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串话,说的江渊对他是彻底没了脾气,他买来是为了收藏的,穿出去哪还有收藏价值?
景澄仗着江渊听不懂开始碎碎念,反正江渊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什么都听得懂的江渊把眼镜摘下来捏了捏眉心,景澄原来还是个话唠。
碎碎念在他摘下眼镜之后突然停了下来,江渊垂眸看他,却发现他楞楞地盯着自己看。
摘下眼镜的江渊一双凤眸全然都露了出来,比起戴上眼镜后温和的气质,不戴眼镜的他显得更加凌厉,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性,右眼尾还有一粒泪痣,平时被银框眼镜遮挡的好好的,可是展现于人眼前的时候才能发现摘下眼镜的江渊到底有多么勾魂夺魄。
景澄一时看呆了去,喃喃道:江渊原来还能更好看喵
江渊眸光闪了一下,低头凑近景澄,然后清楚的听见景澄咕嘟一声咽了一下口水,他勾起一抹笑容,问道:澄澄,你看什么呢?
景澄眨眨眼,道:江渊你好像妖怪喵
江渊顿了一下。
???
景澄随即又否定,不对喵,是凤凰喵,小时候妈妈给我看过的喵
江渊怔了一下,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没有探究景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就这样接受了景澄的变化,并且乐在其中,居然忘了这在现在的世界中到底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可是那些山海经聊斋志异的故事还是流传了下来,如果没有人见过,那最初是怎样出现的呢?
还有十二生肖里的龙,唯独龙,是现实世界没有的,一条都没有,倒是有不少人说看见了龙,又或者说深渊般的井底垂下一条粗粗的锁链,尽头锁着一条龙,可后来都被证实是剪辑过的视频,不过江渊现在觉得,也许真的是有龙的,就像现在的景澄,世人没有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
景澄说他是妖怪,这应该不是骂他的话,而是景澄认为他真的像妖怪,还是他母亲曾经给他看过的,那景澄呢?也是妖怪吗?
第11章 闯祸
笃笃笃
少爷,晚餐已经好了。
江渊把景澄从地上捞起来,伸手戴上眼镜,走吧,先去吃饭。
江母见他下来,朝他招了招手,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盘子,里面盛满了羊奶,旁边的座位上还放着一个小盘子,里面是猫粮,道:我刚让人送来的,你也不准备这些,它还这么小,怎么能饿着。
江渊抱着景澄坐下,道:妈,他不吃这个,您别操心了,我能照顾好他。
江母把盘子放到桌子上,疑惑道:它不吃猫粮吃什么?
江渊把景澄放在腿上,然后带上一次性手套,指了指那一整只鸡,道:他吃这个。
江母看了看,道:这是给它吃的?
江渊点点头,拿下一只鸡腿放到盘子里,又一点一点把骨头拽出来然后撕成小块。
景澄两只前爪扒着餐桌的边缘,目不转睛的看着江渊手里的动作,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唇,好香喵!
江渊捏了一点肉放到他唇边,正好是适合他一口吃下去的大小,景澄张嘴咬过来,满足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江母有些惊讶的看着江渊,然后揉了揉眼睛,这还是她儿子吗?不会被谁调包了吧。
江渊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道:妈,您一直看我干什么?
江母问道:儿子,这只小猫是珍稀品种?
江渊怔了一下,想了想道:算是吧。
江母又问:那是不是全国只有这一只?
江渊还真不知道有没有了,不过全国只有一个景澄,道:嗯。
江母点了点头,了然的自言自语,难怪她家儿子有收藏珍稀物品的爱好,这不过这次换了个活物,这么上心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景澄一颗心都扑在了吃的上面,他伸了伸脖子,又够不着盘子,然后伸爪碰了碰江渊的手臂。
江渊低下头,看了看他,又继续做投喂的工作。
吃完了饭,江渊又抱着他回到了卧室,把他放在书桌上,然后去洗澡,然后继续思考吃饭前没思考完的问题。
景澄到底是什么呢?妖怪吗?他变成猫之前应该是有预料的,不然也不会急匆匆的远离人群,但是应该不知道确切的时间,否则就不会去学校,风险太大了。那什么时候会变回来呢?也会有预料吗?
他变成猫之后衣服也不见了,那衣服去哪里了?他说他的变成猫的时候都是自己在外边,那他的家里人呢?难道只有景澄不一样?可是他说他妈妈给他看变成人的凤凰,证明他母亲是知道的,那为什么还会放任他在外边,应该把他保护起来才对吧,暴、露在外界太危险了。
还有为什么只有他能听得懂景澄说话?不过不能再继续装听不懂了,这样交流很不方便,虽然一时之间很有趣,但是时间长了会造成更大的麻烦,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就比如他听得懂景澄的话却装作听不懂,还要想办法来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
更何况他已经知道他在景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了,这样就更没有必要了,如果时间长了被景澄发觉,恐怕他在他心中的印象就要更糟糕了。
江渊关了淋浴,刚在心中打定主意,就听见外边传来景澄微弱的呼救声。
江渊喵!救命喵!
江渊心里一个咯噔,拿起旁边的浴巾围在腰上就开门跑了出去。
衣帽间里,景澄悬挂在鞋柜上,两只前爪伸出了爪子扒着鞋柜的边缘,两条后腿止不住的扑腾想找一个借力点,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江渊赶紧快步走过去把他接住。
景澄惊魂未定,江渊身上还湿着,水煮打湿了他银白色的毛,变成一缕一缕的,让他无比难受,他扑腾了两下,然后就从江渊手臂和腰腹的空隙里滑了下去,直接挂在了他的浴巾上。
江渊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腰腿一凉,景澄跟浴巾一起摔到了地上,好在浴巾垫在他身下还有地毯作为缓冲并没有受伤。
景澄晃了晃发晕的小脑袋,然后抬起了头,蓝汪汪的眼睛骤然睁大。
喵
景澄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因为眼睛里的出现的画面太过震撼,以至于他只能下意识发出所属于这个身体本来的声音。
江渊额头跳了跳,黑色的碎发垂在额前,上面聚集的水珠一滴一滴没进浴巾里,空气凉凉的,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低头看着那只闯祸的小奶猫,然后唇边勾起一抹笑容,轻飘飘道:好看吗?
景澄回过神,赶紧把头埋进了身下的浴巾里,惊道:我居然把江渊看光了喵!啊啊啊啊喵!我眼睛脏了喵!
江渊深吸一口气,弯腰把浴巾捡起来,景澄顺势一滚,就从浴巾上滚到了一边的地毯上,两只前爪还紧紧捂着眼睛。
等到脚步声渐远,他才小心翼翼的移开一只爪,转着小脑袋四处看了看,这才松了一口气,江渊刚才笑的好恐怖啊。
江渊走进浴室打开冷水洗了一把脸,又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景澄可真是够有能耐的,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
真是欠揍。江渊把浴巾扔到一边,然后拿过一边的睡衣穿好,打算去找那只小奶猫算账。
可是他走出浴室,房间里却没有看见景澄的身影,房门还好好关着,以他的身型根本不可能出去,他看了看桌子底下,什么都没有,景澄?
没人回答,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江渊走进衣帽间,看了看鞋柜,没有,又打开看了看,也没有,他微微皱眉,环视一周,突然目光一顿,右侧的柜子最下层,漏出来一截银白色的尾巴尖儿。
江渊这下是真的气笑了,知道自己闯了祸还知道找个地方躲起来,可露在外边的尾巴真让江渊不知道是该夸他聪明还是说他笨。
景澄大半个身子都埋在衣柜里边,他听见江渊喊他的声音,也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心里不住的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是天不遂人愿,一只大手拎着他的后颈把他拎了出来,后颈被人抓着,他动弹不得,四只爪爪只能耷拉在半空中,看起来委屈的不行。
江渊看着眼前这只小奶猫,满脸写着弱小可怜又无助,挑眉道:接着躲啊。
景澄知道这次是自己没理,小声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喵,我没想到猫真的是液体喵,那么点儿缝隙就滑下去了喵,而且你身上有水喵,太滑了喵
江渊微笑,所以还是他的错是吗?
江渊又问道:你为什么要跑到鞋柜上去?
景澄蓝汪汪的眼睛四处乱飘,就是不看他,道:我就是想看看喵,没站稳滑下来了喵
江渊拎着他走到书桌前,刚把他放下他就要往外窜,然后一把被人逮了回来。
景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想大声又不敢太大声,故作镇定道:你干什么喵,要打架等我变回人再打喵,我真的不是要扒光你的喵
哪壶不开提哪壶,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说的就是景澄。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让你在空气里遛遛鸟罢了。
江渊越生气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灿烂,这笑容颇为慈祥,看的景澄毛骨悚然,银白色的毛都警惕的炸起外围的一圈。
江渊单手制住景澄,另一只手拿出一张数学卷子,惩罚学渣最好的方法就是给他讲深奥的数学题,让这只胆大的小猫咪体验一下来自于数学题的毒打。
景澄还不知道一片由数学题组成的乌云已经罩在了他头顶,你要做题啊喵,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喵,我先撤了喵
江渊把他拎起来放到卷子上,评选优秀班级体最基本的一条就是该班级学生的平均分不能垫底,否则将直接取消评选资格,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从数学开始给你补习吧。
景澄懵了一下,????
江渊拿笔点了点那道函数题,先念题干,平心而论,江渊的声音很是好听,听起来其实是一种享受,如果他讲的不是数学题的话。
景澄回过神,看着那一堆字母头都大了,外面夜幕深沉,已经是该睡觉的时间,这时候补习,想也知道是江渊蓄意报复,士可杀不可辱,怒道:江渊喵!你干的是人事儿喵!
江渊垂眸看他,洗完澡之后就没有戴眼镜了,给你补习就不是干人事儿了?
景澄炸毛,大晚上的讲数学题
一句话突然卡了壳,嗯???江渊刚才说什么???
景澄猛然抬起头,意识到什么,惊道:你能听懂我说什么喵!
江渊将手杵在下巴上,漫不经心道:嗯,能听懂你是怎么骂我的。
景澄:他回忆起今天自己都说了什么,闭了闭眼睛,什么是社死现场,什么叫尴尬的抓出三室一厅,他好像顿悟了
于是他决定恶人先告状,你能听懂我说什么还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喵!
第12章 协议
江渊看他故作凶狠的模样,一点都不狠,还有点让人生起了更想逗弄他的心思,不过,这个话题还是到此为止的好,景澄的反应不慢,如果回过神想到自己是刻意这样做的话,以他对自己的印象不知道事情走向会歪曲到哪里去,到时候就难以收场了,不过现在,景澄无意间干的事儿倒是派上了用场,虽然过程并不让人开心。
思及此处,江渊伸手点了点他毛茸茸的脑袋,似笑非笑的抛出诱饵,道:要不,扯平?
景澄狐疑的看着他,思考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儿,先是不知道骂了江渊多少次,然后又扒了他浴巾看到了他的呃虽然是不小心,但是相对于江渊来说估计得是有心理阴影了,他那样一个天之骄子,咳,好像是有点惨,说是扯平,估计也是想让他保守秘密吧,他又低头看了看数学题,微微点点小脑袋,嗯,扯平好像还是他赚了。
那就扯平喵。景澄把数学卷子用前爪扒拉到一边,又去扒拉他手里的笔。
江渊由着他把跟学习有关的东西都扒拉走,道:那就说好了,谁也不许再提今天的事情。
景澄答应的爽快,你放心喵,我今天什么都没看见喵。
江渊眯了眯眼睛。
景澄立马转移话题,江渊喵,你为什么能听得懂我说话喵?
江渊问道:除了我没有人能听懂你说话吗?
景澄摇摇头,目光有些黯淡,没有喵。
江渊道:那你父母
景澄摇摇头。
江渊微微皱眉,是不知道还是
景澄趴在书桌上,小脑袋搭在两只前爪上,看起来有些落寞,听不懂喵。
没人能听懂他说话,就算是他妈妈也听不懂,他们虽然都能变成猫,可是语言并不互通,人听不懂,猫也听不懂,孤独的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尤其是他母亲离开并且告诫他不许让父亲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景澄觉得世界上好像就剩下了他一个人,又或者,他并不被这世界包容。
景澄垂下眸子,他们是人类与人类产下的血脉,但血脉之中又并不是全是人类的血液,他们的祖先是妖怪与人类相结合的后代,即使已经过去了几十代人,曾经那磅礴的血脉还有些极为稀有纯净一丝的保留在后代身体内,而且保有纯净血脉的后代会出现形态变化,家族称之为返祖。
赫连家在几十代的传承中,也仅仅只出现了两位体内带有纯净血脉的后代,一个是景澄的母亲赫连汐,一个就是景澄。
母亲说,当初她第一次出现形态变化的时候,家族里的人有的欣喜若狂,感恩神运降临,还有人对她恨之入骨,几次趁她虚弱之际想要杀了她,人们两极分化,曾经和蔼可亲的面孔带上了贪婪与厌恶,可在之后听不懂她说什么的时候,看见她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感觉不出来族志中所描写的大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时,又变成了冷漠与藐视。
他们对她寄于厚望,又把她贬低的一文不值,他们让他们的儿子女儿在她面前嘲笑嫡出血脉的传承变成了笑话,之后又推脱是孩子的口无遮拦,多么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