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玩了很久,都是刺激的项目,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白逸看着兴致勃勃跑来跑去的她,觉得一天过得飞快。
阳光明媚,两个人站在冰激凌小摊前面等待,他撑了一把伞站在了阳光直射的方向,伞也全向着丁垦,生怕晒着她一星半点。
“饿了吗?”白逸接过摊主手里的冰激凌递给她。
“有一点。”丁垦轻轻舔了一口冰激凌,冰冰凉凉的刺激着她的舌头,满足的眯了眯眼,好甜。
白逸对冰激凌不感兴趣,但看着她吃,就觉得好像什么都是美味的。
她有一种,能把所有东西都变得美好的能力。
白逸带她去了游乐园里的一家甜品店解决午餐,这里很受女孩子欢迎。
他其实也没有经验,但为了今天的约会,他做了一晚上的功课,还有点怕自己没做好。
但在丁垦心里,全部都是最好的了。
她一向喜欢甜食,感受过各种各样的甜,但今天白逸让她感觉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甜,铺天盖地的甜。
不止于口腔味蕾,而是身心都被侵袭的那种甜。
*
丁垦心里一直记挂着还有鬼屋没有去。
等吃完甜食,她终于忍不住暗示他:“我们还要去哪里吗?”看着他时眼睛还带眨巴眨巴的,装无辜。
白逸用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沾上的甜品碎屑,声音依旧温柔:“去鬼屋。”
大概是他低着头帮自己擦嘴的认真样子实在太具诱惑性,亦或者是他对她太过温柔,丁垦产生了一个念头。
很想亲他。
行动派行动了,但却没成功,她亲上去的时候白逸刚好抬头,嘴唇撞在了他的下巴上,软乎乎的,还带着甜味。
白逸垂眼看她,喉结滚动:“没亲到,再亲一次。”
一鼓作气,再而衰。
丁垦勇气已经用完,往后退了两步:“不好,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那换我亲你吧。”白逸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近,手掌压在自己的左胸膛,那里传出有节奏的震动,“我的店跟着你开。”
话音刚落,白逸主动靠近她,低下头啄了啄她的唇,稍纵即逝,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心跳加速,从脉搏通往心脏。
好像阳光都变得更热烈了一样,烤炽着她的皮肤,一波波热浪拍打在她的心头。
“姐姐,你脸红了哟!”矮处传来稚嫩的童声,丁垦一惊,埋头到白逸的怀里。
他的胸腔微微震动,一本正经说瞎话:“嗯,姐姐只是有点害羞。”
小孩昂着头看他们,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一个年轻女人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朝他们抱歉的笑了笑,把小孩子牵走了。
丁垦才意识到这是大庭广众之下,游乐园里到处都是人,她抬起头往周围胡乱瞄了一下,就算知道没那么起眼,她还是升起一种被很多人看着的羞耻感。
白逸还在看着她笑,一点害羞的感觉都没有。
她窘得扭头就走。
到了鬼屋门前,丁垦看着那些尖叫着跑出来的人,那点微妙的感觉慢慢淡了下去。
排队的时候她就在想,终于,她也是有男朋友陪着进鬼屋的人了。
白逸看着她发着光的眼睛,只是攥紧了她的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丁垦拉着白逸走进黑暗中,这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她觉得安全感很强,好奇的走在前头。
墙面凹凸不平,挂着很多破烂的东西,折射的红绿灯光显得十分诡异,很安静,她几乎听不到除了他们脚步声之外的声音。
她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好几步,突然一个悬挂着的骷髅头从空中吊了下来,上面抹了许多血浆,在这里的灯光下真显得有些可怖,丁垦张了张嘴呼气,其实没怎么被吓到,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倒是白逸反应不轻,连忙把她拽到身后,捏着她的手心安抚她。
大概是走了快一半,窜出来的几乎都是机关机器,并没有真人,丁垦觉得无聊,逐渐放松了警惕。
她发现白逸从进了门就处于一种紧绷着的高强度戒备状态,两个人相握着的手心里积了汗,她不知道是谁的。
但他只是一直轻声安慰她“不要怕”,不再有多余的话,这不像他。
刚才那么多刺激的项目他都会抽空打趣她,到了这么普通的鬼屋,他反倒沉默了。
丁垦想逗逗他,她一直跟在他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搭配着气音喊了声“哥哥”。
白逸回了头,却望向她身后,微光下的瞳孔猛的一缩,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也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下意识地把她拉到怀中抱紧,拍开了摁在丁垦肩头的另一只手,那是一只的工作人员戴着的假手,颜色和形态都很诡异。
丁垦心头一震,不是因为肩膀上的触感,而是因为白逸的神情,白逸转头过来的时候,头顶的白炽灯打在他脸上,脸色苍白,额前鬓角都是汗,眼神也躲闪着。
她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这具身体,在止不住地发抖,喷在她颈侧的呼吸急促而滚烫,却抱得她越来越紧,紧得有点喘不过气。
他是不是在害怕?在害怕什么?
她没再深想,一只手盖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环过他,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两个人好像抱了很久,连扮鬼的工作人员都来了又走,白逸呼吸渐渐恢复了平静,还是抱着她不撒手。
“我不想玩了,我们出去吧。”丁垦轻声开口。
又安静了很久。
脖子那里被轻轻地蹭了蹭,传来了他明明低落得不行却故作轻松的声音:“我没事啊。”
“对不起啊。”害你扫兴了。
丁垦抿了抿嘴,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自私了,没有去认真关心他,而白逸,对她太过好了。
明明恐惧,还要强迫自己去克制。
出去的大半路上,丁垦都处于一种护犊子的防备状态,只要有一点点动静,她就会出声劝退那些“鬼”。
白逸乖乖的被她牵着,看着她保护自己,一言不发。
终于见到了外头照进来的光亮,她拉着他快步往那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在这里再多待哪怕我一秒。
白逸在门后拉住了她,抵着门侵略她,嘴唇被他的舌头一遍遍的舔过,卷走了她全部的唇釉才停下来,嘴角全是她唇釉的香甜味道。
明明她连嘴都没有张开,却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逼得她不得不吞咽着自己的口水。
他的鼻尖抵着她的,声音很轻:“谢谢小垦保护我。”
丁垦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怕,这就像一个很小的插曲,小到除了她,他自己都没有记得一样,出了鬼屋,完全看不出他害怕过。
她揪着的心终于松懈下来。
夕阳西下,照得游乐园都散发着暖橙色的光,丁垦这时才意识到,秋天好像要来了。
南方的树叶是常绿的,连掉都不愿意掉,也怪不得她对季节变化的感知迟缓。
最后一个项目,落日摩天轮。
传说,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终会以分手告终,但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丁垦从来不信童话,但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落日的余晖透了进来,包裹着拥吻的爱侣,两个紧闭双眸的人满怀爱意。
被装在升到最高处的透明容器里。
不会过期、不会腐朽、永远定格。
缠绵至死,浪漫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