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卿看来,自己拿出情诗后,表哥原是现场作诗,回赠一首,互表情谊才对。
谁想到,他只干巴巴赞许了几句后,又头也不回地散步去。
月下的小儿女是有了,可怎么也情长不起来。
阮卿不禁也有些落寞惘然,望着前面表哥挺拔的身影,只默默跟在后面,顺着小径游走了一圈。
然后表兄妹便互相道别,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日,京都繁华处的一处偏院之中,“小姐,她……她竟然还活着!”
苏若曦一向温婉的脸儿此刻面罩寒霜,同样低声道:“闭嘴!”
侍女安暖被小姐申斥,不敢贸然张嘴说话,而过了好一会,苏若曦才问那回来的探子道:“你确定那日街市上卖瓷器的,就是柳眠棠?”
那小厮沉舟乃是芸娘的心腹,赶紧点了点头道:“我跟踪公子一路,直到看到他在那瓷器摊子前停下来。看公子跟她说话,我的心都要跳出来,还以为遇见了鬼……”
苏若曦瞥了他和画屏一眼,冷笑道:“以后若真是再见了申婉桃,且镇定些,她是死是活,与你我又不相干,你们若大惊小怪,岂不是做贼心虚?”
安暖赶紧低头称是,可又不放心道:“可若公子执意再要去见她……该是怎样……”
苏若曦的指甲狠狠地扣在了手心里,冷冷道:“沉舟不是说那日她将公子骂得甚惨吗?大约是抵死不会再理会他了。见不见的,又有何妨?何况她如今已经嫁了人,那个商贾虽然低贱了些,但模样长得甚好……一个废了武功的女人,能嫁给这样的人,就是要踏实过日子了吧。跟她相比,那个总兵的庶出女儿才是要费心的人物!若申婉桃不挑事,且容她过几天安稳日子……”
安暖恍然,只说还是小姐心里有分寸。
可是苏若曦却依旧面色微沉,想着沉舟的话。
她那个样子好像丝毫没有意志消沉,寻了庸俗商人勉强度日的郁结,苏若曦眼内的怨尤却不由得微微加深了
我的好姐姐,你真是放下了一切,甘心为商贾家妇了吗?
哼,没能杀得了你是我的错,但是我不会让你过的如意的。
桃夭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监视,店里最近赚了些钱,她正想着去城外买一小处的宅院,这年头做生意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经中的宅院不是自己能负担得起的,城外有不少小院子,倒是可以瞧一瞧。
听闻王爷恰好也要出去,听说是要拜谒一位告老还乡的朝中大吏,所以看着时辰,便也一起出门了。
王爷的马车正好要路过瓷铺,安玉玄迟疑了一下,觉得既然顺路,不管顾她也不甚好,便叫桃夭一起上了车。
桃夭规规矩矩坐在安玉玄的身旁,觉得马车里满是他身上淡淡幽竹般的气息。
和师父身上的气息一样,按道理来说人可能声音长相有些相似,但是这种气息不可能一模一样,所以这个王爷和自己的师父青玄上神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何每次都出现在自己的梦中?难道说,这也是青玄上神的一场梦?
可是上神并没有认出自己啊……
当马车从北街口驶出来时,午休的人们还没有返回来,略显得冷冷清清。马车顺着石板路朝着瓷铺的方向慢慢前行。
可是转到了一处僻静的街口时,从道路两边的高墙上突然跃下了几个彪形大汉。有两个上前就架住了马车车夫的脖子。
而另外几个立在巷子口望哨把风,分工井然有序,一看就是劫道的行家。
其中一个一把扯下了帘子,看也不看安玉玄一眼,只举着一把锋利的长剑,指向了桃夭的喉咙,阴恻恻地说道:“申姑娘,你当初走也就走了,可是为何要偷偷藏了公子好不容易筹集的银子?如今账房点出了错漏,公子有交代,只要你肯还回来,他既往不咎!”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桃夭听得一头雾水,只调高眉毛道:“你家公子是谁?拿了什么。你莫不是认错人了?”
那大汉一看申婉桃不认账,只呵呵冷笑了两声,懒得废话,只想将这申婉桃从马车上扯下来捆了。
至于她身边坐的那个男人,他连看都未看。
苏若曦事先跟他们说了,申婉桃如今嫁给了一介商贾,绣花枕头样的男人,好吃懒做的纨绔子弟,大约就是这个。
一个做买卖的,自然更得惜命。他若敢动一动,立刻便在他的身上捅个窟窿!