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她一定要赶在成晶晶小之前,拦住车马,向表哥痛陈衷肠,让他莫要相信了府内坏心肠下人的挑唆。
她的确是病了,并非故意找借口不嫁。为了让表哥相信,她还饮下了郎中特制的汤药,从昨天晚上起,身上脸上已经冒出了红疹子,表哥见了,绝对硬不下心肠!
想到这,阮卿难耐地搔了搔自己的胳膊,就是这药真让人不舒服,浑身奇痒难忍。希望表哥快些能来,她马前哭诉一场,让表哥收回退婚书后,她也好回府去饮解药……
可是不一会,就有官府差役敲锣喊人:“都散了吧!王爷的兵马早在昨天夜里就开拔上路了!都散了吧……”
阮卿听了这话,登时愣住了。她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心里想得就是,这表哥就这么走了,那她以后该怎么办?
原来安玉玄查看路线后,觉得路程甚紧,所以昨夜收拾好行囊,带着子弟兵们不声不响地开拔出发了。
没有办法,万岁的圣旨里催着他上路。所以连像样的出征仪式都没有举行,便只能匆匆前行。
当要出京都的时候,安玉玄倒是抽空想起了申婉桃。
虽然不想自招晦气,但实事求是地说,他此番离去,很有可能一去不返。
到时候申婉桃若失了他的庇佑,落入那黑风山的苏若曦和什么公子教众之手,那么便要凶多吉少了。
安玉玄来不及妥帖地安置了她再上路,但是觉得申婉桃不能在京都城这等龙蛇混杂之地久留,最好去别处隐姓埋名。
亦如表妹阮卿,虽然平日里也显得爱极了他的样子,可一旦知道他可能有去无回,便也打起了另一副算盘,给自己留下万全的后路。
军队在日夜兼程地赶路,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奔赴西北。
虽然有毅然从军,积极御敌的热血子弟,但是军队里鱼龙混杂,自然也有胆怯的逃兵。所以在行军的途中,负责抓捕逃兵的稽查骑兵也是来回巡视不断。
一旦抓住逃兵,军队立刻停止前进,那些逃兵都被剥掉上衫,当着众人的面前被砍了脑袋。
一路之上,逃兵不断,屠刀也快要被卷了刃子。
安玉玄面无表情,毫不手软。
并且让人放话下去,直言这些逃兵的名姓会被送返家乡,名字写在公告上被贴在田间地头,到时候不但没有朝廷发放的抚恤银子,他们的爹娘妻子还要背负羞耻,在乡亲百姓面前抬不起头。
“我与众将士一般,抛家舍业,抱着必死之决心上阵杀敌。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亲人安宁,有家园田产可以安守。尔等若是不肯杀敌,非要做了逃兵,绝难逃一死。既然都是要死,为何不奔赴沙场,与虎狼敌人决一死战,死得顶天立地些呢!而且,富贵险中求!诸位若想出人头地,那万里沙场不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吗?!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说得不也是这番道理?诸位想不想建功立业,成为大燕的名臣良将呢?!”
在杀完一批逃兵后,安玉玄骑在马背上,立在被鲜血染红的大道边,对着一众将士喊话。
他说得不多,可是句句字字入情入理,谁人不知摄政王开拔前与阮家小姐退婚,抱着必死决心杀敌的慷慨事迹?
摄政王贵为王爷,本有滔天富贵,万顷田产在身,可是依然领兵出征。而他们这些家徒四壁,身无田产的穷光蛋又怕个什么?!
就像王爷所言若个书生万户侯?
既然已经决定要去西北,为何不跟敌人厮杀一番,到时候如果能立下什么赫赫战功,得了赏赐,尚且能够飞上枝头当凤凰。
非要这般做逃兵,可悲地死在鸟无人烟的荒路道边?
此番杀鸡儆猴之后,逃兵的现象骤然减少,眞州的子弟兵们也算是上下一心,精神抖擞地奔赴前线。
可是就在走了五日五夜后,有一个稽查骑兵的头目一路快马过来,有些迟疑地来到大元帅安玉玄禀报道。
“启禀主帅,有一辆马车一直鬼鬼祟祟跟在大部队的后面。我的手下疑心那是刺探军情的耳目,就命人将那一马车的人给制住了。”
安玉玄正在马背上看前进的地图,听了这话,头也不抬道:“你自己去审了就是,若有可疑,直接正法。”
那头目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方才在捆人的时候,那侍女递给他一块王府的腰牌,直说自己是要找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