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阁里,文绉明在燕归辞的可以安排之下,听见了那番话,他立即回了听雪堂,派人去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证据和证人都是燕归辞事先就安排好了的,只等文绉明去查,就会立即有结果。
燕归辞不着急,心情极好地等着第二日到来。
而远在京城的容遇,此刻也收到了丑三送来的消息。
是一副图,以及一句话:“三小姐有意挑起,出云阁的内斗。”
消息是直接送到东宫的,容遇收到时,云思回也在,正在他旁边磕瓜子,磕得十分上头。
“小归辞有消息了?”云思回呸一声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大步走到容遇身边,就着他的手看了看,“这是什么?”
容遇看了她一眼,随即将消息和那幅图一并收起来,不给云思回看了:“是什么都与你无关!”
“切,小气。”云思回白眼一翻,表情里全是不屑,“你给我看我,我还不屑看呢。”
容遇不搭理他,起身去吩咐侍从准备东西,他要出门一趟。
云思回盯着他的背影看,也不出声打扰,就慢腾腾地磕着瓜子,直到东西都收拾好了,她才道:“哥,你去找归辞啊?”
云思回小时候很少喊容遇哥哥,长大了更是几乎没怎么叫过。
一般她这么叫的时候,要么是做了错事感到愧疚,要么就是别有所求。
容遇脚步一顿,转头扫了她一眼:“都说了,跟你没关系,少打听。”
云思回白眼一翻,立马道:“错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做毁会让你后悔的事。”
这话能从云思回嘴里听到,可真稀奇。
笑容无声自他嘴角划开,眼角就染上了一抹温柔之色,但温柔之中又包裹着叫人移不开眼的自信,身为东临未来储君的自信。
“我为什么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容遇挑着眉,看着眼前这个与他长得十分相似的妹妹,“倒是你,与齐商应之间的事拉扯干净了。”
他这是可以刻意转移话题,云思回表示不屑。
她往后一仰,软绵绵地躺在小榻上,抖着一双小短腿道:“我才不与他拉扯……行了,要滚就赶紧滚,赶早去说不定还能见着人。”
容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带着东西转身走了。
梨落几乎是容遇前脚离开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进了屋,她瞧见小榻上的人,上前福了福身,道:“都安排好了?”
东宫还有不少宫人在,但这些宫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好似根本就没主意小公主还在这里一般。
云思回扔了手中的瓜子,翻身从小榻上站起身,拍着手心道:“那就走吧。”
梨落应了一声,跟着她一道离去。
主仆二人,很快就出了皇宫,往京城外的方向去了。
云思回并未带多少人,就跟着一个梨落。
梨落回头看了眼几皇宫所在的方向,有些不放心:“真不用同女君说一声?”
“不必,她知道!”云思回马鞭一甩,扬长而去。
毕竟都在眼皮底下,云间月要是不知道才不正常。
更何况,她那俩孩子,还是一前一后离开的京城,虽然去的方向不一样,但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等探子来报说公主和太子都已经离京之时,这位女君陛下才慢腾腾将手中的纸条扔进了香炉里。
待到那纸条燃尽了,她才抬起眼皮看向底下的人:“齐太师可真是留给朕好大一个惊喜。”
跪在底下的人正是齐书重。
他轻轻抬起眼皮,匆匆将云间月的表情一扫,很快就收回来目光,低声道:“父亲的事情我也最近才知道,不敢隐瞒。”
“是不敢隐瞒呢,”云间月头一歪,手指撑着额角,笑吟吟道,“还是那小姑娘的主意,要你这个时候再来告知朕?”
齐书重眼皮跳了跳,但还是绷住了脸皮道:“回禀陛下,臣确实是现在才知道。”
云间月就不说话了,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点着额角,看着地上的人,表情里带着一丝玩味。
齐书重虽是齐太师的儿子,但也是过继的,并非在齐太师身边长大,无论是性子还是脸,都半点不像齐太师。
但要拿捏住这人是什么心思,云间月觉得还是挺简单的。
她笑了一声,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追究这件事的先后顺序,挥手道:“行了,你退下吧。”
齐书重起身应是,转身退下了。
待他一走,容玦就进了殿,他扫了眼云间月的表情,戏谑道:“怎么,叫一个小孩儿摆了一道,不高兴?”
“哪能啊?”云间月嗤笑一声,“那小姑娘虽然叫我意外,但不管怎么说,事情还在朕的掌控之内?”
“是吗?”容玦挑挑眉,在她身边坐下,“王家的事,你要怎么处理?”
这倒是个难题。
云间月皱了皱眉,她要是治罪王景崇,多的是罪证,也不怕得罪了那些寒门学子。
可王景崇要是一死,当初容玦“杀了”方民安一家的事,自然也会暴露出来,只怕到时候天下人,会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她家凤君。
“你在担心我?”容玦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
他想了想,凑上前从后边把人抱住:“怕什么,现在这天下属于他们年轻的人,一个出云阁究竟能牵扯出多少东西,就看见他们有没有能耐挖出这些东西。反正你家凤君一身骂名,早就不在乎,这些事了。”
话是这么说,可云间月还是舍不得。
容玦有多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现在他什么都不管了,只是这东梁皇宫无所事事的凤君,那也是还是她的将军。
她没出声,将自己往容玦身上靠了靠,越过窗户和重重叠叠的宫殿,看向了远处。
阴了好几日的云层已经散开了,从里面漏出一点天光来,那天光从远处看着,就好似天破了个大洞,稍不注意就会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
三日之期很快到来。
这天,燕归辞特地起了个大早,她洗漱打扮,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然后在闻颠的安排下,吃了一顿用时最长的早餐。
辰时,听奴敲开屋门,缓缓道:“阁主,人都到齐了。”
燕归辞应了一声,随即撑着桌子站起身,缓步离开:“那就走吧,看看今天究竟会掀起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