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诏嘴角溢血,但还是强撑着身子没有让自己倒下来。
因为他很清楚,不杀了剩下的三个人,那么他和姜婼棠都将命丧黄泉。
“我没事。”魏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并未急着将胸口的剑刃拔出来。
姜婼棠微微一怔,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魏诏的保护。
一开始的时候,不管她和萧云月谁对谁错,魏诏总是不会向着她。
前不久更是险些将其饿死的兰苑当中,如今的魏诏和那个时候想比简直判若两人。
姜婼棠很是捉摸不透,为什么在不同的情形下,一个人的性子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还是说,她真的误会了魏诏?
难道之前他口中说出的爱慕和关心都是真的?
若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查清楚淑芬的事情,这种时候根本无需舍命相救。
眼前的场景让姜婼棠陷入了迷茫之中,可剩下的三个此刻却目的非常明确。
不彻底杀了她们二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三人不想留给魏诏喘息的机会,不顾同伴的死活,第一时间冲了上来。
魏诏一把将姜婼棠推开,身上还插着长剑,与三人战作一团。
如今他没动一下,伤口处都会钻心的疼痛。
这样的疼痛反而刺激他越发狠辣,只是一个照面,一个刺客已经死在了他的断刃之下。
只剩下二人,魏诏眼前的视线也逐渐开始模糊起来,他心知肚明,必须速战速决。
而也正是到了这种时候,刺客才意识到今日的任务有多么的艰巨。
魏诏阖了阖双眸,忽然心生一计,他忍着剧痛拔掉了身上的剑刃,顿时鲜血直流。
他身形晃动了几下,接连倒退几步。
如此破绽,两个刺客自然不会放过,相互对视了一眼,一同冲了上来。
就在即将得手之际,刚刚还眼神有些涣散的魏诏,忽然面露狠色,手中的断刃,猛然间上挑,狠狠刺入冲在最前面那个刺客的胸膛。
最后活下来的此刻意识到魏诏是故意露出破绽等着他们上钩也已经晚了,甚至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便在魏诏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之前,被割开了喉咙。
魏诏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再也无法稳住身形,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一双温柔的手从后面拖住了他,姜婼棠满眼心痛,扯下身上的布料,简单的缠在了魏诏的伤口之上。
姜婼棠四下看了看,她不敢多做逗留,不知道皇后这一次到底派了多少人前来。
二人的位置距离诏王府还有很远的路,她不知道魏诏能否坚持到那个时候。
只能姑且前往姜府,路途还算近一些。
她拖着魏诏沉重的身子来到马车前,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到了马车上。
随即亲自赶着马车,向姜家的方向走去。
“砰砰砰……”
姜婼棠一边扶着魏诏,一边用力的瞧着姜府的大门。
很快便有小厮打开了房门,正欲开口谩骂,却看到来人是姜婼棠,立刻将心里的话憋了回去。
“小姐?您这是……”
“别说那么多了,先帮我把王爷扶进去。”没等他说完,姜婼棠急切的打断道。
在小厮的帮助下,先将魏诏扶到了前厅当中。
不敢有任何的迟疑,姜婼棠立刻开始着手为他查验伤势。
虽然魏诏身上的乃是贯穿伤,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
不过,当初若是剑刃再偏差分毫,必然会伤及肺脏。
她一边告诉小厮要准备的东西,一边开始剪开魏诏的衣物。
很快姜恒之和姜远宁得知了此事,纷纷来到了前厅。
姜婼棠已经满头大汗,她头也不抬的处置魏诏的伤口,对父亲和大哥说道:“现在不是和你们解释的时候,我要专心为王爷缝合伤口。”
姜恒之和姜远宁见状也没有打扰,默默退了出去。
足足一整夜的时间,姜婼棠好不容易通过各种办法将魏诏体内的淤血排出体外,将贯穿的伤口缝合了起来。
当她走出门外的时候,眼前顿时一阵模糊,险些晕倒在地。
好在姜恒之就一直守在门外,见她这样的状态,第一时间把她扶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魏诏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姜恒之一脸关切,上下打量着姜婼棠问道。
姜婼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虚弱的摇了摇头:“我没有受伤,不过若不是王爷舍命相救,此刻怕是我早已经成为了剑下亡魂。”
姜恒之剑眉紧锁在一起,眼底满是愤恨之色:“到底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对你们二人动手?”
姜婼棠摆了摆手:“大哥,你先让我休息一下,至于此事我慢慢和你说。”
随即,她被姜恒之扶着来到了客房之中,也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了他。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此刻乃是皇后安排的?”姜恒之双眼微微眯起,眼底满是怒意。
姜婼棠颌了颌首:“没错,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恨我和王爷入骨,而且她刚刚栽赃我不成,回来的路上便遇到了刺客,这不是明摆着皇后恼羞成怒了吗。”
“皇家之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为了稳固太子的地位,还真是不择手段。”姜恒之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番话。
提及皇家之人,姜婼棠不仅联想到魏诏舍命相救的场景,她虚弱的轻叹一声:“并不是所有人都如皇后那般丧心病狂,至少魏诏并不是那样的人。”
“我已经很累了,想睡上一会,魏诏那边就劳烦大哥帮我照看,一旦他醒过来,要立刻告知于我,好吗?”姜婼棠躺在床榻上,经过一晚上的高强度救治,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仿佛要散架了似的。
姜恒之见她也真的是累坏了,没有多说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客房。
待他离去之后,姜婼棠虽然很累,但却久久不能入眠。
只要闭上双眸,脑海中便满是魏诏挡在她面前身体被刺穿的画面。
不知不觉间,她对魏诏的看法已经悄无声息的发生了一些变化,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特别是姜恒之说出皇族之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之时,她下意识的为魏诏证明的举动尤为显眼。
不知过了多久,姜婼棠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直到黄昏时分,她才悠悠转醒,刚刚睁开眸子,便看到姜远宁和姜恒之都在她的面前。
“父亲,王爷他可醒过来了吗?”姜婼棠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魏诏。
姜恒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别着急,诏王殿下虽然没有醒过来,但却睡的很好,为父已经命人守在他身边了。”
“反而是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适?”
姜婼棠阖了阖双眸,苦笑一声说道:“我没事,只不过太累了而已,睡上一觉,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
“我先去看看王爷如何,伤口需不需要换药,等下在和您说。”
说着,她走下床榻,作势便要去看魏诏,可却被姜远宁拦了下来。
姜远宁嗔怪的看向她:“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见你这么在意一个人过,就连你大哥当初被伤成那副样子,也没见你这么惊慌。”
“你的医术为父很清楚,诏王不会有事的,现在听我的,先吃点东西,之后你愿意怎么守着他就怎么守着他。”
姜恒之在一旁撇了撇嘴:“父亲您有所不知,诏王可是棠儿的夫君,和我这个哥哥想必,自然要重要的多。”
姜婼棠回眸白了他一眼,挑眉说道:“若真的如此,当初我都不会救你,魏诏为了你去求皇后才得到暗夜幽兰,现在你反而不知足了是吗?”
姜恒之一时语塞,看向姜远宁指着姜婼棠说道:“父亲您瞧,张口闭口全部都是诏王殿下,我有说错什么吗?”
姜远宁其实最喜欢看到兄妹二人斗嘴的场面,但眼下去更担心姜婼棠的身子:“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气棠儿,不管他,先吃点东西再说。”
姜婼棠对姜恒之做了个鬼脸,跟在姜远宁的身后向外面走去。
吃了些东西,她才感觉恢复了一些体力。
可刚刚用完膳,一刻都没有停留,便前往了魏诏所在的客房之中。
魏诏紧闭着双眸,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可那长长的睫毛却在微微颤抖,仿佛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好在他面色红润了一些,昨天夜里姜婼棠可是清楚的记得魏诏当时的面色到底有多么苍白。
血液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衫,在这里不似姜婼棠尚未穿越之前,可以在医院输血。
在不能输血的情形下,天知道她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让魏诏失血过多而亡。
姜婼棠守在魏诏面前,拿出帕子小心翼翼的为其擦拭着额头渗出的冷汗。
从前并未仔细看过魏诏的容貌,现在看来,到时真的比寻常的人要俊朗的多。
就在她看着魏诏出神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起身后传来:“小姐。”
姜婼棠回过神来,看向采莲问道:“你怎么来了?”
采莲看着身上缠着绷带的魏诏,顿时微微一怔:“小姐,王爷这是怎么了?”
姜婼棠黛眉微微一蹙:“你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吗?可是府上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