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睁开一线眼光,微弱地说:“浩轩,对——不——起——”
“苏曼,你别说话!别说对不起!你坚持住!”于浩轩搂紧她。
“浩轩,你不要讨厌我,我欺骗了你,没有——没有告诉——你——”苏曼费力地想要说清楚一些话。
“不会,我怎么会讨厌你!我们——我们还要结婚!我们的婚礼还没有完成!”于浩轩说。
豆豆在旁边看着他,又看看江可可,轻轻地叫了一句“爹地”。
江可可忙搂着她,示意她不要说话。
救护车赶来,苏曼被抬上了救护车,于浩轩跟着救护车去了,来不及和江可可他们再说什么。
“妈咪!”豆豆轻轻摇摇江可可的手,她正怔怔地望着呼啸而去的救护车。
“豆豆!”江可可回过神来,抱紧她,抬手把她的屁股打了两下,流泪嗔怪:“你这孩子,你要急死我呀!”
“我们去医院看看吧。”叶凌锋牵着江可可的手。
江可可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任他牵着她往前走。
豆豆的手牵在江可可的手里,她睁着纯真的大眼睛看着两个大人,说不清心里到底希望妈咪跟谁在一起了。
三人赶去医院,苏曼已进了手术室,于浩轩焦急地站在门口。叶凌峰松开了牵着江可可的手,江可可慢慢走近于浩轩,站在他身边。
于浩轩转头看着她,两人无言相对,一时间都眼泪横流。
“豆豆说你没有结婚。”于浩轩哑声说。
江可可垂下眼睑,只是抽泣,说不出话。
“到底为什么?”于浩轩的眼睛看着她,充满纠结。
江可可还是一言不发,她能说什么呢?似乎什么都不能说。
手术室的门打开,顾北颜出来,来不及和久别的江可可说什么,只拉住于浩轩的手,小声而急切地说:“手术已经完成,但是苏小姐恐怕不行了,她说她有话要对你说。”
于浩轩顿时感觉脑子一阵轰鸣,他抓住顾北颜,问道:“还能支持多久?还有没有一点希望。”
顾北颜摇摇头:“最多坚持半小时了,我想很难出现奇迹,苏小姐的肝脏已经被刀刺穿。”
豆豆在旁边听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怎么办?又是因为我,又是因为救我——”
“豆豆,别哭,不怪你,只能怪歹徒。”江可可忙搂着她安慰。
“凌峰,拜托你帮我去教堂,把神父请来这里,我要继续没有结束的婚礼!”于浩轩转身抓着凌峰说。
叶凌峰点点头,转身跑出了很远。
“我要让小曼活过来!我要创造奇迹!”于浩轩跑进手术室。
“浩轩——”苏曼脸如白纸,看到于浩轩,黯淡的眼光亮了一下。
“小曼!”于浩轩过去,紧紧抓住她冰凉的手。
“浩轩,我——要——告诉——”苏曼艰难地想要说什么。
“别说话,小曼,坚持住,神父很快就要来了,我们继续我们的婚礼。”于浩轩含泪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戒指盒,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颗钻石戒指。
他举起苏曼的手,想要将戒指给她戴上。
“不能——”苏曼却拒绝,看神情很焦急的样子。
她的嘴巴蠕动着,似乎极力想要说明什么事情。
于浩轩将耳朵贴金她的嘴巴,听她断断续续地说:“江护士——没有——结婚——她离开你——是因为契约。”
苏曼说完这句,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
“契约?”于浩轩很惊诧,但是现在他没有心思追究那些了,他只想她能或者,别在他的面前死去,消失。
“小曼,不要说了,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要听了,我只要跟你结婚,我只要你活着,能让我在剩下的日子里爱你就行了。”于浩轩抓紧她的手,在她的额头亲吻了一下,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
苏曼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永远闭上了眼睛。
“小曼!”于浩轩颤抖着手握住她的肩膀,轻轻呼唤。
然而她已没有了回应。
“小曼!”于浩轩大一点声音。
她一动不动。
“小曼——”于浩轩大叫,眼泪滚滚而下。
苏家的人已经赶来,神父也来了,站在手术台前做着祷告。
“曼儿!”苏夫人叫一声,已经昏晕过去。
苏金麟扶着夫人,也跌跌撞撞地站立不稳,苏素亦哭倒在丈夫的怀里。
“小曼!我们回家。”于浩轩从病床上抱起苏曼的尸体,一步一步往外走。
“你要抱着她去哪里?”苏金麟拦住他问。
“抱着她回家,她已是我的妻子,我要抱着她回去,在于家举行葬礼。”于浩轩声音喑哑。
“让她跟着他去吧,曼儿盼这一天,也不知盼了多少的日子了。”苏夫人对丈夫说。
大家都让开,看着于浩轩抱着苏曼离开。
大雨瓢泼,于浩轩跪在于家的墓地,他的面前有三座坟墓,一座是他最爱的爷爷,一座是最敬的父亲,一座是来不及去爱的妻子,他怔怔地跪着,任雨水劈头盖脑地淋得浑身透湿。
一把伞撑在他的头上,他微微转头,看到是穿着一袭黑裙的江可可。
“节哀。”江可可未语泪先流。
“你也保重。”于浩轩别过头,看着苏曼的墓碑,声音嘶哑。
“我走了。”江可可将伞放在于浩轩的手里,站起来看了他一会后,缓缓转身。
这一走,又不知多少年了。她心里想着,走几步不由又回头看他。
而他却没有回头。
她黯然继续往前走,直至消失在雨雾里。
于浩轩感觉到她已走远,才回头看着她,泪眼模糊中看不清她的背影,而所有缠绵多年的记忆,在今天这场变故里,全都变得如这雨雾一般模糊。
江可可回到宾馆,全身已经淋湿,精神也有些恍惚。于浩轩悲痛欲绝的样子似乎烙在了她的心上,令她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可,你怎么了?”叶凌峰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竟然又是滚烫滚烫。
“你又发烧了?”叶凌峰焦急地扶着她。
“我们走吧,回家。”江可可虚弱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