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殿的顶层,十丈软红,锦缎如云。
襄离把醉的神智迷糊的魔尊大人送上了床,一挥手开始赶人。伽罗找了不少人护送,此时都不敢离开。
“走啊你们,难道还想围观不成?”襄离见他们不走,也不客气,干脆动手剥起了魔尊大人的腰带来。
这下子就是再眼瞎的人也看出等一下要发生什么事情了,连忙低下头去告罪。
“对不起,我们这就告退,绝不敢打扰。”说完,一大帮子人就面红耳赤的匆匆逃离。
襄离做了个鬼脸,继续扒衣服。
她十分熟练的抽出腰带、解开衣襟,把一层又一层繁复的广袖红衣脱下来,看着男人令人-流口水的身材蠢蠢欲动。
现在要看背,这胸肌再好看也得等会再去欣赏……襄离努力的试图把人翻个身,结果就对上了对方睁开的眼睛。
“你在做什么?”
“……”襄离被人赃并获逮个正着,尴尬的恨不得把自己捂死在被子里。可是现在可不能半途而废,她只好厚着脸皮说道,“魔尊大人你看不出来吗?我们是要睡觉了。”她硬生生挤出一脸妖妃相来。
“嗯……”魔尊大人简直好骗,襄离刚要如此感叹,就见到对方眼神一暗,铺天盖地的软红就盖了下来。魔尊大人把人团在怀里,用被子盖好,像是抱着什么宝贝睡觉一样,心满意足的勾了勾唇角,“睡觉。”
襄离:“……”不是这个睡觉啊喂!她欲哭无泪的想着,这样都压在身-下了,她还能看什么?
于是她只好开始不老实的动作起来,先是小心翼翼的扒拉对方的手臂,然后是挠痒,最后是吹气……总之翻个身就好!
后来翻身是翻身了,对方像是一只被不老实的小猫咪招惹的不耐烦的狮子,一翻身就把襄离的四肢手脚压了个死死的,醇厚的酒气还没散去,随着他的动作压下来。
“你……”他眼里的暗色压都压不住了,包括某个顶着襄离的硬物。
可是襄离却并不在意,越过宽阔的肩膀,她看到了对方背上那个繁复的剑纹。
“微巳!”要不是还被压着,她高兴地差点一翻身跳下来,她像是个走失许久终于回到家的孩子,不顾一切的扑到他怀里,仿佛要把自己与他合二为一,彻底融入骨血。“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是神……神怎么可能会有事呢对不对?”她激动地语无伦次,却发现那人定定的看着她,却是没有说任何话,只像是压抑许久似的靠过来,近乎掠夺的吻着她,夺走她的每一次呼吸的机会。
襄离的嘴里尝到了血腥味,然后是绝望的味道。
他说道,“我不是……”
襄离的心里咯噔一下,“不,你就是,你不要相信伽罗对你说的,你就是微巳!”她解释着。
可是那个人却是垂下眼睫,在狂风暴雨过后安抚似的抚-摸着她的背,语气艰涩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神……”他看着对方惊讶的目光,终于沉沉透出口气,决定破罐子破摔。
“是,神不会死,可是临渊的神骨已经断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襄离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对方平静的说道,“因为洛水的龙骨,来自于临渊,你斩断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神骨,更是临渊的……神骨断了,他便不是神。”他仿佛预计到襄离因此会愤怒离开的后果,沉默的转过身去,不愿再看。
襄离的心里却是一痛,明白了当时巫山的嘱托,哦,原来如此,她怕的不是自己贪生怕死,而是怕她舍不得微巳。可是微巳呢,他又是怎么想的呢……他明明知道自己断的是两人的神路,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也是,他就是说了,自己又能怎样呢?他连那个左右摇摆的机会都不愿意给自己,彻底断了后路。
那么后来,后来他又是以怎样的心情让自己离开呢?他是知道自己神骨已断吗?襄离的眼眶一热,执拗的问道,“好,你不是神,那你什么,你总该告诉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吧?”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徐徐说道,“神骨不存,可是魔骨却是在的。”
“什么?”襄离被这一句话弄得仿佛把大海装进了脑子里。
他拢好宽松的红衣转过身来,有些有些啼笑皆非的说道,“是啊,当时巫彭与你一样的惊愕……或许是乍然成魔的原因,我在那一战后忘了很多的事情,不过第一眼见到你,那些流失的记忆就开始渐渐回来,你就是一切的钥匙。”
“你难道不疑惑为什么魔尊和天神的称呼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吗?”他的问题变得尖锐起来。
襄离的心里通透了起来,是啊,为什么她会觉得其中一个是假话呢,如果都是真的呢?她艰难的说道,“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其实除了天神,还是魔神吧?这不可能,当时天神封印了魔神,如果都是你,这一切又要怎么做到……”
“很简单,”对方对着她揭露了一个亘古以来无人知晓的秘密,“是天神自己杀了自己。”他看着对方目瞪口呆的模样继续扔下一个让人惊悚的话,“因为魔神就是天神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他是他的心魔,所有一切他想做又不能做的事情,心魔就是另一个他,会帮他去做。”
所以,魔神会在无意间作乱帮洛水创造机会,所以他又是万魔之主,因为力量来自于另一个强大无匹的人。
“可是后来,魔神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偏激,他只能自己动手来杀了他……或者说是自我封印……没人知道天神是如何陨落的,其实他只是因为杀了一半的自己,渐渐衰落的而已。”
而有个秘密,他永远也不会说。魔尊之所以会如此行事,是因为天神的私心。他拿走了魔神的爱欲……一个七情六欲里面没了爱欲的魔,满心就剩下了杀戮,非得被诛杀不可。
更何况天神最后是做下了一个堪称丧心病狂的计划。
或许世上就不该有神,人不该去信仰神,他们该信仰的只有自己。
世上不该有神,神的存在是一切美好的集合体,对应的就会有魔,没有神就不会有魔,而神不会过分插手人间事,魔却是肆无忌惮的。
原来,神才是最不该存在的……一场神魔大战是他预谋好的,几乎覆灭了天底下所有的神魔。
还有一个……他。
于是他在最后选择了抽出自己的脊骨锻造了诛魔之剑,那金火交-缠的长剑贯穿了魔神的心脏,他的力量因此而尘封,只留下了一个虚无的躯壳,等着不久后彻底消散。
“而我……”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或许是神魔的结合体吧,七情六欲与荔理智不能分离,这或许才是临渊真正的愿望……一个有了七情六欲的人。”
神骨、魔心,还有那一场覆灭的硝烟与战火里面流的血……那永不停歇的战血与不甘将二者紧密的结合,他成了一个“人”。千万年后,他从神魔大战的遗迹上苏醒,懵懂而生,学着去做一个人。
可是神骨断了,他就只剩了魔心……说他是魔尊,其实没有错。
“我不是神,让你失望了。”他表情冷静而克制,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缓,可是那其中的颤抖,却没有遮掩好。
“那你是微巳吗?”襄离认真的看着他,“不管你是神是魔我都不在意,我喜欢的只有微巳,只要你是,不管你是什么我都守着你好不好?我不喜欢天神,也不喜欢魔尊,我喜欢的只有作为微巳的人,你是吗?”
“你……”对方的瞳孔震了震,随即嗓音沙哑的说道,“我是、我是、我是。”一连三遍,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为克制,直到看到对方破涕为笑,他再也压抑不住,盖章似的把襄离啃了一遍。
“这是你说的……”
襄离被啃的一脸懵,“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睡觉!”真的“睡觉”。
后来,魔域的复兴堪称大变样,新兴魔域跟搞绿化似的,把车迟从头到尾弄得跟花园似的,什么坏事也没发生过。你要说起“杀人放火”,都会被人当成想要搞花肥的。
云末如愿以偿,在玄懿帝亡故后成了继任的北邑帝,站在了帝国的顶端。这个出身寒微的杂种是皇族的异类,对四处征战兴致缺缺,却是弄了个助农宝械大赛,一股关于机关术的热潮在战后的北邑被掀起来。
海国没有彻底的关闭,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一群鲛人硬生生的停手,坚持着要给襄离姑娘留门。虽然打着的旗号还是朝日屿不能丢,海外贸易前途无量。周围的小岛屿都被利用了起来,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发展成了海市,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没有的,成了令人万分向往的贸易圣地。
所有的商人都以去海市做买卖为终极目标,你要是没去过,那都属于没见过世面。
遗光的深海国也弄得像模像样,鲛人的医术幻术发展起来,一度让人对鲛人的古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宫殿居所都被重新翻修,那些精致无双的建筑以及别致的风格,成了汉昭学者梦寐以求的游历去向。
汉昭的云中学宫后来似乎也发现了修行的没谱,干脆改变教学策略开始搞起了全民健身,养养气,练练剑,后来还出了不少大侠和宗师呢。
翼族眼馋的不行,也顾不上闭门不出了,派出使者跟各国来了好几次医术切磋,其医师以态度傲慢、恃才傲物名扬四国……
什么,你说襄离和微巳在做什么?
唔,可能是想试试鲛人与神魔结合体能不能真的弄出崽子,弄出崽子又是怎样的祸害,还在兢兢业业的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