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见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唐果退了一步，朝他摆摆手。
    宋辞“嗯”了一声，用力踩下油门，车子瞬间飞了出去。
    即使当着她的面再冷淡，他还是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去看她。看着她清瘦的身体拖着那两个比她还要大的行李箱，他使上了吃奶的劲，才强行压住把车倒回去的冲动。
    唐果回到家时，齐馨已经睡下了。唐果没有叫醒她，冲了个战斗澡，行李还没来得及整理，就倒头大睡。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齐馨刚从外面买了早餐回来，“行知的食堂今天不开，楼下就只有一间早餐店开门，你凑合着吃。”
    “有吃的就行，谢谢馨姐。”唐果说着进了洗手间洗漱。
    等她出来的时候，齐馨已经吃完早餐，看见她一身厚棉衣套在身上，一脸嫌弃道：“你今天就穿这身去？”
    唐果一脸懵逼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棉衣，道：“没破没脏呀，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齐馨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忘了我跟你说，今天叶大少要来吗？”
    唐果点了点头，“我记得，可咱们幼儿园的制服不扛冷，而且园长也没通知一定穿。”
    齐馨被她气岔气了，直接赏了她一个白眼，“谁让你穿制服了，你赶紧把你最漂亮的那条裙子找出来，还有，别穿这么厚的打底裤，你的竹竿腿都被你埋没了。”
    唐果：“为什么？”
    齐馨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为了吸引叶大少的注意啊……果果，别怪我没告诉你，听说叶大少一直说要遇到自己命定的那个女人所以拒绝了家里给他安排的一切相亲。”
    齐馨什么意思，唐果当然懂，可她半点换衣服的心思都没有，道：“我对嫁入豪门没兴趣。”
    齐馨撇了撇嘴，“浪费了这么好的皮囊，要是我年轻个几岁，肯定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唐果“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估计叶大少不会喜欢花枝招展这么大妈口味的。”
    齐馨：“……”
    早餐过后，两人走路去行知上班。
    “馨姐，你现在跟家里的情况怎样了？”唐果这才问起齐馨。
    “我在富贵呆了没两天，我妈就来抓我去体检，我十分顺从就去了，还让她把傻子他妈给叫上。等体检结果出来，傻子他妈一听到我不是处女，气得当场就跑了。”齐馨有些沾沾自喜地说。
    唐果嘴角抽抽，“馨姐，你能不能别表现得这么高兴呀？”好歹作为女孩子最珍贵的第一次，不明不白给了个陌生男人。
    齐馨摆了摆手，道：“你不懂，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还是个处女去看妇科，医生同情的眼光能把你淹没了。”
    唐果：“……那你爸妈现在就随你这样了？”
    “谁说？”齐馨呼了一口浊气，“我们家那边赶上政府征地，我把自己的那份赔偿都给他们了，当做是这么多年的养育费。”说着，她心疼地捂住胸口，“果果，我生生错过了一次当拆迁富的机会。”
    “很多钱吗？”唐果问。
    齐馨努了努嘴，说：“反正对于我来说挺多的，不过算了，就当把自己从“妓院”里面赎身了。”
    唐果：“……”能换个词吗？
    今天不是上学日，上班时间定在八点半，当她们八点钟到达行知的时候，其他老师已经全部到达会议室。
    跟齐馨预料当中的一样，全行知的单身女老师今天个个穿着讲究，妆容精致，比年前参加s市联欢汇演时更甚。
    素面朝天的唐果跟齐馨出现在人群中，简直就是异类。
    八点半一到，会议室的门口就出现了一阵骚动，只见一位身材颀长，面容英俊的男人，被园长副园长们簇拥着走进会议室。
    齐馨凑到唐果耳边说：“哇塞，果果，叶大少身高颜值都在线，你是不是后悔了？”
    唐果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馨姐，别乱说话，赶紧列队啦。”
    按照园长事先吩咐，所有老师列成两队站在门口迎接叶大少。当然，这个位置也不是随便乱站，资历深的站前面，越往后资历越前。
    齐馨跟唐果作为行知的老人，站的位置还是很靠前的。
    叶大少虽然看上去有些冷漠，但没什么架子，先是跟大家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开始一一跟她们握手。
    “叶总，新年好！”当叶声走到唐果面前，她仰着头，微笑礼貌地跟他问好。
    “新年好！”叶声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第15章
    在唐果之前，叶声已经跟好几个人握了手，但从来就是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问名字，她还是第一个。
    她愣了一下，才开口：“叶总，我叫唐果，是大一班的班主任。”
    叶声神色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情绪，只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松开她的手，犹如刚才这一插曲是错觉一般。他紧接着跟后面的老师握手，但再也没有问过谁的名字。
    可这个小小的插曲却在行知的教师队伍当中掀起了波浪，毕竟，于公于私，被老板特别对待，总是惹人嫉妒的。
    “心机真是重，个个用心打扮，就她反其道而行，装什么纯情朴素，其实就一个浪货。”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好吗？年前的春节联欢汇演，她就是化了个淡妆，然后假装晕倒，立刻有男人凑上去抱她了。那男人的颜值气度，叶总跟他站一块都要稍稍逊色。”
    “所以啊……有唐果那贱货在一天，就没我们什么事儿。”
    “你小心一点，别哪天她成了咱老板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我怕她，就她那样的，顶多当个小情儿，叶家家大业大，会接受她这种小门小户吗？”
    “小门小户都算不上好吗？没有s市户口，还租在富贵那种破小区里面住。”
    “一个个是吃饱了撑着了吗？嘴巴没一个干净的还敢为人师表。”齐馨双手环胸站在门口，双目犀利地射向这群长舌妇，唐果想拉她也没拉住。
    齐馨在行知的资历，除却园长副园长，她的资历算是数一数二，更何况背后说人本来就没立场。此刻这群老师被她劈头大骂也不敢回嘴，看都不敢看她跟唐果，默默地低着头散开了。
    “馨姐，你消消气吧。”唐果在一边劝着。
    齐馨怒其不争地瞪了她一眼，“她们这么编排你还不生气？”
    唐果对此倒是看得很开，“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要怎么说我阻止不了，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从小出生在单亲家庭，高中时从d市这种三四线城市转到s市读书，被人看不起被人歧视的经历多得手指都数不过来，以至于她现在能淡定面对别人的恶意。
    不过，虽然她不屑跟这些人争吵，但她从来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她把手机翻出来，递到齐馨面前，把其中一个视频无声播放。
    “你什么时候偷拍的？我怎么不知道？”齐馨目瞪口呆地看着唐果。
    “就刚才她们骂我的时候呀，反正我把这个备份好，哪天她们敢明着欺负我，我就把这东西拿给园长。”
    齐馨“啧啧”两声，“想不到你也懂得来阴的。”那语气完全是赞美认可的。
    “嘿嘿……”唐果挑了挑眉，说：“当然，我以前整天听我外公讲打仗，多少也会一些学以致用。”
    “馨姐，叶总让你去一趟园长办公室。”身后突然有人喊齐馨。
    “好的。”齐馨应下，然后一脸暧昧地看着唐果，压低声音调侃道：“我去帮你探探叶声的底，看他适不适合发展发展。”
    “别瞎说。”唐果笑哭，推着齐馨往外走，“赶紧的，等会领导等久了会不耐烦。”
    “那正好可以检验一下他的脾气好不好。”
    唐果：“……”
    齐馨来到园长办公室，敲了敲门，得到应允之后才推门而进。
    “叶总，您找我有事？”齐馨边朝办公桌走过去边环视了一圈，发现此刻的园长办公室只有叶声一个。
    叶声闻声把大班椅转了过来，然后抬头望向齐馨。
    齐馨恭恭敬敬地站在办公桌面前，脸上甚至带着刻意的微笑。可叶声盯着她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让她有些笑不下去了，她只好再一次发问：“叶总，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没有。”叶声突然勾起了唇角。
    齐馨看着他此刻笑得痞坏，跟刚刚那副老干部的模样完全不同，她心里不禁有些发毛。此时此刻她只想快速逃离这个充满危险气息的办公室，她干笑了两声，说：“既然……”
    她才说了两个字就已经被叶声打断，“不过，你有东西落在我这里，我想还给你。”
    “我有东西落你那儿了？”齐馨摸了摸裤兜，手机明明在呀。
    她一脸懵逼，然后看到叶声拿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片，推到她面前。她低头一看，整个人都呆了。
    她反复看了几遍，确认眼前这张身份证上的头像是自己无异，然后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抬起头看他，“那……那天……晚上……是你？”她舌头都打结了。
    “怎么？事后翻脸不认人了？我看你那晚上挺享受的。”叶声边说边站起身来往外走，经过齐馨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上次跑得挺麻溜的，下次记得带齐证件再跑。”
    齐馨：“……”
    唐果说得一点都没错，她真真是把生活过成了小说，第一次学人“一夜情”，虽然有些荒唐，但她觉得那记忆还算挺美好的，毕竟对方身材技术都在线，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赚了，但前提是，这人不是自己的大boss.
    一想到这里，齐馨真想一头撞墙，要是叶声狠起来，要杀人灭口，把她开除了怎么办？
    “馨姐，你不舒服吗？”唐果拉着正想闯红灯的齐馨，其实她觉得她一下午都有些魂不守舍。
    齐馨摇了摇头，“没有……大概是太久……没上班，有点累。”
    唐果道：“那今晚回去早点睡觉休息，对了……今天大老板找你，什么事呀？”
    齐馨的心突然剧烈一跳，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就……跟我交代了一下元宵游园会的安全注意事项，无非就是那些陈词滥调而已。对了……”说着，她侧过头悄悄看了唐果一眼，继续道：“……那个，我今天帮你观察了一下这个叶声，觉得他这个人不怎么靠谱，如果她真追你，你别理他。”
    一个会一夜情放纵自己的男人本来就不靠谱，更何况对象是她自己，要是唐果跟他凑成一对，作为她的闺蜜，这样的画面想想都惊悚。
    “你真是想太多了。”唐果无奈道：“叶总不过就是问了下我的名字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两人回到富贵小区，今天唯一开门的小店下午都没有营业，两人只能回家煮面条吃。
    齐馨做吃的不怎么样，但跟唐果一比，强了不止百倍，她毅然拒绝了唐果的帮忙。
    “果儿啊，你以后选老公一定要选一个会做菜的，不然两口子都不会做饭，你们天天吃外卖就算了，总不能让孩子也去吃地沟油。”齐馨一边下面一边说。
    唐果听了有些不服气，说：“我做的东西也是有人捧场的。”
    说完这话，她脑子里就跳出了宋辞的影子。
    齐馨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道：“像我这种不挑食的人也受不了，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不是味觉失调就是爱上你。”
    爱上她？唐果的心跳蓦地加速起来，“扑通扑通”地婉如抢食的鱼儿一般。
    “你站在这里脸红个啥呀？”齐馨喊唐果给自己拿碗，半天都没听见回应，转过头一看，这人都出神了。她凑到她面前，探究性地问：“还……真有这么一个人了？”
    “没有。”唐果立刻否认，心虚地别开了眼，“姐，多给我撒点葱花，我好饿。”
    晚饭过后，唐果负责洗碗，等她从厨房里面出来，齐馨已经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打着哈欠跟她说：“我先睡了。”
    唐果点了点头，回去卧室把两个行李箱整理好，出来准备洗澡的时候，就看到齐馨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果果，我有事要出门一趟，给我留个门。”齐馨风风火火的，走到玄关穿上靴子就出门了，唐果想问她上哪儿都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