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谢砚笑着:或许吧
    我走前留给你的,不就是红色的绳吗?
    萧罹握着谢砚颈子,在上面轻轻摩搓。
    谢砚说:小凤凰看到那根丝线,知道有个人
    他顿了顿,没去阻止萧罹,继续说:有个人拉着自己不让走
    萧罹动作一滞,抬眸对上谢砚的眼睛。
    于是他想方设法,一定一定要再出去见一见这个人。谢砚微微发颤,一只手抵住萧罹,说:冷了。
    萧罹:这么热的天
    谢砚轻笑一声,随便萧罹想做什么,只管自己侧过头,说:疯狗想着法找小凤
    萧罹肩上吃痛,停下动作的同时皱眉。
    谢砚缓了缓,松开抓着他的手,继续说:小凤凰想想着法出去见他
    呃萧罹突然皱眉,眼底闪过狠厉,将人的手拉起按过头顶。
    谢砚看着他,感受着身上的疼,视线朦胧。
    找到你了萧罹声音嘶哑,他身上滚烫,尽力压抑着自己,说:找到你了
    每一下,都会惊起人一阵战栗。
    萧罹后来松了他的手,只埋在人身上。
    一切都结束后,谢砚身上没剩多少力气,他抱住身上人,闭上眼喃喃地说:你说疯狗到底,有没有挽回小凤凰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诗经郑风山有扶苏》
    39、第 39 章
    翌日萧罹最先醒了,叫人准备热水。
    那些人像是提前便备好,话音刚落,便有三两人接连着进来放水。
    萧罹抬眸瞥了他们一眼,将被褥朝谢砚身上拉了一拉。那些放水的人走后,阿聋说:昨夜人都散了。
    萧罹噎了噎,说:知道了。
    阿聋不答,转身朝屋外走。
    阿聋。萧罹突然叫住他,阿聋顿了下,听到他说:他说得对,你不该叫阿聋,叫阿聪。
    阿聋一下便明白他是何意,低了低头,合上门无声退下。
    萧罹转身看谢砚时,那人睁着眼睛,他问:何时醒的?谢砚柔柔地看他一眼,未答。
    萧罹拧了块帕子上前,谢砚才沙哑开口:如何?
    咬他的感觉,如何?
    他脖子露在外面,最激烈的时候,上面被萧罹咬了很深的一口,血迹未干。
    呃萧罹坐到边上,给他擦去那血迹,说:昨夜是
    我问你如何。谢砚睁眼看他。
    萧罹:
    萧罹想了想,说:肖想了七年的,你说呢?巾帕蹭到伤口,谢砚皱了下眉,闭上眼笑着,没回答。
    等萧罹将他脖子上的血擦干净了,转身去洗巾帕。谢砚动了动身子,甚是不适,有气无力地说:殿下
    萧罹突然被他这么正经地称呼,有些不适应,转过身:嗯?
    谢砚挡着眼睛说:你可知我昏睡了三日。
    这话言外之意萧罹能明白,是在怨他昨夜所做,叫他这个本就虚弱的人险些丢了半条命。
    叫殿下?这么生分。萧罹走过去将人抱起,看到他手上自己咬出的口子,说:从前那些你都能忍,怎就这个他顿了顿,疼得咬手?
    谢砚推他,不想回答。
    萧罹将人抱紧了不让他摔下去,说:别乱动。
    我饿了。谢砚靠着他小声喃喃。
    萧罹没听清:什么?
    饿了。谢砚皱了皱眉,说:太子殿下再怎么折腾人,也要给口吃的吧!
    他说:我要吃狗肉!
    说完,一口咬在了萧罹身上。
    屋外雨停了,谢砚站在门廊下看天,应该是还有场大雨要下,下完这场,雨季便过去了。
    诏狱里人员倏忽,那场疫病从皇宫扩散开去,京中药价高涨,好些百姓治病花完了钱,最后依旧没能抵过。
    据东宫侍卫所说,昨日京城内一阵动乱,百姓顾不得体面,为了活命疯抢粮食和药材。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只一日,得病的人又翻了一番。
    没病的人被下令留在屋内隔离,剩下染病的人走上街道,宫里派遣了太医替他们治病。
    可得病的人太多了,有几位太医再医治中不慎染上。人手不够,药材紧缺,便表明了有一部分人要被疏忽,被遗弃。
    疫病的消息没封住,怕是早已流到了北夷。
    还有陈家。
    大梁这回内外交困,谢砚心想,从前没出现过这种状况。
    赤潮会怎么做?宫主又会怎么做?皇帝要赤潮杀他,可宫主却给他吃了解药,这又是何用意?难道不怕他想起来后,对任务的完成会有影响吗?
    怎么出来了?
    谢砚侧身,顺势接过萧罹手中的奏折,见他神色不是很好。
    萧罹自起床后沐浴完,便一直在一旁批奏折。明德帝身子不好,萧罹成为太子后,便从那儿接了好些奏折过来。
    谢砚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正到晌午。萧罹正睡着。
    他这几日日夜照顾他,兼顾着批奏折,也没好好休息。谢砚没吵醒人,给他盖了层薄被子,出来问阿聋他昏迷这几日发生的事,才知晓了疫病一事的缘由。
    谢砚没打开折子,问:说的什么?
    萧罹说:自己看。
    呃谢砚睨了人一眼,他识的字不多,那些上奏的文人又多爱卖弄字词,好些他都不认识。
    但一篇看下来,靠着认识的简字,也能识出大概意思。
    谢砚皱了眉,北夷
    殿下!殿下!
    东宫不是常人能随意进出,更不是能随意喧哗的地方。他手中持有令牌,跪在萧罹面前:太子殿下!
    萧罹叫人把遮脸的布扯下来,那人却摇摇头,说是他待在宫中,怕染上了病。
    现在的情况,宫中来人定不会是小事。萧罹似是预料到什么,声音微促:父皇,是父皇出什么事了?
    那人伏在地上说:皇上病重,咱家求太子进宫见一见皇上!
    萧罹与谢砚具是一惊。
    皇上谢砚沉眸思忖片刻,上前说:皇宫疫病这般严重,你这时候叫太子进宫,若是
    谢公子!公公压低了身形,说:皇上要害您,您恨皇上。可太子是储君,更是皇上最疼爱的孩子。北夷频频骚扰边境,再加上疫病皇上害了头疼症,只是只是想见一见太子
    谢砚噤声,眉心紧拧。
    萧罹说:太医如何说?
    宫中太医调度了一半到京中,剩下的都无能为力。殿下!皇上他有些话想与您说!求您
    萧罹说:孤知道了。
    谢砚一怔,我也去。
    不许去!萧罹打断他,看着他的眼睛冷道:你不许去!
    谢砚厉声:萧淮予!
    萧罹突然朝谢砚出手,谢砚身子未养好,避之不及,被人抱紧了死死地禁锢在怀里。
    丝毫挣不开。他听到萧罹在他耳边喊:阿聋!把他给我用链子关起来!
    与此同时的陈府,陈香蓉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着身边人给她汇报的近日京中情况。
    人退下后,她又感到胸口一阵憋闷,有堵塞不通之感,来人。
    无人应答。
    来人,给我水。
    门开了,陈香蓉抬起手,却迟迟没有水杯递到她手上。她迟疑一瞬,睁开眼抬头,神色微变:你沈二公子!来人啊!
    别叫了。沈黎寒掀下斗篷,笑说:这里只有我与你。
    陈香蓉静默,喉间漾上一股痒意,扶着床沿咳了半晌,喘着气道:沈二公子来此,是有何用意?
    沈黎寒微微一笑,却也桌边倒了杯水,说:陈老家主不喜拐弯抹角,那我便直说,也不浪费你我的时间。
    他走到床边将水递过去,说:陈家想干什么,沈家可以助一臂之力。
    呃陈香蓉饮了水,舒缓了气,稍稍直起身子,淡淡地说:沈家?
    沈黎寒点头。
    陈香蓉不语,细细打量了一番沈黎寒。
    沈镇远战死,沈家主在战场上受了毕生的伤,在朝堂上没了权势。沈家如今只剩下一个沈黎寒,擅文。
    不管怎么看,陈家现在手握右符,站在朝堂之上,是其他人都难以企及的高度。与沈家联手,陈家得不到半点的好处。
    您先别急着下定论。沈黎寒突然出声打破这微妙的氛围,他说:这众多人把手的府邸,我可是
    他抬眸,淡淡看向陈家主,说:一个人进来的。
    陈香蓉一怔,不是因为他讲的话,而是那道眼神,满含着看不透的东西,却叫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其中的阴鸷和诡谲。
    只一个眼神,叫陈香蓉清楚地意识到,沈黎寒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可他为何会这样?陈香蓉想,莫不是因为他大哥镇远将军的死,才让这个沈二公子的本性暴露了出来。
    沈黎寒笑说:陈家主,如何?
    陈香蓉说:你知道陈家要干什么?
    沈黎寒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静静地笑。
    这叫陈香蓉察觉一丝冷意出来。
    直觉告诉她,沈黎寒与她在某些方面是一样的。也正是因为她们一样狠,为达目的都是不择手段,才能在这么复杂的人世中,一眼便察觉出对方的异常。
    可这样的人,却不会产生亲切,而是仇视。
    是比处在对立面上的人还要狠的仇视。
    陈香蓉眯了眯眼说:沈家能提供什么?你又想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沈黎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答:这么多的书,不是白读的。至于好处
    沈黎寒压低了声音说:陈家到时候事做成了,别忘了沈家如今帮的忙便行。
    呃陈香蓉攥紧拳头,说:我老了,身子也差了,却没糊涂。沈二公子这话可就说错了,是沈家别忘了陈家如今的忙才对。
    屋内保持了片刻的沉寂,香炉里的烟缓缓升起,拉慢时间。
    沈黎寒嗤笑了一声,看着陈香蓉的神色愈发地复杂,似是有无数的话藏在里面。他转过身离开,说:陈家主,别忘了这约定便是。
    萧罹以布遮面,骑马而驰,沿途上都是人都是得了疫病的人。
    那些人见到萧罹驰马,再看他身上的装束,便知他身份不简单,一个个全涌上来要求他救命。
    可他们又碍于马匹,见萧罹没有停下的意思,吓得往两边散开。
    阿聋骑马跟在他边上,殿下!
    萧罹没有听到他讲话,用最快的速度赶去皇宫。阿聋用力甩马绳,好不容易才到他面前,喊:殿下!
    萧罹见到人,恍然间回过神,眼见着要撞上,急急拉住了马绳,手却被割出了一道深口子。
    萧罹冷声喊:阿聋!
    殿下!阿聋说:殿下冷静些!城内都是百姓,这般横冲直撞,只怕是
    萧罹:你!
    阿聋一惊:殿下!
    马不知怎的突然受惊,萧罹用力控制住马绳,奈何那马力气太大,直直将人甩了下来便扬长而去。
    边上的百姓见两人都从马上下来,便又涌了上来。他们都没遮面,阿聋见状抽出剑指向他们,喊道:你们放肆,再往前一步
    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剑刺进血肉的声音。
    阿聋愣了一瞬,怔怔地看着那个自己刺进剑里的人。
    有人喊:没法子治病,我们也不怕死了!
    这话似是打开了一个闸口,更多的人涌上来,他们不怕剑,甚至自己朝上面去。阿聋与萧罹无法伤害这群百姓,被逼得朝后退。
    他们还剩下一匹马,阿聋说:殿下先去宫里,这里有我。
    萧罹看着现在的情况,皱了下眉后果断离去,说:不可伤害百姓。
    阿聋点头,随即余光瞥到一个飞来之物,却来不及制止:小心!
    萧罹迅疾旋身,与那支箭堪堪擦开。
    惊魂未定,剩下的几十只箭齐发,冲着两人而来。百姓不会武,在这场箭雨中失了性命。
    那箭雨却迟迟没有结束,反而愈来愈盛。
    阿聋神色惊变:殿下!
    数十个方位都有箭,萧罹徒手抓箭,还是好几支与他擦肩而过。
    视觉盲区的一支箭,从侧面擦过他脸上的布,划出一道裂口。
    布掉在了地上。
    箭雨停了,不知从哪又跑出众多百姓,朝萧罹扑过来。这回的人太多了,里面有人会武,那些人根本没生病,是混在病人中间的。
    这些人根本就不怕死。
    萧罹经历了一场箭雨消耗不少体力,勉强可与那些人一战。
    击退那些人后他站在原地喘气,脚踝突然被人攥住,只低头看了一眼,便被那人攥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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