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认识的更好,那大家都不用拘束。”老爷子说。
林烟顺着俏皮接话,“唐爷爷,我在你面前什么时候拘束过呀?”
“那也是。”唐老爷子笑了两声。
林烟肆意的姿态,姜渔看着有些不太舒服。
临近饭点,林烟留在了唐宅吃午饭。
一向清淡的饭桌,今日出现了好几道川菜。姜渔吃不了辣,老爷子不能吃辣,不用问,这些菜是特意给林烟准备的。
饭后,林烟又陪唐老爷子聊了大半个小时,他们说话的内容很多都有关唐泽林小时候的事情。
姜渔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也想说两句,但她对唐泽林的了解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插话。
晚上离开的时候,姜渔有些闷闷不乐。直至回到家接到张老邀请她明天去他家作客,收集素材的机会又来了,她心中的郁气才消散了一些。
第二天,她拎着一大袋水果出发去张老家。
张老家没有门铃,到达他家的时候,她伸手拍了拍他家的铁门,又喊了他几声,然后才隐约听到张老的回应声。
这时,对门的铁门被拉开,姜渔转身一看,是那位邻居老伯,她朝他礼貌一笑,“你好。”
老伯点了点头,问:“又来看老张了?”
“是呀。”姜渔应了一声。
老伯又说:“你对老张挺有心的。”
不知为何,老伯这句话让姜渔听上去有些膈应,她的笑容淡了一些,恰好这时张老出来开门,她就没有再跟他说话。
张老热情地邀请她进屋。
姜渔打量了一下张老的房子,装修陈设都很有年代感,电视柜上摆着两张照片,一张是他跟老太太年轻时的照片,一张是他们的全家福。
“张老,老太太年轻时候是个大美人,难怪你这么喜欢她。”姜渔笑着说。
张老对此也不谦虚,自信满满地说:“兰兰是我年轻时候见过最美丽的女人,当时跟我竞争的人很多。”
“那看来我们张老也很有魅力,竞争这么激烈也能成为优胜者,抱得美人归。”姜渔说。
一提到老太太,张老的话就停不下来,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小时,他想起来上洗手间,但坐久了膝盖不好使,姜渔连忙过去扶他。
这时,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他们扭过身一看,只见大门被用力推开,三个六十来岁的男人气汹汹地冲了进来。
来者不善,姜渔第一反应是这三人是入屋抢劫,可光天化日之下,抢劫犯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吧。
“你们三个怎么突然来了?”张老突然出声。
三个?姜渔打量起三人的容貌身材,的确跟张老有些相似,她推断,他们应该是张老的儿子们,但来势汹汹的态度绝对不是儿子来探望父亲的态度。
不给姜渔思考的时间,三人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为首的那个直接抓起姜渔搀扶张老的手,然后把她扔向一边,一脸厌恶地对她说:“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狐狸精,别碰我爸。”
男人用了狠劲,姜渔猝不及防被一甩,人就撞到了一旁的柜子上。手臂传来一阵麻痛感,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们在干什么?都造反了吗?”张老气急了,手里拄着的拐杖敲得震天想。说着,他跌跌撞撞地朝姜渔走去,“小鱼,你怎么样了?”
最接近张老的男人连忙拦住了他,怒骂道:“爸,你真是老糊涂了,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骗得团团转。”
“就是,人家青春靓丽比你孙女还要小,真会看上你这个满面皱纹的老头吗?说到底就是看上你的钱而已。”
“爸,你老实说,之前你存折里面百分之九十的钱突然不见,是不是给了她?”
“你们在说什么混账话?”张老被气得满脸通红,被儿子拦住去路也只能急得在原地打转,“我说多少遍了,钱我捐出去了。小鱼是我的朋友,你们说这些话羞辱她,让我脸面何存?”
姜渔这下大概弄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三个男人是张老的儿子们,因为张老把大部分储蓄捐出去而耿耿于怀,现在怀疑她是张老的小情人,把张老的钱都骗走了。
“几位叔叔,你们真误会了,我真的只是张老的朋友而已。”麻痛感过去之后,姜渔朝三个男人解释。其实她被误解也生气,可看在张老的份上,她不想跟他们有冲突,要是能小事化无最好。
可姜渔的好意,他们并不打算领情,而且认定了她就是坑张老钱财的骗子。
“真是人模狗样。”刚刚推姜渔的那个男人突然伸手拉住她往外走,“我不跟你废话,现在就带你去派出所,等警/察让你这个骗子把钱还给我爸,顺便坐几年牢。”
说着,男人把姜渔往外拖。
张老在歇斯底里地阻止他们却无果,姜渔反抗。虽然对方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可到底是男人,她拗不过他,只能被动地被他拖着走。
“你放开我,你再这样我报警了。”张老的这几个儿子简直就是流氓土匪,姜渔也不再跟他们客气,用力去甩开他的禁锢却又不得章法。
“你还敢说报警?好呀,我现在就送你去警察局。”男人将姜渔拖到他的车子旁边,他想去摸口袋里面的钥匙开车,但她一直在挣扎,他摸了几次没摸到,最后恼怒急了,把姜渔往车上用力一甩。
他原本是想把姜渔压在车上不让她动,没想到这一甩用力过度,也正好把她的头甩到了车窗上。
大脑“嗡”的一声,姜渔觉得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
***
一股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闯进鼻腔,姜渔皱了皱鼻子,而后慢慢睁开眼睛,头顶一片白色。
这不是星辰湾的卧室。
“你醒了?”
低沉又熟悉的嗓音,姜渔闻声看过去,唐泽林的脸已经在她面前放大,“怎么样?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怎么在这里?”姜渔问。
唐泽林说:“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唐老爷子一听就着急了,也连忙走上前,焦急地问姜渔:“小鱼,你是不记得发生什么事还是连我们都不记得了?”
“爷爷,我当然记得你。”姜渔扯了个勉强的微笑,她本意是不想唐老爷子担心,但唐泽林看她苍白着一张脸还强颜欢笑,不高兴了,“你难受就别笑了。”
“……”
“臭小子,老婆受伤了,你这是老公该有的什么态度?”唐老爷子朝唐泽林瞪眼,梁蕙眼看着他要生气,忙道:“爸,泽林这是紧张心疼小鱼,一时气急说话语气不好而已。”
她边说边走到床边,指着唐泽林问姜渔:“小鱼,你认得这是谁吗?”
“我认得。”姜渔呐呐点头,可头只要一动她就觉得晕,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看看你这态度,小鱼都不想记得你了。”唐老爷子哼哼道。
唐泽林不理会老爷子的讽刺,看到姜渔皱眉头,紧张地问:“是不是头晕了?”
姜渔这下不敢动脑袋了,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唐泽林马上叫来医生,医生给姜渔检查过后,说:“不用担心,这是脑震荡后的正常反应,得有个一两天的过渡期,片子显示没有淤血就没有大问题。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你们这么多人守着不利于她恢复。”
医生的言下之意是撵人。
“爷爷、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我今晚留下来陪她。”等医生走后,唐泽林说。
三位长辈当然没意见,嘱托了几句之后就离开。
等房门被关上,姜渔就对唐泽林说:“你也回去吧,给我请个护工就行。”
“头不晕了,还能说那么多废话?”唐泽林怼了一句,姜渔不敢再说什么。她也实在晕得很,闭上眼睛渐渐入睡。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黑了,室内的主要照明也被关掉,只有沙发处透出一道黄色的光亮。
茶几上放着一盏小台灯跟一部笔记本,唐泽林正靠在沙发上看资料。
他神情认真,拿着笔的手时不时在a4纸上画画圈圈。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若明若暗,把他的五官刻画得更为深邃。
果然,认真的男人更帅!
借着黑暗,她肆无忌惮地欣赏着他工作。
突然,他把手中的资料放了下来,吓得她立刻闭上眼装睡。
紧接着,她就听到脚步声朝自己一步一步靠近,然后停在了床边。
唐泽林看了下药水袋,暂时还不需要换针。他收回视线,眼神不经意瞥到了姜渔的脸。
“本来就是智商欠费,现在再撞一下,变成傻子怎么办?”唐泽林小声嘟喃道。
正在装睡的姜渔:“……”呵,我智商欠费?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人坏话之前也不先搞清楚人家是否在装睡。
下一刻,她突然动了动,唐泽林表情一僵。
这一动过后,她又安静下来,而且全程没有睁眼,他呼了一口气。
姜渔强忍着不笑,这时突然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然后听到唐泽林朝外面走。
半晌,估摸着他已经走出病房,姜渔才试探性地睁开半只眼,等透过门缝看到唐泽林的身影在外,她才睁开双眼。
唐泽林就在病房外面讲电话,但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她听不太清楚他在说什么,不过从语气可以听得出来,他似乎很生气。
既然听不到,姜渔也不打算费神去偷听,正当她想闭上眼睛继续睡觉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两个度。
“从正唐的律师团队里面调几个骨干专门跟进姜渔的这单案子,我要求只有一个,也只说一次,我要让那几个男人把牢底给坐穿了。”
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又带着浓重的杀气,姜渔听着觉得背后一凉。
睡了十几个小时,姜渔头晕的情况在第二天有了明显好转。身体舒服了,她就嚷嚷着要出院。
梁蕙今天早上过来接唐泽林的班,他已经回了正唐。这下她被姜渔缠得没办法,担心贸然决定让她出院老爷子会怪罪,只好让她自己打电话问唐泽林同不同意。
唐泽林正在跟高层开会,一般情况下是不接电话的,但林卓浩此刻看到姜渔的来电时,半刻也不敢耽搁,直接走到唐泽林身侧,把手机屏幕递到他面前。
果然,在看到“姜渔”两个字之后,唐泽林抬手示意会议暂时中断,然后他站起来走出了会议室。
“我……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呀?”姜渔刚才那股嚷嚷劲瞬间怂了下去。
“没有,你有事就说。”
“就是我现在觉得头不怎么晕了,医生说我的情况可以回家休养,我想出院了,但妈妈说要问过你。”说到后面,姜渔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带着撒娇的味道。
“你很想回家?”唐泽林问。
姜渔:“非常想,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了。”
“好。”唐泽林爽快答应。
姜渔的唇角裂开了,“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我现在就跟医生说办出院。”
说着,姜渔就要挂掉电话,梁蕙有顾虑,让她把电话自己。
“泽林,你要是真同意小鱼出院,我这两天在星辰湾住,好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