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周知修自认为是一个无趣的人。
从小到大,凡是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是个天才,想学什么,想要什么,全都唾手可得。
入演员一行不到叁年,各种奖项就已拿到手软,上部电影甚至入围了国外一个以苛刻出名的学院奖,要不是竞争对象在国际上远比他有名,差点就拿到最佳男主演的奖项。
但他其实对演戏不怎么感兴趣。
或者说,他对所有事都不感兴趣。
当一切都唾手可得——一个从未涉足过的领域,只要他潜心研究一段时间,就能拿到普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成就,他为什么还要感兴趣?
裴皎却是他这兴致阑珊的世界的一个例外。
他第一次看见她时,她正在拍戏,演的角色是正经女演员碰都不敢碰的那种。
她却笑嘻嘻的,丝毫不介意周围人对她的疏远,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剧本,神色很专注。
当时,他只是路过,对演艺圈完全不感兴趣,也从未了解过这个圈子的事迹。
对裴皎,也只是淡淡扫一眼,再无关注。
直到她参演的电影上映,在网上引起了极高的讨论度。
大家都说,她十有八九会被封杀。
国内虽然出了分级制度,但也只是让血液从绿色变成了红色。
对大环境来说,情色片还是太超前了。
果不其然,裴皎参演的电影被不少好色之徒加入了资源库。那段时间,只要在搜她的名字,就能看见她打了码的裸照。
一时间,她的风评变得奇差无比。
裴皎却坚持演戏。
普通电影不要她,她就去试镜情色片,不管成本多小,她都去试镜。
有人说,你都这样了,不如去演黄片,现在黄片发展得也挺好的,什么剧情都有,你功底那么扎实,肯定能红。
裴皎还是笑嘻嘻的:好呀,你爸当男主,你和你妈在旁边看着,我就去。
她直接回复的那人微博,不管后来多少人私信她删除,她都没删,至今还挂着。
堪称一骂成名。
这些,都是周知修在空闲时间看见的。
他其实并没有所谓的“空闲时间”。他家是做投资的,涉足多个行业,正需要他这样的全能人才帮忙。
别人调研一个行业,需要咨询多个业内人士,前后打点关系,才能对这个行业略有了解,周知修却是调研的时候,顺便成为了这个行业的“业内人士”。
天才到这个程度,不管是文是理,对他来说都不是门槛,简直像美剧里不切实际的人设。
因为这事,他隔叁差五就会上热搜。
按理说,他和情色片的女演员,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裴皎演戏有天赋,也很勤奋,却跟“天才”二字完全不沾边。
她演戏是勤勤恳恳地啃原着,啃剧本,啃工具书,反复观摩学习前辈的表演,如此才在表演上有了一丝起色,他却是“一点就通”,不用多久就“融会贯通”。
周知修却莫名其妙地迷恋上了裴皎的表演。
也许,不是莫名其妙,是有迹可循。
他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唯独对情欲一窍不通。
他刚刚涉足表演这个领域,就结合以往的学识和常识,看出裴皎的表演哪里需要改进,却仍然对她的表演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愫。
很多人都拿裴皎的电影当黄片看,各种论坛上有关她讨论度最高的帖子,也是“裴皎到底有没有假戏真做”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题。
她几乎没有粉丝,寥寥几十个,也是喜欢她脸蛋儿的颜粉,还都是女孩儿,对着她的自拍和剧照发花痴,刷屏发一些吐舌头的好色表情,叫她“老婆”和“妈咪”。
相比之下,男粉——也许不能称之为“粉丝”——的言论则显得相当不堪入目,动辄就是“多少钱一晚”、“卖不卖原味”、“想睡你,怎么联系”。
周知修虽然看出她的演技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却仍然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演员。
以她的表演功底,沦落到如此地步,真的不该。
在那之后,他只要有空,就会看她的电影。
她又拍了叁部低成本文艺片。
一部女主爱上了男友的父亲,一部女主爱上了男友的朋友,一部女主爱上了男友朋友的儿子。
“背德”、“畸恋”和“淫乱”的标签,好像彻底融入了她的身体里,怎么也摘不下来,演的电影一部比一部离谱。
周知修坐在沙发上,撑着额头,把她新拍的电影都看完了。
剧情混乱,她的表演却堪称惊艳。
第一部片子,她在一个阴湿溽热的夏季,准备和男友去见他的父亲,走到一半,男友声称有事离开。
于是,她独自一人见到了他的父亲。
他们对视一眼。她规规矩矩地问了声好。与此同时,一只蚊子飞过,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在他的眼前重重地拍了一下手。
手掌摊开,蚊子只剩下一滩黏稠的黑红。她抽了一张纸巾擦掉了,又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虽然是低成本文艺片,画面却不显得廉价。配乐都是导演自己写的,只有几首,却都是点睛之笔。
他们第一次做爱,是因为她发现男友出轨了。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她穿着一身浓丽鲜艳的红裙,等他回来,却先等到了他出轨的消息。
她疲倦地捂着脸,没有掉眼泪,浑身却像抽泣般,绷得很紧。
当她抬起头时,仍然是没有掉眼泪,眼眶和面颊却呈现出一片哭过似的鲜红。
她的目光落到了刚回家的男友父亲身上。
两人再度对视一眼。
她面色倦怠地站了起来,当着他的面,扯出了红裙里的胸罩。
光艳的缎面下,胸部圆润的轮廓清晰可见,甚至能隐约看见两只挺立的乳头。
男友父亲的喉结滑动了两下。
画面一转,他们滚到了床上。鲜红的裙子被捋到了她的腰部。他们的下身紧紧地结合在一起,没有特写,但能看见两具身体的律动。
他低头盯着她,吻着她,濡湿的唇在她的脸上滑过,下身一进一出。
她仰着头,大汗淋漓,抓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乳房上,让他咬啮,让他揉捏,如同一只彻底臣服于情欲的小野兽。
镜头没有一直拍他们的肉体。
随着黑暗中的咯吱声越发响亮,一只飞蛾进入了画面,围绕着一盏昏黄的台灯盘旋不止。
它想扑火,却只能撞到滚烫的灯泡上,翅膀焦躁地扑下不少鳞粉。
镜头再一转,床上的两人已换了个姿势。
她的脸庞在他的双腿之间,他的头则埋在她的两股里,似乎在吮吸她的肉缝。
这是一个畸形而扭曲的姿势。
他们楔为一体,如同两只交配的动物,两条交尾的蛇,蠕动着,战栗着,吞食着对方的阴部,急剧地喘息着。
黏稠的体液漫延开来,流满了他们的口唇。
画面并没有拍到他们的隐私部位,许多人却笃定,两个人一起做过了。
周知修知道,即使是情色片,也不可能假戏真做,毕竟镜头一切,就要重拍一遍。
他却被这场虚假的情色戏,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暴烈而狂热的情欲。
接下来好几场床戏,他都是一边抽烟,一边抚摩着自己的性器看的。
他很少抽烟,看电影抽烟更是少之又少,一边抽烟一边自慰看电影,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浓烈而辛辣的烟雾,仿佛飘溢的情欲,渗进了他不停悸动的感官和器脏。
他没什么表情地衔着烟,仰起头,右手的速度逐渐加快,手臂浮现出一根很粗的青筋。几分钟过去后,撸动的速度变成了略带战栗的急促。
一切都渗出了肉欲的颜色。
幕布上,她丰满而微微颤动的大腿,蜷缩的脚趾头,淡褐色的乳头,被男主角入侵的唇舌。这些画面只是一闪而过,下一秒钟,她两条胳膊紧紧地搂住了男主角的后背。
两个人的下体都在耸动,却不是真枪实战的耸动,更像是一支求偶的舞蹈,缓慢,有力,黏腻,充满了韵律的节奏。
他闭上眼睛,听着黑暗、沉郁的配乐,在她虚假的耸动中,激射了出来。
满手都是混浊温热的黏液。
他抽了张纸巾,擦掉了那些气味浓烈的液体,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对情欲一窍不通,而她刚好信手拈来浓烈而淫靡的情欲。
就像是命中注定,他会对她感兴趣。
周知修把裴皎的电影都看了一遍。
他越看,越对裴皎对这个人充满了心理和生理上的兴趣。
她体内的情欲仿佛源源不竭。
一部电影,只要有她的镜头,气氛就能瞬间变得如胶拉丝般黏腻。
她明明不是大美人,身体也不是毫无瑕疵,左乳房的下方甚至长了几颗极淡的斑点,却莫名比完美、滑腻的肌肤更能激起性欲。
有一幕戏,是她在老房子的蹲厕撒尿。
她正在想事情,拿着厕纸,满面茫然地蹲了下去,不一会儿,水声响起,如同骤雨般清亮。
几秒钟后,她站了起来,幽黑的毛发还沾着几滴尿滴,被她用厕纸粗鲁地擦掉了。
不知为什么,这种污脏、弥漫着霉味和尿臊味的画面,比缠绵而艳丽的情色戏,更令他的色欲蠢动。
那段时间,只要他闭上眼睛,就能听见她淅淅沥沥的撒尿声。
在梦中,他不等她用厕纸粗鲁地擦掉尿液,就半跪下来,扣住她的髋骨,用舌头舔掉了那些污秽的液体。
现实中,他是如此冷漠寡言,几乎有些不近人情。
因为过于聪明,他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倨傲。
然而,他却在梦中,用唇舌接住了一个女人肮脏的尿滴。
醒来后,他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反而吞了一口唾液,试图回味梦中的滋味。
从那时起,他就隐隐预感到,裴皎将是他爱情、色欲和幻想的对象。
他尽管非常聪明,却在爱情上显得非常保守,认为爱情来自欲望,欲望滋生爱情,二者无论如何都不能分开来看。
可惜,裴皎不是他,不会把爱情与欲望混为一谈。
周知修的头微微垂下,望向身下的裴皎。
她又泄了一次,把他的性器浇得濡湿而富有黏性。
他盯着她蠕动的肉缝看了一会儿,冷不丁抽身而出。
裴皎睁开一双迷蒙的眼睛,充满疑惑地看向他。
然后,她看见他俯伏下来,把唇贴上了她的下体。
他的神色冷淡,唇舌却灼热如火焰,烫得她情不自禁地一哆嗦。他给女人口交的方式,跟他的性交技巧一样生涩,却胜在热情和固执。
她在他热烈的舔舐下,又泄了两次。
最后一次,她实在泄不出来了,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扯了起来,嚅动着唇,想要叫停,却看见他冷峻的脸上挂满了她的黏液,美丽的眼里充斥着强烈而病态的情欲,让她产生了一种荒谬的联想——
哪怕她尿出来,他也会甘之如饴地吞下去。
裴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尿了,反正最后一次,她的意识混乱极了,根本不知道下面流出了什么。
她被他舔得失去了理智,不管他愿不愿意,就扯着他的头发,往自己的肉缝里按。
周知修一言不发。
她却听见了一声清晰的吞咽声。
他神色平静,把她的体液都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