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那个叫地狱的人,甚至打来了电话。
豺哥觉得有趣,就接了。
电话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女人狠厉的声音,劈头盖脸道:记住了,你必须在后天
尽管这声音变得狠厉,但白霜然还是听出来了,打电话过来的人竟然是妈妈?!
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会打电话给玉曼凝?还问玉曼凝要钱?
难道
白霜然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陌生女生,在触及到她憎恨的、仿佛要吃了自己的目光时,浑身猛的一颤,难道这个叫玉曼凝的女生就是那个人?
可怎么可能呢?
她一直以为那个人是个年纪颇大的alpha,怎么都不该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女omega。
她一直以为那个人欠了自家钱,所以才会对妈妈言听计从、有求必应,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被妈妈威胁的吗?
妈妈,在她心目中,那个完美温柔的妈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原来如此的狠厉吗?
这一刻,白霜然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可她随即想到的却是,这些年来,家里的钱,几乎全是来自于那个人,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往后她还会有以前那样的日子吗?
一想到可能再也买不起大牌的裙子和包包,再也无法享受高档的下午茶和昂贵的甜点,她就难受的不行。
豺哥听着电话里女人明里暗里的威胁,忍不住笑了。
女人的声音霎时一顿:你是谁?
大概没想到笑声会是一个男人,女人惊吓之下,声音变得尖利。
豺哥掏了掏耳朵,离手机远了点:白霜然的妈妈,是吧?如果你是要找这个手机的主人要钱,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什什么意思?女人被他说懵了,说话都在哆嗦。
手机的主人也被我绑了,她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哪有功夫管你女儿的死活啊?哈哈哈。
豺哥笑完,就挂了电话,视线在白霜然、玉曼凝二人身上扫过,讥诮道:这可真是够巧,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而后视线汇聚在玉曼凝身上,似笑非笑道:如果她妈没能按时交钱,我可以让你动手,杀了她。
玉曼凝闻言,眸中暗沉一片,隐隐透出一些让人心惊的东西。
白霜然吓的瑟瑟发抖,拚命的用身体蹭着脏兮兮的地面,想让自己离这个人远点。
她能感觉的到,有一个时刻,这个叫玉曼凝的人是真的想杀了她。
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死。
豺哥看够了,才继续用玉曼凝的手机,找起了她家人的电话。
玉曼凝看见他的这个举动,心里一沉,自己家里根本没钱,这通电话打出去,除了刺激她妈妈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当电话被接通的一瞬,豺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醉醺醺的女声,说着听不懂的东西,还有时不时的癫狂大叫。
那叫声凄厉,把豺哥吓了一跳,他狠狠的骂了声,把电话挂断后,踹了玉曼凝一脚:你妈是疯子?
晦气,真他娘的晦气。豺哥拿起宋杺言的手机。
宋杺言这会儿觉得视线清晰了些,但还是微微的模糊,耳鸣声音渐小,却还是有些许杂音。
她看着叶辞挡在她面前的身影,只是一个身影,就觉得很安心。
豺哥找到宋父的电话,拨了出去。
从他给玉曼凝家人打电话,叶辞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他之前就说了,她、杺言、曼凝,一个人给他5亿,他才会放人,因为她们跟他有仇。
豺哥现在打电话的目的,是想着能多要一笔钱,是一笔钱,但人是不可能放回去的。除非给他15亿,他才会让她们活着离开。
这个仓库里的人,在绑匪眼中,就是待宰的牲口,能换到钱,最好,换不到钱,就抛尸。
绑匪们都指望着另一个仓库里的人质,能带给他们巨额的钱财。
打给宋父的电话接通后,豺哥索要了赎金。
宋父的反应却有些奇怪:你们真把我女儿绑了?
语气似乎有点难以置信,还有些说不清的窃喜。
豺哥见他不信,就撕下宋杺言嘴上的胶带,让她说话,等她说完后,豺哥拿起手机继续向宋父索要赎金。
宋父知道小言真的被绑架之后,语气里的那股窃喜之意就更浓了:两百万?我没有那么多的钱啊,就算倾家荡产也没有啊,更何况我家还有一个孩子,你告诉小言,爸妈对不起她,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救她
豺哥不想听这些没用的,直接把电话挂了。
宋父见电话挂断后,难掩亢奋的在屋里来回走了数圈,宋母从厕所出来,看见这番动静,疑惑道:老宋,你怎么了?
小言被绑架了!
丈夫用欣喜若狂的语调,说出这样的话,别提多诡异了。
宋母以为他在开玩笑,但宋父很快绘声绘色的把绑匪说的话,以及小言说的话,都重复了一遍,完了还说:太好了,正愁怎么摆脱她这个大麻烦,这下好了,我们都不用去山村给她找婆家了!
宋母听完,心里却咯登一声,相比丈夫,她对小言还是有几分不舍的,但一听赎金要两百万,便强行让自己忽略了心中那些许的难受。
对了,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音音。
宋父说着,就拿起手机,编辑消息,发送了出去。
另一个仓库内
正握着许凌音手机的厉哥,忽然感觉手心一颤,垂头一看,有一个微信消息进了来,因为许凌音的手机是特别定制的,只要手机屏幕没解锁,任何消息、电话,都是保密状态,一点点的内容都无法窥见。
屏幕上只有一个提示框,简短的告知手机于x时x分x秒,收到了什么。
厉哥看着提示框里微信消息的字样,挑了挑眉,看着面前这个怎么都不肯解锁手机的首富千金,越发觉得这薄薄的手机里面,恐怕有大秘密。
第97章 绑架
宋杺言怔怔的看着豺哥掌心里的手机。
她其实早猜到爸爸妈妈可能不会愿意出赎金,但心里多少还是存着一些期盼的。
如今,期盼成了灰烬。
爸爸接电话时的语气,那种隐隐兴奋的、好像解决掉什么大麻烦的语气,始终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
难道她真的不是爸爸和妈妈的亲生孩子吗?
难道爸爸妈妈真的一直视她为阻碍,恨不得她消失才好吗?
脑中犹如翻江倒海的宋杺言,忽然想起不久之前,拜托叶辞做的亲子鉴定,加上今天,已经四天了,结果应该快要出来了。
此时的她,很茫然,心里很空很慌,她也不知道对于这个鉴定结果,自己是抱有怎样的想法,她甚至是有些害怕知道结果的。
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真相。
如果结果证明她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孩子,却拥有着这样防备她、敌视她,在危险的时候弃她于不顾的父母,实在是让人想要崩溃的大哭。
如果结果证明她不是,那么她又该如何面对她喊了近二十年爸妈的那对夫妻?
叶辞非常担心的回头看她,瞧见她脸上落寞凄切的神情,心里感到很难受很压抑。
宋父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叶辞也听见了,感觉就不像是一个正常的父亲该有的反应,没有担忧,没有惶急,反而透着股欣喜,让她这个外人听起来,都觉得心寒。
更别说杺言作为当事人,受到的打击,估计不亚于天地倾覆。
越到危机关头,越能看出一些东西,如果说之前杺言跟她说要做亲子鉴定,叶辞还觉得有可能是杺言想多了,那事到如今,见识宋父的态度后,叶辞就认为杺言的感觉恐怕没错。
杺言过去在家里的日子怕是很不好过。
豺哥接连打了三个电话,都碰了一鼻子灰,心情已是极端不好。
他阴恻恻的看向叶辞三人,直把她们看的汗毛直竖,才扯着嘴角道:你们三,陪老子玩个游戏?
叶辞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直觉不妙。
豺哥的小弟却很兴奋,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骰子,紧接着在地上写了一列字,一边写,还一边从叶辞三人身上对应的部位瞄过,眸中隐有嗜血之意。
那一列字上,写着人的手指、手臂、脚趾、脚踝等字样,结合豺哥等人的神情,叶辞只觉得毛骨悚然。
等写上六样人体部位后,豺哥让人将玉曼凝、宋杺言嘴上的胶带撕掉:这个骰子,你们三个谁来掷?
叶辞想到了一个可能,浑身一僵,她强装镇定的问:掷了以后呢?
豺哥捏着那枚小小的骰子,阴狠一笑:掷到哪个数字,你们三就得接受相应的惩罚,当然也可以代别人受罚,比如掷到了手臂,如果你叶辞愿意把两条手臂都砍了,叶心一和玉曼凝两人里,有一个人可以免了惩罚,只看你愿意护谁了。
叶辞听了这话,心沉到谷底。
豺哥狞笑着竖起食指:这个游戏,只玩一局。
说完,他冲高瘦的alpha微微侧了下颚,那个alpha得到指示,神情兴奋的跑出仓库,没一会儿,拿了一把半米长的刀,扔到地上。
叶辞苍白着脸,竭力掩住眸中的惊惧,说:你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们三人,只要每人付你5亿的赎金,你就让我们活着离开,如果流血而亡,赎金你就别想拿到
豺哥扯着嘴角: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就这样轻易的去死呢?我这边有止血药,连绷带都有,你们就放心的玩游戏吧。
叶辞看着那枚小小的骰子,胆战心惊,好像嗜血的恶鬼就附于其中。
说吧,谁来掷骰子?
在豺哥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叶辞甚至抖了下,这一刻,她只想逃离这里,她根本就不想玩这样的游戏。
如果仅仅是她自己还好,但为什么要把杺言和曼凝牵扯上?
杺言、曼凝,明明就是被她给拖累的
叶辞觉得整个人像在被灼烧,痛楚难忍。
手指、脚趾,她可以代她们三个人接受惩罚,但手臂、脚踝呢,一个人身上最多只有两个,就算她全砍了,终究还是得连累她们二人中的一个。
叶辞恍惚间觉得,要是现在发生的一切是在做梦多好,梦里不管发生什么恐惧悲伤的事,等一觉醒来,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可她明白,这不是在做梦。
这就是地狱般的现实。
别磨蹭,老子没那么多耐心,如果十秒之内没人掷骰子,那你们三个,每人给老子断一条手臂!
十!九!
眼看倒计时如同催命符般,萦绕在她们的耳畔,被撕开嘴上胶带的玉曼凝,沙哑着开了口:姐姐,你掷吧。
宋杺言也目光澄净的看向叶辞,眸中一片坚定,那是一种将身心都交付于她的坚定。
哪怕叶辞再想逃避现在的情形,也不得不回应她们的心情,豺哥让人给她解了两条胳膊上的绳子。
久未活动的双手,僵硬呆板,接过那指甲盖大小的骰子时,都在发抖。
当那枚小小的东西落入她的掌心,她的手掌难以承受的倾斜,它明明那么轻,此时此刻却重若千钧。
小小的方块物上,似乎覆着了浓郁的血色,那血都快流到她的手上,她恐惧的一颤,骰子从掌心滑落,哒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定睛一看,分明还是白色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她竟然紧张到都出现了幻觉。
还没等她平复紧张的心跳,豺哥的大脚就把她踹倒在地,曼凝、杺言想扑过来替她挡下,却因为豺哥这一脚太过迅疾,终究没能来得及。
尽管身上被踹的地方,似是断骨般的剧痛,让叶辞疼的死去活来,她的心里却因此松了口气,她再也不想看见她们二人因为自己受伤了。
豺哥踩上她的手:连个骰子都拿不稳?还是说,你在故意挑衅我?
玉曼凝、宋杺言看的目眦欲裂,却强忍着不敢出声,她们害怕会激怒这个男人,担心他会做出更加残暴的事情。
叶辞忍着剧痛,温和的解释道:我的手臂被绑了很久,都麻了,刚刚真不是故意的。
豺哥冷哼一声,不知是信,还是没信,只让她拾起来:掷吧。
叶辞倍感压力的捏起那枚小小的骰子。
还不掷?说起来,十秒已过
叶辞一听这话,忽然间想起豺哥曾说要是十秒内无人掷出骰子,那就每人断一条手臂,她吓的额上冷汗都出来了,顾不得其他,赶紧掷了出去。
骰子在地上滚了数圈,被这么一打岔,豺哥暂时忘了先前要说的话,注意力全集中到这枚小小的方块物上。
豺哥的小弟兴奋的喊着几个数字,那些数字对应的全是断胳膊断脚的恐怖惩罚。
叶辞盯着那个向前滚动的骰子,感觉额上的汗珠都流进了眼里,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她默默的祈祷着。
或许是祈祷应验了,骰子最后朝上的数字是3,对应的是脚趾,在六个惩罚里,是最轻的一个。
豺哥切了声,看上去颇为扫兴,眼珠慢慢的转向叶辞:现在怎么说?是你们三个各割一个脚趾,还是你一个人全受了?
叶辞正要咬牙说我全受了。
两道清亮无惧的声音却先她一步响起:我来受。
叶辞却恐慌的不行,她又气又急的吼道:杺言、曼凝,你们都别和我抢。这个不是开玩笑的事!
她是alpha,怎么能让两个柔弱的omega承受这种残忍的事?
玉曼凝很坚决的摇了摇头,眼睛都红了:姐姐,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听你的。
玉曼凝始终认为她们会陷入这个险境,是因为她没有考虑周全,就将照片和视频发到网上的缘故,姐姐和宋杺言都是被她给拖累的。
曼凝!叶辞急的捶地,语气里都有了哀求之意:你别这样说,这件事,就让我
叶辞,我和玉同学一样,绝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承受。宋杺言努力的控制着被绑的身体,很缓慢的向她靠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全然的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杺言,你叶辞头一回如此憎恨着自己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