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鸢的种种,令于浩轩极度震惊,如此残忍,如此狡诈,却伪装得如此柔弱!
他在母亲的陪伴下走出警局,站在街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神色茫然。
“浩轩,上车吧,我们回家。”魏淑芬挽着他,走向前来接他们的车。
“妈,你先回家,我要去爷爷坟上。”于浩轩在车前停下。
“你爸爸早上已经去拜祭了,你还是先回家休息吧。”魏淑芬看着他一脸倦色,心疼地说。
“你们走吧,我想静一静。”于浩轩一个人已走远。
他浑浑噩噩地步行到爷爷的墓地,直直跪下去,抱头痛哭。
爷爷去世的场景在脑中回放,他记得他凶狠地掐着可可,不由分说地责怪她,还让她在爷爷葬礼的那天,罚她跪在这里,想要她思过,想要她承认莫须有的罪名!
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她到底忍隐了多少悲伤!阳明山的那晚,她一定是极度的恐惧,她其实已经知道是谁在伤害她,而他却不在意不相信她的话,她该有多无奈?
一定是这些原因,令她在自己身边没法生活下去,一定是她难过得无法承受,才一次次在凌峰的怀里哭泣,可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千遍一万遍呼唤,她也听不到,天涯漫漫,不知伊人在何方!
他跪着爬到爷爷的墓碑前,伸出手抚摸着爷爷的遗像,痛哭流涕。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落山了,天色暗了下来,他却没有一点想起身的意思,像灵魂出窍了一般,靠在爷爷的墓碑上一言不发。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一张纸巾递到他面前。
于浩轩回头,却是苏曼站在身边,她的头上还绑着纱布。
“你怎么出来了?伤还没有好呢。”于浩轩想站起来,脚却麻痹,趔趄一下,险些栽倒。
“慢点。”苏曼忙扶着他。
“没事,我自己走动一下就好了。”于浩轩说,脚却转筋,疼得直龇牙。
“快坐下,我给你揉揉。”苏曼说。
于浩轩坐了下来,将腿抬起,自己用手按摩小腿。苏曼伸手要帮他,被他抬手挡住。
“好些了吗?”苏曼只得站开点,过了一会,她问。
“好些了。”于浩轩伸直腿,蹬了几下,撑着地爬起。“你出来做什么?伤还疼不疼?”他问苏曼。
“不疼了,我听我妈妈说了叶紫鸢的事,想去你家看看你,阿姨说你在这里,我就找来了。”苏曼说。
“呵呵,她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真的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的狠毒。”于浩轩苦笑。
“我妈妈也被她欺骗了,叶紫鸢的案子还在调查中,据说,欧阳俊本来就是跟她熟识的,入侵于氏,原本就是她的阴谋,这些都是在欧阳俊老婆提供的录音里查到的。”苏曼说。
于浩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竟然错怪可可,怪她害死爷爷,其实可可有怀疑过叶紫鸢,但是我却根本不听她的话。”
“我姐姐说,江护士的离开有很多不可理解的疑团,只是她不便跟你说,因为她也不知道具体缘由,她怕对江护士造成困扰。”苏曼说。
于浩轩看着她,问道:“是什么疑团呢?你姐姐有没有跟你说过?”
“说过一点,但是我也不好说,我只想告诉你就是,我姐姐说,江护士对你的感情绝对是真实的,孩子也不可能是别人的,因为在新竹的时候,她一直跟江护士在一起,江护士根本没有跟凌风单独呆过,凌风来台北,跟江护士见面时,其实也就是他们踩踏事件后的第二次相见。”苏曼说。
“真的,你姐姐真的这么说。”于浩轩激动地抓着苏曼的肩膀。
“是真的,所以我姐姐说江护士离开,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苏曼点头。
“那她为什么要写那样的信呢?为什么要骗我,孩子是凌风的?为什么要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于浩轩焦急地一连声问,似问苏曼,也似问自己。
苏曼摇头:“我听姐姐说了后,真的很担心你和叶紫鸢复合,如果那样,万一哪天江护士回来,该怎么办呢?”
于浩轩看着她,点头说:“你说得对,我要等着她,不然她回来,该怎么办呢?”
“天黑了,我们先回家吧,回家再聊。”苏曼伸手挽住他的手臂。
“好,我要回去好好理顺一下思路,为什么她要这样离开,她到底有什么苦衷。”于浩轩跟她一起离开墓地,上了苏曼的车。
魏淑芬和于振远这次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两人在书房谈论着此事,都是感叹唏嘘。
“我这心里真沉,这一辈子,是不是做错太多事情?”于振远幽幽说道。
魏淑芬看着他,沉吟一会说:“年轻时的那些事,确实不应该呀,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什么都不可以挽回,别想那么多了。”
“之前叶紫鸢没出事时,心里很厌恶她,如今她成了这样,我这心里又觉得太愧疚。”于振远叹息。
“她犯下的案子太重了,我们也无能为力救她了。”魏淑芬说。
“是啊,不知道凌风现在怎样了,我真想见他,公开跟他相认,也好弥补一点他过世的母亲。”于振远说。
“以后相见了,就相认吧。”魏淑芬走到他身边,为他按摩肩膀。
“我想退出议员竞选,把公司彻底交给浩轩,带着你回老家去生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于振远一脸倦色。
“正所谓夫唱妇随,你去哪里,我自然跟着去哪里。这议员不做也罢,你看你这一年来,瘦了很多,老了很多,身体也大不如从前。”魏淑芬怜惜地看着他。
于振远抓住她的手,叹口气点头,说道:“人生一世,到头来不过黄土一堆,争来争去,眼睛一闭,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啊,都放下吧,如果江护士那孩子回来了,她跟凌风在一起也罢,跟浩轩能复合也罢,我们都不要再去阻拦了,她有我们于家的骨血,终究该是我们于家的媳妇。”魏淑芬想起江可可和她怀的孩子,忍不住拭泪。
于振远点头哽咽:“好,都听你的,只要他们哪天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