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小北几乎与商凌晨他们几个高层整整研究了三个月,才把具体的投标方案拿了出来,这是一个绝密的文件,应省里要求,是要在招标会上才能露面的文件。整理好文件项小北他们才松了一口气,项小北才想起来,自己竟然真的一次都没有回家见过老父亲。这其中吴阿姨曾经打过一个电话,项小北正是最忙的时候,她问吴阿姨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吴阿姨好像有些不方便说,支支吾吾地让她回来一趟。项小北说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她暂时回不去,吴阿姨说了一句不想做了的话,项小北问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吴阿姨不肯说,项小北承诺她说最近忙完一家回家看看他们。
其实项小北也有点不放心,直接打电话问父亲,吴阿姨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不好意思开口?父亲说应该没什么大事吧,只是最近她与许阿姨之间有点小矛盾。
项小北一听这话就放心了,说,可能他们原来都是做工的,现在身份变化了,可能吴阿姨心情不好,这是可以理解的,她问老爸有什么事没有?老爸还是一如既往地说好,什么事也没有。
项小北约商凌晨一起回家,商凌晨很高兴地答应了说:“我还真想吃许阿姨做的鱼了,用不用先打个电话?”项小北说:“可算了吧,咱们在外面简单地吃一口得了。”
项小北没有提前告知就开车回了家,开门的正是吴阿姨。吴阿姨一见是她,眼圈都红了,项小北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项小北往里走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整洁规整的房间此时用乱七八糟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整个走廊的过道上,到处都是玩具和小食品的袋子,客厅里坐着至少有五个人……他们没想到项小北会回来,其中两个三十左右的女人站了起来,有些难为情地说:“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她把身边的一个孩子叫来说:“快,这是……这是……她好像也找不到恰当的称呼。”
项小北的脸变得铁青,吴阿姨紧随其后,她问:“我爸呢?”
另一个女人说:“在里屋呀,他很少出来的。”
项小北家的别墅一共三层,每层六个房间,楼下因为有客厅,就将其中的两个客厅打通。项小北看着屋子里一片狼藉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别扭,但她又不好发作,只好往父亲喜欢的主卧室走去,还没到门口,稍年轻的女人抢上前来说:“你爸在楼上,三楼。”
商凌晨立刻炸了,他说:“这是谁安排的?老爷子脚不是有问题吗?怎么上三楼了?”那个女人赶紧讨好一样说:“我们也是这么说的,但他自己愿意的,他说我们都有孩子,小孩子上楼不安全。”
项小北什么也没说来到三楼,他不知道父亲到底在哪一个房间里,只好大声喊道:“爸?爸你在吗?”许阿姨推开一门,看到她说:“小北回来了?吃饭没有?怎么没事先说一声?吴阿姨呀,你赶紧给小北做点饭去。”
吴阿姨特别气愤地盯着她,项小北说:“我吃完过来的,我爸呢?”
“你爸在里间看电视呢,我去吧。”
“不用,我自己找。”项小北的火已经到了要喷发的程度,但她还是忍住了,她到要听听父亲是怎么说。
吴阿姨跟着往里进,许阿姨说:“你上来干啥?你还不把孩子们玩的玩具收起来?你呀,干活真是不行,我原来……”项小北一搂吴阿姨的肩膀说:“你有什么资格支使她?你要是做得好,为什么不自己做?”
许阿姨根本没想到项小北会这样说,有些发愣,而吴阿姨则用目光狠狠地回敬着她。
楼下又冒出几个脑袋,是两个男人和三个小孩子,项小北想家里真的成了别人的天堂。
老爸早就听到项小北回来的声音,可他迟迟没敢出来,看项小北冲了进来,有些无言地看着他。项小北脸色很难看,她冲着许阿姨说:“你出去,我有话跟爸说。”许阿姨还是害怕她的,乖乖地下了楼,项小北把门一关问:“爸,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家怎么成了别人家的收容所?我怎么一点不知道这情况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项父什么也不说,抽了一根烟,默默地。项小北说:“吴阿姨,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阿姨早就忍不住了,她说:“从商家一回来,许就说他的二儿子在省城里打工,住的是城乡结合部的出租房。房租贵不说,又冷又潮,孩子身上都长湿疹了。你爸心软,那时候他们也刚刚在一起,没几天,她的二儿子就搬了过来。住了不到一周,她的大儿子听说了,直接从乡下搬了过来,而她还有个女儿,也搬了过来。三个大人,三个孩子,我要伺候他们这么多人,原来在商家的时候,我们俩关系特别好,有什么活也都一起抢着做,没想到,到了这里,她不仅什么也不做了,而且还要伺候这么一大帮子人,你说我能愿意再做了吗?但我心疼你爸呀,我也知道你早晚会回来的,不然,我也不能给你打那个电话了。”
项小北气得胸脯起伏不止,父亲是个老实人,老实到了可以任由别人来欺负。项小北有时候想,如果不是父亲如此的性格,母亲也不会如此猖獗,而姐姐商柔的性格极像父亲,那么自己有点像母亲?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她大儿子说,既然这么多的房间,不用也浪费了,而且……而且他们也说了,以后会孝敬我们俩的……”父亲的话在项小北的耳边响起的时候,项小北有种要疯的感觉,但她全都忍住了。
商凌晨可忍不住了,他要冲下去找他们理论,项小北说:“不用,我出头就行,我就不信,人可以这么被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