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城浓眉深锁,暗自惊诧不已。
当初听闻这申婉桃的挂名丈夫参军去了,她也一路追撵过去时,安仁城觉得是将这落难失意的女贼子弄到手的最佳时机,所以便派人去拦截住她。
因为担心黑风山的吴铮真也有这样的心思,他还特意派去了武艺高强的熟手。
可没想到,那女子竟然这般厉害,将那几名高手缚住,拿去喂了狼群。她的手脚筋已经断了,不应该武功尽失了吗?
安仁城再想派人跟随,可是那女子的马车挨得大部队甚近,连续两拨探子似乎都被摄政王的军队里,巡查逃兵的侦查骑兵发现,有去无回。
安仁城没有法子,只能一时作罢。可是这样一来,他的好奇心倒是被浓浓勾起来了。同时一个疑问也涌上了心头,申婉桃到底和摄政王是什么关系?
若说摄政王只当申婉桃是一颗棋子,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明明已经掉出了后面的鱼,为何还要继续保着鱼饵呢?
不过他虽然有些疑问,却也无意追究。不管她和摄政王是什么关系?既然安玉玄参了军,那结局便是注定了的,银岭关那等子鬼门关,毕竟是有去无回。
他是知道实情的,朝廷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并无周全的准备,连军队的粮草都未置办整齐,后续的援兵更是没有影子。此无援兵。
安玉玄和他的子弟兵就是祭天的牲畜,注定是要为朝廷顺理成章的议和纳贡垫脚铺路了。
只是这样一来,可惜了申婉桃……那等子花容月貌,若是落入蛮人的手里,也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安仁城想着,觉得自己一定要在蛮人之前,弄到这个小娘子的。
再说摄政王的军队经过一路的长途跋涉,总算是在万岁规定的期限前到了西北的重镇玉门关,再向前不远就是激战正酣的银岭关了。
安玉玄深知申婉桃不能继续跟自己再走下去,便叮嘱她在玉门关暂时安身下来。
此处四通八达,若是一旦银岭关失守,她可以坐马车从小路逃跑,入了山中隐匿。
安玉玄甚至借着手握军图的便利,给申婉桃画下了详细的逃跑路线。
一向言简意赅的他啰啰嗦嗦的说了半天,叫桃夭都看不下去了。
“王爷……将军给你军图,是让你方便探查地形,调度军队,若是他知你先钻研了逃跑的路线,只怕……会动摇军心啊!”
桃夭疑惑道,难道摄政王是提前想好逃跑路线?虽说无可厚非,但师父并不是这种人啊,不会临阵退缩的
安玉玄绷着脸道:“你若不来,我自不会研究这些个,记住!一旦银岭关失守,蛮兵来的,什么细软行李都不要顾及,先逃入山里再说!”
申婉桃抿着嘴不说话。她知道,他并非在开玩笑。银岭关一旦失守,便相当于给虎狼敞开了进军中原的大门。
像夫君这样守城的将士,也就基本上很难再生还了。安玉玄顾不得叮嘱申婉桃太多,他要立刻待将士们入金甲关御敌了。到时候,只怕很难像在路途上时,夜夜都来陪伴桃夭。
不过桃夭自己倒并不觉得自己孤单无聊。
桃夭原以为像她这样一路追撵大军而来的内眷夫人乃是独一份。谁知到了玉门关才发现不离不弃,长途相随的并非她一人。
原来这次参军的壮丁,很多都是家无余财,唯有破屋一间者,还有不少的手艺人。既然夫君应召入伍,有些跟夫君恩爱的婆娘们倒也想得开,觉得与其在老家不知夫君情形,日日担惊受怕,莫如举家而来,还能不时见一见。
所以在桃夭到达玉门关的几日后,陆续有不少从京都一路打探大部队的踪迹,追随而来的乡里们。
随后几日陆陆续续便有随行的妇人来到玉门关落脚。
一时间,穷乡僻壤的村寨顿时显得有些热闹。
绾绾次日便在当地替她安置了一处宅院,因为战场离玉门关不远,许多当地人担心玉门关被波及,纷纷投亲访友,空出许多府宅,有的租出去,有的直接连房子都卖了,价格也更便宜了。
因为买的仓促,和京都的府宅相比,刚买下的宅院便要简陋粗糙一些,但也比支着简陋的帐篷,风餐露宿要强些。
像这类投奔丈夫的军眷都明显操着外地口音,安顿好家小后,上街时彼此打下招呼,便很熟络地聊起来,一时间邻里热络的气氛不下于在京都的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