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凑巧,她的话刚说完,傅城就打完电话回来了,他敲一敲门板,说:“队里来电话了,你们两个跟我回去。”
王之珩跟个老妈子似的,叮嘱道:“那行,令姐,你好好休息啊,我有时间再来看你,不舒服千万别忍着啊。”
老胡推他,“行了,你令姐老公就在这里,要你在这儿瞎操心?走走走。”
门关上以后,病房里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钟令儿率先打破,可惜一开口就是赶人,“你今天不忙么?”
谭谌以却在床边坐了下来,说:“他一个市局的副支队,怎么跟你们警所的同事混得这么熟?还一起过来看你?”
“他是上面调派过来协助我们警所办案的,过段时间就回去了。”
“这么说,这段日子,你们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钟令儿定定直视着他,问:“那又怎么样?你怀疑什么?”
谭谌以说:“我提醒一下某人,你已经是有身份的人了,脑子清醒一点,别随便犯花痴。”
钟令儿觉得好笑,“干嘛?怕我跟人家跑了?”
谭谌以:“……”
难得噎到他一回,钟令儿心里乐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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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vip]
钟令儿看他一声不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话给气坏了,谭医生这人向来心高气傲,哪怕是被稍微气那么一下,那也是很要命的事。
她作为大女人,厚德载物,不和他计较那么多。
先服个软也可以。
钟令儿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跟你开玩笑的。”
谭谌以想了想,转过来说:“我记得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钟令儿没多想,“那个啊,那是误会。”
谭谌以目光凝在她脸上,心想小女警不会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吧?
“你看着我干什么?”她问。
“你们聊得这么深入,连这种私人话题都涉及到了,平时走得很近?”
“就聊了一次。”她解释。
“聊一次就提到了这种私事,平时走得很近?”
“……”
钟令儿怀疑他是不是没休息好,思维错乱了,她直截了当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说:“我想怎么样都行?”
“你说说看。”
他毫不犹豫,“你以后别理他。”
别人不知道,谭谌以在外面对人对事一直是自持且有礼,但私底下他经常对她蛮不讲理,到现在是越演越烈,连这种幼稚的气话他都说得出口了。
不过既然是气话,钟令儿也就没较真,随口又解释了句:“等这边的案子一结束他就会离开的,到时候就接触不到了。”
钟令儿心想男人使起小性子真要命。
安静了一会,她问道:“对了,我住院的事,我爸知不知道?”
也许是她语气还算柔和,谭谌以脸色稍霁,“昨晚我打电话跟他说了,他过来了一趟,当时你还在昏迷,他陪到后半夜才回去。”
昨晚钟令儿被送到急诊,医院第一时间联系家属,第一个电话就是打到谭谌以手机上的,好在他当时下了手术,及时接到了电话通知。
关于她的伤情和所有检查报告,他也亲自过了目。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再观察两天,防止迟发性或反复性症状出现。”他看着腕表起身,又说:“我一会儿跟你主治医生说一下,让他晚一点再给你做个脑ct,我晚上再来看你。”
她点头应道:“好。”
谭医生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尤其是看她这么乖巧,心头一动就弯下腰去亲她,钟令儿几乎是条件反射搂住了他。
他大概是高兴了,亲完以后立马就改了口:“我不忙的时候就来看你。”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挑眉睨着她。
难得温情,她又说:“谭医生千万别惦记着我,要是影响了工作就不好了。”
他唇边一丝好看的淡弧,“你要是一直这么听话多好。”
说完就出了病房。
钟令儿一个上午昏昏沉沉,睡了许久,中午吃了饭精神稍微好了些,她的手机就在边上,和赵兮词发了会信息,她感觉头晕恶心,正好护士过来送药,她询问了一下。
护士说是正常反应,让她吃了药再睡一觉。
这一觉直到傍晚时分她才醒来,恰好又到饭点,她用了餐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谭谌以就是在这个时间过来的,一坐到床边观察了她一会儿,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钟令儿比较想问他感觉怎么样,“你好像很累。”
他话也不说一句,脑袋直接往她的肩膀靠了过去,再把人搂紧了。
她轻声问:“你怎么了?”
他脑袋动一动,仍是不言不语。
她原本想提醒他,一会儿护士该来送药了。
但事情就这么巧,她还没来得及提醒,病房的门就开了,护士举着医用盘愣在了门口,不太敢进来,或者犹豫着是不是稍迟一些再过来。
钟令儿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护士来了。”
谭谌以慢慢直起身体,往病房门口望过去。
“谭、谭医生……”年轻的小护士打着磕巴,“要不我等一下再……”
“不用,你忙吧。”他站起来,又跟病床上的人说:“我晚些时候过来。”
小护士等他出去了,一边把药递给钟令儿,一边忍不住要八卦两句,因为实在是太好奇,“谭医生在家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这样?”
钟令儿不明所以,“这样是哪样?”
小护士指着她的肩膀,“就像刚才那样,撒娇嘛。”
钟令儿默了一下,抛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过去,“也就是偶尔才这样,千万别说出去。”
小护士信誓旦旦比了个“ok”,然后抱着医用盘兴奋地走了,那一脸急不可耐想要立马跟姐妹们分享情报的表情。
钟令儿有点怀疑,她真的不会说出去么……
晚上十点钟一过,谭谌以终于忙完。
他去了钟令儿的病房,二话不说掀开病床上的被子就躺了进去,再翻了个身,手臂搭在她的腰上,闭眼入睡。
钟令儿靠在床头,隔着距离也闻到了他身上湿润的沐浴露香气,猜他过来之前洗过澡了,她伸手摸了一下,碰到他发尾的湿气。
她很少见谭谌以这么疲惫的样子,所以就没打扰他。
她今天几乎睡了一整天,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所以一直靠在床头玩手机。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谭谌以忽然开口,“白天的时候,有一台大手术比较难搞,花了将近十个小时,几个科室的主任和主治医师一起会诊……”
钟令儿听他低沉松软的嗓音,心里也松软了一些,“辛苦你了,谭医生。”
他慢慢抬起手臂,抽走她的手机丢到床尾,“别熬夜。”
钟令儿无法,只能躺下去。
他的下巴靠过来,呼吸像一阵微风徐徐滚到她的颈窝,钟令儿侧着身子看他,目光不由自主盯着他眉尖那浅浅的一点痣,慢慢凑上去,吻了一下。
他一直躺着不动,钟令儿以为他睡沉了的时候,这人忽然又开口:“你是我老婆。”
她道:“什么?”
他说:“对我专心一点。”
次日一早,谭谌以7点起来,轻手轻脚下了床,帮她掖好被子,悄声离开了。
钟令儿作为熬到凌晨三四点才终于隐约有了点睡意,现在这么早压根醒不来。
到了上午9点多钟,谭母拎着一个保温盒来看她,里面装着汤盅,她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自己儿媳妇受伤住院的,谭谌以没有及时告诉她。
她对此还颇有微词,“要不是我打电话问,他都不知道要告诉我一声。”
钟令儿说:“妈,其实我就是受了一点点小伤,休息两天就好了。”
谭母看向她,“你瞧瞧你这脸色,那流了血可不得好好补一补?哪是休息两天就好得了的?女人跟男人可不一样,他们糙生惯了,女人得骄养。”
钟令儿不敢反驳,乖乖把汤喝了。
上一辈的那些道理,只要没大坏处,就别管科不科学,小一辈的最好且听且受着,但凡反驳一句,他们有一百句辩驳,耳根子没法清静。
谭母在医院里待了大半天,正好谭谌以有时间,往病房里来了,结果一来就撞上了亲妈的指摘,“你是不是不拿你媳妇当回事?她受伤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没有主动跟我说一声。”
谭谌以倚着墙没搭腔,他心里想的是,是你儿媳妇没拿我当回事。
谭母见他一声不响,瞪他,“干什么?是不是心虚不敢说话?”
谭谌以只好说:“妈,她昨天状态不太好,需要静养,而且睡了很久,你来了她也喝不来你的汤。”
谭母一听就上火,手里没有趁手的东西,于是从包包里摸出一支口红朝他掷了过去,“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
谭谌以眼明手快接住了,拿在手里瞧了两眼,又递回去,“你们聊吧,没什么事我走了。”
谭母没好气,“就知道气我,跟你爸一个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