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曹迎枝一直央着她。
钟令儿无法,微微笑起来,一脸热情道:“让我来给二位互相介绍一下吧。”她左手一比,“这位姓谭,我的朋友。”她右手一比,“这位姓曹,我的同学。”
完毕。
曹迎枝伸出手去,“谭先生,初次见面,你好。”
谭谌以还是比较给面子的,他也伸了手,稍稍一碰,“曹小姐你好。”
曹迎枝感觉自己浑身就跟过了电似的,激得她麻酥酥,“我是做公关一类工作的,不知道谭先生是做什么的。”
谭谌以言简意赅,“医生。”
钟令儿坐在中间,左耳朵的声音低沉似秋冬的寒霜,右耳朵的嗓子软得能掐出柔水来,左右两边冷热交替,她晕乎乎,有一种自己快感冒了的错觉。
曹迎枝嗓子盈盈又问:“谭医生主什么科?”
“神外。”
曹迎枝微微惊讶,“谭医生看起来很年轻啊,我听说外科医生可忙了,熬夜是常态,经常半夜被叫起来做急诊,谭医生倒是保持得不错,身材看起来也很好的样子,平时有健身的习惯?”
“……”
钟令儿忽然想笑,她一直想看看谭谌以碰到自己招架不住的人时会是什么表现,现在看来,也还是对人爱答不理的嘛。
不过是被迫爱答不理。
这边,曹迎枝自顾自地问,谭谌以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
不紧不慢的地对话之中,人群里忽然有个人大喊了一声:“欸,你们快看群消息!傅城有女朋友了!”
钟令儿一听到“傅城”两个字,脑子一翁。
所有人纷纷拿出手机刷消息。
“我去,还真是!
“这不是咱们以前的校花么?我就说他俩果然有猫腻!”
“果然啊,男神和女神才是天作之合。”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有人高声插一句:“得了吧,钟令儿长得不差吧,这么多年了,为了傅城还进了公安系统,还不是没追上?”
“差是不差了,但是人家校花是清纯风,这一点死戳男人□□!”
“呵呵,男人都一个傻狗德性。”
教室里人多嘈杂,刚才钟令儿进来的时候,有一部分人并没有注意到她,所以这些人并没发现她也在场,说话一点没有顾忌。
灯光明灭不定,谭谌以的表情也看不真切,他撇头看一眼身边的这个女人。
边上的钟令儿怔愣住,魂游太虚了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谭谌以看着还在呆愣的钟令儿,终于发了点慈悲心肠,一把将她拽起,起身离开了那个闹哄哄的场所。
出来以后,钟令儿依然满脸木讷。
走到大楼门口的穿廊,钟令儿终于有了反应。
谭谌以看她一眼,不由得挑眉。
居然哭了?
眼泪顺着钟令儿的眼角流下,滑至小巧的下巴,她垂着脑袋默默抽泣了一会,猛一下抬起头,急忙忙地说:“纸巾,纸巾!”
谭谌以发现她眼睛通红,鼻涕也要出来,赶紧后退一步,“我哪有纸巾?”
她狠狠抽一下鼻子,洪水般哭声道:“怎么办啊——”
谭谌以:“……”
这小女警,疯了吧?
钟令儿泪眼婆娑看着他,“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一个健步上前,抓起他的领带就往鼻子上抹。
谭谌以瞪着胸前的脑袋,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下颌线绷得凌厉。
真是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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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有话说 】
【修过】
第三章
这栋楼里人来人往,穿廊里进出的多是一些返校的社会男女,许多人往圆柱边上的一对男女侧目,有些人都走过去了还要回头望。
谭谌以脸上的线条绷着冷硬,半天后,他问还在自己胸前小声抽噎的女人,“好了没有?”
钟令儿一双眸子被泪水浸得清莹,鼻尖红了个透,手上捧着一条让人不忍直视的领带,皱巴巴,黏糊糊……她抬头看了谭谌以一眼,发现他面色冷淡。
她带着浓重鼻音,抱歉地说:“要不我给你洗一洗?”
谭谌以将领结扯开,小心翼翼把领带从脖子上拿下来,递过去说:“不要了。”
钟令儿接过来,“那我赔你一条……”
谭谌以觉得闷得慌,解开衬衣领子的两颗纽扣,“不用。”
他平时不太经常穿这种正式的衬衫,觉得拘束,要也是一些休闲款,敞开纽扣当做外衣。
钟令儿吸吸鼻子,犹豫着说:“谭医生,我是一个正在伤心的人。”
谭谌以看着她,不搭腔。
“当然我并不是要你安慰我,或者要你感同身受,但你至少体谅一下……我弄脏了你的领带是我不对,对不起,我赔给你就是了,但是你……”她说着眼泪又冒出来,“你能不能,态度好一点……”
她用领带抹眼泪。
领带材质挺顺滑,摸着像真丝面料,应该要好几千。
谭谌以听她絮絮叨叨,最后应了句:“不就是一个男人么?”
钟令儿严格地更正他,“是一个优秀到足以让我喜欢了十年的男人。”
“优秀,能有多优秀?”他有些不以为意,“三条腿的□□没见过,三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么?”
钟令儿疑道:“三条腿的男人?”
谭谌以沉默下来,平时跟狐朋狗友开惯了没正没经的玩笑,这会儿乱七八糟的东西随口就来,他说:“你能坚持喜欢他十年,别的不说,就毅力这一块确实有点过剩。”
钟令儿:“……”
这人说话就没一句能听的。
谭谌以摸摸鼻梁。
从心理学上来讲,感情属于一种相互作用力。
发生情感的前提是产生相互作用,情感的坚持是相互作用的持续性。
喜欢一个人的时间能够长达十年,十有八九这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而且男方没有明确拒绝过她,大概是不主动不拒绝?这傻姑娘好脸蛋好身材,偏偏脑子不好使。
而剩下的那一两成,也许这个男人各方面确实足够优秀,以至于让人痴迷一般念念不忘。但这是少见的案例。
谭谌以不喜欢探讨别人的感□□,也没兴趣了解,他更不会去做那些所谓“指点迷津”之类的事。
都是俗世里打滚过来的人,谁教得过谁?
他抬手看一下腕表,说:“我还有事,你接下来要怎么伤心怎么怀念都行,但是伤心过怀念过,日子照样过,振作一点,没谱的小女警。”
钟令儿说:“我哪一点没谱了?”
谭谌以一双手往兜里揣,“就目前来看,确实够呛。”
他话音落,抬步就走。
钟令儿瞪着他的背影,说:“你的领带,我赔你!”
谭谌以没回头,抬手扬了扬。
接下来,钟令儿已经没有心思再参加什么校庆活动了,她把手里那条皱皱巴巴的领带团成一卷,塞进包包里,再拿出口红和小镜子,给自己补了点色,然后往校门口去了。
稍过正午,烈日当头。
钟令儿站在校门口,想了想还是拨了个电话,两声之后,那边接起,她说:“兮词,你在哪呢?刚才在学校没看见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喝个下午茶?”
赵兮词默了一下,说:“我还没到学校,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找你。”
下午茶的地点在一座大型广场,5楼的一家咖啡厅里。钟令儿到了以后,坐下没多久就从橱窗里看见了还有一段距离的赵兮词。
一头微卷的深栗色长发,一件米白色小开衫,紧身牛仔裤修饰出美妙的腰臀线条。
她走近时,隔着玻璃冲里面的钟令儿微微一笑。
像清淡又湿润的春风。
赵兮词坐下来时,身上有一股温润的香气,她说:“校庆这么快结束了?”
钟令儿摇摇头,有点一言难尽的意思。
赵兮词没再问,其实她也大概猜到什么事了,群里面的消息吵得轰轰烈烈,有心也避不过,不过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多说无益。
她把刚才搁在一旁的纸袋挪过来,从里面取出一盒小蛋糕,推过去,“你喜欢他们家的抹茶蛋糕,我看见还剩一块。”
钟令儿眼睛微微亮,“你特地跑去给我买的?”
她说:“顺路。”
钟令儿笑一笑,拆开盒子挖了一口进嘴,口感滑又软,甜度适中,她一时停不下来,要连着吃几口才觉得够。
吃到一半,她想起一件事来,赶紧从包包里摸出一条领带,就着个卷拿给赵兮词看,“这种领带你认识么?什么牌子的?我不太懂这些,只知道看起来不便宜。”
赵兮词只瞧一眼就晓得,“爱马仕的一款领带,三到四千之间。”她说完又问:“你哪来的领带?”
钟令儿把前因后果大致描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