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诏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姜府的大门口。
萧云月的脸上阴云密布,作势便要闯进去。
“站住。”姜府的小厮将其拦在了门口。
还没等萧云月开口,一旁的素兰已经走上前去呵斥道:“大胆,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我家小姐都敢拦?”
姜府的小厮平日里受到了姜恒之和姜远宁的熏陶,并不是什么软柿子。
并且姜婼棠早有交代,不准任何人来进入姜府,就算是威北候那种级别的权贵同样如此。
见素兰出言不逊,丝毫没有客气,萧云月他们自然认得,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将其拦在门外。
“还真以为你家小姐是多么尊贵的身份吗?区区一个诏王府的妾室而已,怎么还想硬闯不成?”
“你……”素兰话没有说完,却被萧云月拦了下来。
她缓缓走向姜府门口的小厮,那双琥珀色的瞳仁之中盛满了不屑和轻蔑。
姜婼棠她不敢随意招惹,区区几个下人,还轮不到他们骑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
“啪……”
狠狠的一巴掌抽在小厮的脸上,萧云月只感觉手掌都在隐隐作痛,足以看出她到底有多么的用力:“给你们一根鸡毛,还真的敢当成令剑是吗?”
“不知道是诏王妃给你们的胆量,还是姜府的家规向来如此,还真是没有规矩。”
小厮捂着被打的脸,并未还手。
他们很清楚,可以随意怎么气萧云月,可若是动手,那后果可就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了。
“你去告知小姐,我在这里守着,在没有得到小姐答允之前,我绝不会放她们进入姜府半步。”为首的小厮对着另一人说着,手中的长刀已经紧握在手中。
萧云月嚣张惯了,哪里见得了这种场面。
她见小厮拿起了武器,反而不退反进,直视着小厮的双眸冷笑着说道:“怎么?你还敢对我出手不成?”
“即便是你们的大小姐,都不敢动我一根汗毛,今日我倒要看看,我萧云月若是在姜府大门口被下人给伤到,你们姜府到底能否付得起这样的责任。”
好在姜府的小厮沉着冷静,并未被她的激将法激怒,反而越发冷静的看着她不发一语,但身子却坚定不移的挡在大门口。
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萧云月不仅感到就连姜府的下人都是这样难缠。
“你们到底让不让开?难道真的逼我出手不成吗?”萧云月不甘心,给这些小厮下了最后通牒。
可无论她怎么威胁威慑,姜府的小厮就仿佛雕像一般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
好在没有僵持多久,姜婼棠便带着折柳从姜府内走了出来。
“萧姨娘怕是忘了这里是姜府吧?怎么?在威北候府和诏王府嚣张跋扈惯了,连这里都敢放肆了吗?”姜婼棠冷冷看着萧云月,双手背负在身后,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当中闪烁着丝丝怒意。
萧云月见状,刚刚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不见,但她却没有忘了今日前来的目的:“姐姐怎么能这么说,我可不是嚣张跋扈。”
“只是我即便在怎么不得王爷宠爱,可区区几个小人也敢出言讥讽,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听别人说姜府上下都是德行兼备之人,眼下来看也不过尔尔,连下人都这般无礼,由此可见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姜婼棠上前一步,垂眸看向她嘴角的冷笑越发浓郁起来:“哦?你自己也说了只是听别人说,我们姜家可没有亲口承认。”
“可不管我们姜家到底是不是德行兼备,你不请自来,还要硬闯进来的嘴脸,可真是丑陋无比。”
“我们都是过来人,你不如有话直说,如何?”
“呼……”
萧云月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她也不想和姜婼棠浪费口舌,直接说出了今日前来的目的:“王爷在哪,我要见他。”
姜婼棠一怔,她不明白萧云月怎么知道魏诏在这里的:“要找王爷你应该回去王府等着才是,怎么找到我们姜府来了?”
萧云月双眼微微眯起,很是不屑的挑了挑眉:“姜婼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和我装糊涂是吗?”
“你分明和王爷一同前往宫中赴宴,最后你回到了姜府,王爷却不见了,你真的以为这样骗小孩子的伎俩可以瞒得过我吗?”
姜婼棠黛眉蹙了蹙,见萧云月这架势,她若不让其见到魏诏,今日是很难善罢甘休了。
在门外僵持了这么久,她必定不会轻易离去才是。
现在魏诏很需要好好歇息,在这样闹下去,只会让他伤情加重。
思虑再三之下,姜婼棠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你还不傻,不过你真的想要看到王爷现在的状态吗?”
萧云月想都没想:“当然,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何要这样隐瞒王爷的行踪,难道想一人独占王爷不成吗?”
“你是诏王妃不假,可历朝历代,专宠之人没有一个是好下场,姐姐如此聪慧,也不想走那些前辈的老路吧?”
“呵呵……”
姜婼棠轻笑出声,她彻底被萧云月的幼稚和无知打败了:“既然你那么想看,那就随我来吧。”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片刻,眼神逐渐变得狠辣起来:“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见到了王爷不准大惊小怪,否则别怪我把你轰出来。”
留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在前面带路,径直向姜府深处走去。
萧云月一时间还没有理解姜婼棠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却为自己能够顺利找到魏诏的所在而沾沾自喜。
看着姜婼棠的背影,萧云月撇了撇嘴快步跟了上去:“我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堂堂足智多谋的诏王妃也不过如此。”
一旁的素兰也跟着附和道:“果然还是小姐慧眼如炬,王爷果然在这里,不枉费我们跑这一趟。”
很快,姜婼棠带着萧云月来到了一间客房门外停了下来,她回眸冷冷的说道:“你自己进去瞧瞧吧,别忘了我刚刚对你说的话。”
萧云月阖了阖双眸,眼底闪过了一丝狐疑。
经由前几次被姜婼棠坑害的不轻,现如今无论她有什么动作,都会感觉有猫腻。
而转念一想,这里乃是姜府,即便姜婼棠真的想要做什么,也断然不敢在这里动手。
随即,萧云月没有多言,缓缓推开了客房的大门。
只见魏诏躺在床榻上,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整个人面色苍白无比。
萧云月瞪大了双眸,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昨日威北候夫人和她说了魏诏可能遇刺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魏诏可能在哪里养伤。
不过经过一夜的琢磨,她逐渐认定魏诏就是想躲着她而已。
且先不说魏诏身手不凡,根本没什么人能够伤的到他,就他身为诏王的身份,也不是一般人敢出手的。
可今日一见,算是彻底坐实了威北候夫人的话,魏诏果然身受重伤。
“王爷……您……您这是怎么了?”萧云月没有多想,跌跌撞撞的冲到魏诏面前,趴在床榻前大声的呼喊着。
姜婼棠紧锁着黛眉,就知道她看到魏诏就会是这幅样子,之前告诫她的话算是白说了。
“我告诉你不止一次,不要大呼小叫的,难道你看不出来王爷伤的很重吗?”她跟着走进客房,怒视着萧云月冷冷说道。
萧云月回眸看向姜婼棠的时候眼里早已经布满了泪水,她是真的在担忧魏诏。
无论在其他事情上她有多么的不靠谱,有多么的惹人生厌,亦或者有多么的嚣张跋扈,可爱着魏诏这件事上却从来不假。
“你告诉我,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和你前去赴宴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一日未见,王爷就伤成这幅样子?”萧云月眸色猩红,仿佛疯了似的抓着姜婼棠的手臂质问道。
姜婼棠眉心蹙的更深,眼底的不耐烦呼之欲出,她一把推开萧云月的手:“现在王爷你已经看到了,那就请回吧。”
“对于你的问题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身为诏王妃,也更不需要向你禀报。”
萧云月不依不饶,指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魏诏怒吼道:“什么叫没有义务回答我?王爷都伤成这副样子了,难道我连知道原因都不可以吗?”
“你从嫁到诏王府的那一日就一直在和王爷作对,你怎么保证这一次王爷受伤不是你亲力亲为的?”
“还有,你们姜府就这样藏匿着王爷,却不让任何人知晓,这其中到底有多少阴谋就无需我来多言了吧?”
“今日幸亏我发现的早,若不然……”
“你……你干什么?”没等萧云月把话说完,姜婼棠在忍无可忍之下,抓起她的衣领便往客房外拖。
不管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
姜婼棠狠狠将其退出去,盯着她的眸子眼底闪过一丝杀气:“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王爷现如今需要好好休息。”
“人我已经让你看了,你非但不听劝阻,反而越发无法无天,趁着我还没有完全动怒,最好马上从我面前消失,否则,下一个遭殃的我可以保证绝对是你。”
萧云月站稳了身子,及其愤恨的看向姜若洋:“你终于暴露出这丑恶的嘴脸了,怎么?害了王爷还不够,现在又想来害我吗?”
“好,我可以不打扰王爷歇息,但今日我必须带着他回诏王府,再继续在姜府待下去,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我要请最好的太医为其医治,也不愿劳烦你半分。”
姜婼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头的怒意没有发作:“如果你现在带走王爷也可以,但那无疑会要了王爷的性命,即便这样,你也执意如此吗?”
萧云月浑身一震,她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谁人不知姜婼棠乃是京中的医术最为高明之人,薛式神医的后人,若是连她都医不好魏诏,那么被人也休想了。
想到这一点她老实了下来,但双眸在眼眶之中转了转,又提出了另一个要求:“我可以不带王爷离开,但我必须留下来照顾王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