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宋纯熙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她拼命的抓住老太太的手，“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离开呢。
    “傻孩子，人都会死的……”
    她气虚的说道，每说一句话都很吃力。
    宋纯熙摇着头，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能张着嘴巴……
    她不要外祖母离开！
    宋纯熙向来很懂事，她也没有哭求多什么。但是这一刻，她真的是个孩子了。
    “外祖母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等外祖母走之后，锦绣玉珠就交给你了。只是……还没有见到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宋纯熙死死地咬着嘴唇，她不想让自己的哭声传出来。
    “我总觉得，一定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好啊，听话懂事……一定会像我们纯熙一样漂亮乖巧。”
    “外祖母，我一点都不乖巧……我一点都不……”宋纯熙的眼睛里雾蒙蒙的，那双眼睛已经哭肿了，“外祖母不要走好不好？我陪您一起住，您还要看我的孩子出生呢……”
    她的喉间酸涩，失声痛哭。
    老太太深深的喘息，叹了一口气，“我……怕是等不到了。”
    她等到了纯熙回来，她终于也可以咽下这口气了。
    “不要……”
    宋纯熙抓着她细细的手腕，“不要……”
    她能抓住的东西太少了，她这辈子能抓住的人太少了。她觉得无望极了，她再怎么争斗都斗不过死神。她斗不过生老病死……
    “外祖母，不要……”
    她就像是孩子一样，脑袋一片空白，只能重复这样苍白的话。
    “不要哭，女孩子的眼泪很金贵……”
    老太太看上去精神不济，一双眼睛微微闭着，她靠着软垫上十分无力。说这样一番话，像是燃尽了她生命中最后一点气力。宋纯熙就跪在她的床边，一直抓着她的手。
    她很害怕，自己一松手，外祖母就不见了。
    “好了，外祖母……要睡……睡了，你……出去吧。”
    老太太紧闭上眼睛，看上去很累。
    宋纯熙用力的擦掉眼泪，她的心像是被冰封过一般，满是荒芜冷彻骨髓。她终于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不愿，就不会不发生的。她挪动着膝盖往后退了几步，声音中满是浓重的鼻音。
    “外祖母，您没给我起过名字，给我肚子的孩子起个名字吧。等她出生之后，我一定会告诉她。有个曾外祖母是多么疼爱她，多么盼望看到她。”
    “就叫……就叫烟浔吧……烟花的烟，南浔的浔……”
    “是，就叫烟浔。”
    宋纯熙叩了个头，“纯熙先替小阿浔谢过曾外祖母。”她半趴在地上，身形颤抖，哭得浑身颤抖气都喘不过来。
    床上躺着的人似乎没有了声息，宋纯熙一直都趴着，不敢抬头。
    滴滴滴……
    房间里刺耳的仪器声响起，门被匆忙打开。
    “老夫人！”
    “医生！”
    一双手扶住了宋纯熙，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