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弄潮 - 第0959章深夜查证
普通打牌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都下午五点了,万天天还不打电话来,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他又改变了主意,准备跟别人合作?普通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他连连放铳,把麻将牌一推,说,打个球啊,散伙。
万小东明白普通的心思,凑过来,问,大哥,要不我再打电话催一催?普通说,你告诉他,如果今天不签这个合同,就不签了,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敢玩老子。
万天天告诉万小东,送老爷子上飞机后,接到工地上的电话,说最后一批水泥有问题,他就急着赶去了红光,现在正在红光连接线项目部,今天怕是回不来了。万小东如实地向普通反映了万天天的情况,普通把烟头朝地上一扔,说,再打他电话,老子跟他讲。
普通冷冷地问万天天什么时候能回洛山。万天天说,现在说不好,快的话可能明天晚上就能回,如果……普通打断他的话,说,你对我说实话,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不肯跟我合作,就***算了,别找理由来搪塞我。万天天说,普总,我真的在红光,不信你可以来查嘛。
普通闷哼一声,挂了电话,旁边的喽罗噤声不语,他们都知道,老大发脾气了。普通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突然站了起来,说,老子还真不信他的话,走,去红光走一趟。
万小东小心翼翼地问,大哥,带几辆车?普通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说,你以为去火拼呐,就一个万天天,老子要玩他,就象拈一只蚂蚁,还带多少车?你,你,跟我去就行了。
带上两个人,普通往后座一靠,闭目养神。
高速路还在建设之中,他们走的依然是省道,虽然这几天天气很好,没有下雪,但是时值寒冬腊月,又是傍晚,路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好在普通的车是新买的本田越野,性能不错,加上万小东开得比较慢,一路相安无事。下了省道,开了一截县道,来到了连接线,再没走多远,就到了项目部。
项目部的院子里,却空无一人,一只狗见有生人来了,狂吠起来,普通冷哼一声,万小东连忙给万天天打电话,电话接通了,万天天问,哪个?万小东刚想说话,普通一伸手把电话抢了过去,阴森森地问,你现在在哪?
万天天说,我在项目部啊!普通说,是吗?万天天说,普总,这还有假吗?普通咬牙切齿地说,老子现在就在项目部,只看见了一条狗,没看见人。万天天说,哎呀,普总你真的赶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迎接你啊!普通问,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万天天说,普总你误会我了,怪我没把话说清,我看天气冷,请项目部的红理在红光县城吃火锅,吃完了就回。普通阴阴地问,哪家火锅店?万天天说,聚友,就在城中间的美食一条街。
普通啪地挂了电话,咬牙切齿地说,走,去吃火锅。
这条连接线,还没有完工,但之前普通开着车从上面走过,路基已经通到了红光县城,虽然比不上高速路,但是路面很平坦,比刚来时走的省道宽两倍多。路上也不见有什么车,普通决定亲自开车,一来万小东他们不识路,二来普通顺便试试这款新车。
车开了约一公里远,对面突然响起了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一辆大卡车发动起来,急驰而至,离本田只有几十米的时候,突然打开了远光灯,明晃晃的车灯相当剌眼,普通大骂了一句,忙打方向盘避让。
车子朝着黑暗的右侧驶去,擦车而过的时候,普通以及他的两个手下突然发现了异常,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车子迅速下坠,仿佛落下了悬崖。“悬崖”不算太高,大约只有七八米的样子,车子在落地前翻滚了几下,并没有硬着陆,普通和两个手下只晕眩了一会,就醒了过来。
普通忍着痛,说,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可是一切都太迟了,他听到车顶上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声音很钝,沉闷得像盛夏时天边传来的闷雷,不同的是这闷雷不是响几声就完了,而是连续不停地响,万小东可能是受伤有些重,他断断续续地说,大哥……我的眼睛是不是撞……瞎了,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
普通这才发现,外面变得一团漆黑,不对,就算是冲到了坑里,或者是路基边上的田里,也能看到亮光的,譬如说远处农家的一粒灯火,或者是天边的星光,可是,他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团漆黑,一团令人绝望的漆黑。
打电话!快。普通只知道情况不妙,绝望中他想起了手机。万小东已经指望不上了,另一名叫黄秀成的手下受的是轻伤,他在黑暗中摸索出了手机,手机屏发出眩目的蓝光,照在他的脸上,如同鬼魅。
普通盯着黄秀成的脸,看着这张脸上的希望之色渐渐地褪去,黄秀成紧张地抬头,带着哭音说,大哥……没信号啊!普通伸手拿过手机,拨了110,电话悄无声息。他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摸了一阵,又借着手机屏光看了看车窗,试着拉开车门,车门怎么也打不开,他问,车里有锤子什么的没?
黄秀成打开副驾驶室的工具箱,找到了一只小铁锤。普通指着他旁边的窗子,说,快砸!黄秀成让普通让一下,抡起锤子就砸,砸了七八下,玻璃终于裂开了,普通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砸啊!你***没吃饭啊!
车窗终于砸开了,不过,这生命之光带来的笑容在普通的脸上没有停留半秒,就消匿殆尽,他的眼神就显得分外的恐惧,在黄秀成看来,他跟着普通在洛山混了三年了,还从没有见过普通还会恐惧,他不明白普通现在为什么会这样,他还没有搞清楚普通恐惧的是什么。
普通恐惧的,是他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