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司君冥淡漠的样子,配上这句问话,让司芜以为他是在嫌弃自己的建议,直接炸了毛:“冥皇叔太过分了!连给皇婶添身衣裳都不愿意吗?”
“这样还说什么好听的话?怎么好意思说皇婶是冥皇叔一人的?倚翠!吩咐下去,就按照本公主这身婚服的工序,给皇婶也再做一身!冥皇叔不给,本公主给皇婶安排!”
司芜简直要气死。
原本的情绪积攒在心底,这会儿忽然爆发出来,连凤青梧都吓了一跳,“等,等等,什么东西?”
这什么情况?
“公主!”倚翠吓得大气不敢出,连忙拽着司芜的手臂往后带了带,开口安抚道:“您这是在说什么呢?这,这岂是能儿戏的?”
司君冥有些莫名其妙:“本王不给什么?衣裳?”
恭亲王府内,不论是吃喝用都从来没亏待过凤青梧,她身为堂堂恭亲王妃,要什么没有?自己什么时候连衣裳都不肯给了?
“本公主说的话都不管用了吗?”司芜看向倚翠。
马上就要离开皇宫,这公主的身份自然是能用则用,她可没什么顾虑。
“公主……”倚翠左右为难,求助的眼神落在凤青梧身上。
这嫁衣是老早就开始赶制的,岂是说安排就安排的?未免太想当然了。
“等等。”凤青梧抬手拉住司芜的手腕,疑惑道:“公主为何突然要给本王妃衣裳?”
怎么奇奇怪怪的?
“本公主就是看不惯皇婶身为恭亲王妃还要受这种委屈!这点小要求有什么难的?左右不过是件衣裳!”
她开口的时候特意将“恭亲王妃”四个字咬得很重,胆大包天地瞪着司君冥。
凤青梧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自己身旁的司君冥。
怎么回事?
这俩人之间……难不成还有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恩怨在?
“有趣。”司君冥闻言,眼底露出几分兴味,反问道:“说本王委屈王妃,公主是亲眼看到了?”
“这还用得着亲眼去看吗,明明谁都知道当初……”
司芜头脑一热正要继续说,忙被倚翠拉着手臂向后扯去:“公主!”
回头,瞥见倚翠眼中慌乱的神色,正在对自己挤眉弄眼:“公主可是定下这套嫁衣了?若是定下了就先收起来,奴婢帮您更衣!”
倚翠脸上露出的慌乱跟恳求让司芜清醒了些。
虽然面上仍有不甘,也只能收住话头,知道后头的话并不适合说出来。
“皇婶和善自是不愿多说,但本公主却是不愿意看皇婶受这种委屈的。”司芜说完,忽然想起倚翠的话。
方才在后头,倚翠确实同她解释过。
赐婚这件事来得突然,当时并没有人敢在恭亲王面前提起这件事。
司君冥很反感听到这些话的。
至于凤青梧,当时赐婚时候传闻还是个痴傻儿。
总之这样种种原因夹杂在一起,关于司君冥跟凤青梧之间究竟是如何相处,外头基本都不敢议论。
司芜也从倚翠的描述中捕捉到很多信息。
比如说当时司君冥跟凤青梧其实是并无交集的两个人,却因为皇帝的赐婚而走到一起。
这样的情况,谁都心知肚明,就算朝夕相处又能有多少感情在其中?
不过是被迫联系在一起罢了。
心中对凤青梧的怜惜不免又多了些。
司芜叹了口气,看向自己身侧坐着的凤青梧,温声道:“皇婶,不必担心!就算有委屈,我也永远是站在皇婶这边的。”
“要不……”司芜在凤青梧面前的时候可以说完全没有架子,乖巧得就像邻家小妹妹,凑过去小声道:“皇婶同我一起走?”
何必在这里受委屈呢!自由自在的日子更好!
而且凤青梧的医术那么厉害,根本就不用担心往后的生活。
“走?公主准备带本王的王妃去哪?”司君冥挑眉,眸中神情顿时冷了下来:“如此胆大,本王倒是没料到。”
凤青梧也有些迷糊了:“走去哪啊?”
今天的司芜怎么有些怪怪的。
已经压低了声音,没想到还是被司君冥听到,司芜紧张地抬头,蓦然对上了司君冥那双凌厉的眸子。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还是硬着头皮道:“冥皇叔若是对皇婶无意,何必还将人留在身边折磨呢,不如……”
“不如?”司君冥放下手中杯盏,修长的手指轻轻叩了一下桌面,发出闷响。
这声响像是敲在了心尖。
“这里也没有别人,本公主就直说了!”司芜的肩膀抖了抖,还是梗着脖子,闭眼道:“冥皇叔不能如此自私!既然对人无意,当然是不如放人自由更好!皇婶想必也不愿意失了自由,还整日独守空房!”
“快走快走!”司芜说完,低声催促着倚翠,逃跑似地拽着人光速转身:“本公主去更衣了!”
两人的背影匆匆消失在面前。
凤青梧愣愣地看着司芜跑远的背影,被她方才那一席话震惊到失语。
这,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万一司君冥以为这些话是自己跟司芜说的怎么办?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
正打算回头解释解释,眼前忽然笼下一片阴影。
温热的指尖落在她脸颊,司君冥正垂头看着她,有几缕发丝垂在身前。
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夫人,独守空房?”
凤青梧简直尴尬到身体僵硬,下意识反驳道:“我,我可没这么说过啊!”
“是吗?”司君冥闻言只是缓缓俯身,凑在她耳侧,语调暧昧道:“原来是夫人对本王不满意,若如此,那确实是本王的问题。”
呼吸喷洒在耳侧的肌肤上,带来十分奇异的感觉。
凤青梧罕见地紧张起来,抬手抵着司君冥的胸膛,眼神不自在乱飘,但偏偏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道:“什么,什么问题?听不懂。”
好在司君冥也并不打算为难她太多,闻言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只是,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令人回味的触感。目光忍不住落在那段白皙的脖颈之上,能看见已经染上一抹粉色
不知想到什么,眸色都跟着深了几分,低声道:“夫人既然不懂,那便是不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