半了。
笃笃笃景少爷,您醒了吗?
景澄惊了一下,然后道:醒了。
那我可以进来吗?您的衣服已经烘好了。
景澄把被子掀起来然后从床上下来,道:进来吧。
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人推门走了进来,见他在地上站着,又看见那银白色的头发,微微一顿,然后道:少爷走的时候说让您起了床先吃饭,然后就去学校,从这里到一中车程大概七八分钟,八点的课来得及。
景澄结果她递过来的衣服,问道:江渊什么时候走的?
女人道:少爷刚离开没一会儿,吩咐我如果您七点半还没起来就把您叫醒。
景澄点点头,我知道了。
女人道:那您先换衣服,我先出去了。
怀里的衣服是洗衣液的香味,很淡,但是并不是江渊身上的味道,景澄脱了身上的睡衣,然后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又走到浴室洗漱,江渊为什么没有叫他就走了?他含着泡沫,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怕他和他一起去学校会让别人误会吗?
也是,他是天之骄子,身边围着那么多崇拜者,怎么能跟一个问题学生走在一起坏了风评,所以要赶紧撇清关系,一时的怜悯和莫名的责任感而已,偏生自己自作多情的生出那么多幻想,昨天晚上他应该是想说他也讨厌自己吧。
薄荷味的牙膏又凉又辣,冰的景澄脑子都清醒了不少,漱完口吸了一口气,整个身体里都充满了冰凉的风,他接了点水顺了顺睡的有点炸的头发,然后将自己用过的毛巾牙刷一股脑的全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出了浴室。
晚上容易迷茫,白天就清醒了不是,多正常。
床上整整齐齐的叠着那套景澄穿过的奶白色睡衣,他看了一眼,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楼下佣人正在往餐桌上端着早点,余光却看见少爷吩咐过一定要让他吃早饭的那位景少爷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心道这可怎么行,赶忙走过去拦住。
景澄的路被挡,眉头微微皱了皱,漂亮的脸上多了些不耐烦,他真是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房子里呆着了,但又耐着性子问道:怎么了?
佣人道:景少爷,您还没吃早饭。
景澄道:我不
佣人道:这是少爷吩咐的,您就别为难我了,多少吃点吧,就算喝碗粥也行啊。
还没等他拒绝的话说出口,就被堵了回来,佣人脸上露着为难,显然是怕完不成主人家的吩咐,景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朝餐桌走去。
江渊正跟程野往校后门走,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一看,然后接通。
少爷,景少爷离开了,只喝了一碗粥。
江渊微微挑眉,道:知道了。
程野在他挂了电话之后问道:怎么了?
江渊摇摇头,没事。
程野看了看他,又问道:你家那小奶猫呢?怎么今天不带来了?
江渊淡声道:突然不黏人了,就留在家里了,总不能天天带来,学生会长长时间公然违背校规,那还有什么立场管理其他学生,而且,如果有人反映到老师那里去会让徐老师为难。
程野嚯了一声,得了吧,就算你天天带着猫来学校,那群人都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就算有人告状老师们也只会说如果你拿年级第一,我也让你带猫来,啧。
江渊笑了一下,总不能做的太过,过些时候再带来。
程野耸了耸肩,道:对了,赞助我拉到了,包衣服和道具,但是要求是给所有学生发印着他们产品宣传的笔记本。
江渊道:什么产品?
程野笑道:哪里不会点哪里。
江渊应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知不知道高一的时候景澄为什么要打李维?
程野想了想,道:不知道啊,听他们说,是景澄在放学的时候找到了李维班里,那时候人差不多都走完了,李维那天值日所以走的晚,同行的同学出去倒垃圾,回来的时候李维就被景澄打了个半死,还是叫来好几个人把景澄拉开的,没人知道那天班里发生了什么。
江渊微微皱眉。
程野疑惑的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渊道:那后来李维转到哪里去了?
程野莫名道:我怎么知道?
江渊道:查一查他档案转到哪里去了,然后查查他干没干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程野道:你是觉得当初的事情有猫腻?诶,不是,你什么时候开始有兴趣管闲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