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玄眉头轻皱。
桃夭多希望也能在青玄口中听到这句话,不知道师父如果想起来一切之后,会不会责备自己装傻。
安玉玄毕竟肉,身凡胎,在西北有些水土不服,想到他胃寒的毛病,桃夭扯过被子轻轻替他盖上,然后去箱子里抽了一条被子,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里,准备今晚在那睡。
安玉玄连着几夜没有好好睡,这酣畅的大觉醒来,已经是午夜时分了,睁开眼时,屋子里只有他一个。
绾绾守在门口,听见王爷起床的动静,便将准备的饭菜给他端到了屋子里。
安玉玄也是饿了,大口吃着饭菜,然后问:“小姐人呢?”
“小姐累极,在隔壁的房间睡下了,这几日太困太乏,所以睡得早些,起得晚一些。”
绾绾也算是委婉的提醒安玉玄,尽量不打扰桃夭休息,看着这么活泼开朗的人,最近郁郁寡欢的,绾绾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这么想罢,安玉玄吃完饭,便去看了看桃夭,只是她的房门插了门闩,怎么推也推不开。
安玉玄怕吵醒她,便又转身回到卧房里去了。
第二日,卯时初刻,桃夭就醒了。
她现在住在临州,若是赶到仓州城里,路上还得花点时间,所以要早一些梳洗打扮只穿了一件淡烟色的长裙,在头顶梳了个高椎髻,简单地戴了两只玉花儿簪子固定一下。至于脸妆,也不过是薄薄打了粉,在唇上略点了下胭脂。
等她梳洗打扮好了,出门时,才发现安玉玄也准备妥当,头戴玉冠,鬓边垂下透着金线的飘逸冠带,一身月白长衫,袖口缀着行云追月的纹路,很是雅致,
那里一站,标杆般笔直挺立,让人忽视不得。
就连他腰间的佩剑,也添了别样的儒雅斯文气息。
桃夭咬了咬嘴唇,不再看他,低头问:“您要走了?请王爷走好……”
安玉玄板着脸看她撵自己。她说得倒好,只说以后不嫁人,可看看她的样子,稍微打扮一下,便唇红齿白,明眸照人,怎么都藏不住,世间的男子除非都心盲眼瞎了,才能任着这等姿色不嫁人。
想到这,他慢悠悠道:“我跟你一起去秦家。你若怕你家人说,就坐自己的马车,我的马车跟在你后面便好……”
桃夭这才察觉,他要跟着自己回秦家,于是紧声问:“王爷也跟去是要干嘛?”
安玉玄道:“我昨日跟你说的,感情儿你都没放在心底,不是说了吗,要娶你,自然得去秦家提亲。”
桃夭恼了:“我不是也说了此生绝不做妾,你提什么提?若是气坏了我二叔他们,我跟你没完。”
安玉玄镇定道:“我刚从西北回来,还没跟家里头说,不过母亲向来听我的,秦家的长辈也管不到我,待我跟你外祖父提了亲,再跟他商定三媒六聘过礼的事情。官员也会替我们将婚书准备好,待定了亲,你跟我回京都禀过母亲,再举行大礼。”
他说得郑重,全然不管身旁的莫如和绾绾全都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桃夭虽然没有张嘴,可也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盯着他道:“你……疯啦!”
安玉玄微微一笑:“你走了以后,倒是疯了一阵子,不过最近倒是清明了些。好了,时辰不早了,快些赶路吧。”
说完,他想上马车,可是桃夭却死死拉着他的手道:“王爷!我是罪人之后,然后落草为寇,在黑风山上当山贼,这种身份,你我如何在一起!”
其实,桃夭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也是安玉玄先前一直犹豫的主要原因。可是现在,这些话从桃夭自己的嘴里说出来,便显得句句都那么刺耳不中听了。
现如今,在安玉玄看来,她出身不好,倒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了。反正他天生就是个迎难而上的人。
别人不敢征讨西北的蛮族,他敢;别人不敢娶的女人,他也敢!
所以听了桃夭的话,他还是那一句:“不是说了吗?以后的事情全都交给我。”
桃夭如今是确定安玉玄是真疯了,只能无奈地冲着绾绾道:“绾绾,你快劝劝你的主子啊!”
绾绾的脑袋一耷拉,假装没听见。她虽然是个爱说教的,可是也分人!让她去劝自家的王爷?当她在王府吃了二十年的盐都白吃了不成?
安玉玄看桃夭都拉扯上了绾绾,也是有些想笑,便拉着她一把抱起,一并上了他的马车,然后跟车夫道:“催马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