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趁她与吴铮真争吵之际,偷袭于她,已经斩草除根,谁想到那个申婉桃竟然这么命大,居然在那样湍急的河流下活了下来,并且来到了京城……有点意思……
于是苏若曦便知无不言,说了申婉桃身负重伤,如今失忆,全忘了前尘,如今开了个瓷器铺子,甚至来了一个什么便宜夫君。
安仁城当然知道苏若曦的这些个妇人的小心思,不过是借了他的手除掉情敌罢了。
不过,那申婉桃的老部下跟摄政王如今斗得如火如荼,着实让他坐收渔利,避开了朝中奸妃一党的耳目。
从这点看,他还要感谢这人才是。
既然申婉桃如今已经成了废人,记忆全失去,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若是得了闲,趁她还活着的时候,倒要抽空看一看这个女人缘何能迷得吴铮真神魂颠倒。
当然,最后这人还是要死的,毕竟……她挡了他的路不是吗?
此时三州风起云涌,众人各自打着算盘。眠棠亦不能免俗,在商会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
最近瓷器商会里的商贾都是一片哀鸿。原因无他,只因为这阮卿变脸毁单子了。
也不知成晶晶小姐如何跟阮小姐交际的。好好的情谊,最后酸了脸,不但成晶晶没有被抬进王府,还闹得阮家舍近求远,改在相隔五百里的上关去定制瓷器。
月头里,商会一时热闹极了,众位老爷将成家人与成晶晶围得水泄不通。直直追问阮家毁了单子,那他们备了的料该怎么办?
一时间,诸位同仁再不见喝汤吃肉的和谐,吵闹得有些失控。
桃夭倒是清楚内里的缘由。看着向来骄傲的成家忍气吞声,人们频频怒瞪成晶晶的样子,有点不落忍,终究还是个可怜女子。
于是她开口解围道:“行啦行啦,都少说几句吧。瓷器原料又不是米面,放久了会生虫子。诸位备下了,也省的日后求爷爷告买奶奶的选买不是?”
这几位老爷事先商量好要从成家嘴里扣出赔偿金,听申婉桃这么一说,立刻不干了,阴阳怪气道:“我们可不像你,接的都是阮家的零碎单子,自然不受损失,有得空闲在这做好人!”
桃夭被几位老爷怼,却也不恼,微笑道:“我这也是好心,不希望诸位伤了和气,好好好,容我说了正事,你们再管贺老爷要赔偿也不会迟。”
说完,她径直说道:“成小姐,你前些日子跟我提过,那摄政王府和阮家不走一个单子。太妃用惯了贺家瓷器,想来儿子大婚,还是请管事来选买的。到时候哪个单子有肥水,还是要给我们玉烧瓷铺留些啊!”
成晶晶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申婉桃是在这节骨眼儿说些压根没影儿事情的用意,当下连忙接道:“哎呀,这事还未定,夫人怎么就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了……”
这两位虽然没有多熟悉,但是配合起来十分自然流畅,糊弄得那些老爷有些迟疑,猛然醒悟自己有些短视了,原来成家手里还有王府的订单子。于是一个个都缓下脸皮,将话往回拉。
“哈哈哈哈哈,我们这些老东西也是太着急了。”
“原来王府还有单子,这生意还不算黄,咱们瓷器还是有救的,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追究了。”
这几位都是人精,权衡好利弊之后就找了个台阶下去,谁也不再提了。
而成晶晶借口着要去桃夭的瓷铺看她新订的染料成色,便拉着桃夭先一步出了商会。
待走出了青石巷子,成晶晶不由得感激道:“要不是你,我现在还脱身不得,只是回去少不得被爹爹骂。只是,你说的那王府单子也没有踪影。如今阮小姐不知道为什么恼我,若是撺掇太妃也不再光顾我们家,其他的老爷岂不是又要闹我爹?”
关于这点,桃夭倒不愁,笑着将银票掖在腰间道:“用吊起的萝卜逗弄驴,只管骗着驴子往前走就是了,还管它能不能吃上?这样的道理,不用我说给三小姐听吧?”
桃夭本想着自扫门前雪,但是看着成小姐焦急的样子,还是提几句比较好。
成晶晶虽然为人干练,但是她家一直走皇商的路子,自带高傲矜持。在商家小心思的一道上,显然不如桃夭无师自通的醇熟。
成晶晶自问成家若没有前人留下的手艺,打下的基础,贺家肯定不会走得这么顺。
单论安身立命的本事来说,她和父亲都远远不如这位异乡来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